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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養(yǎng)父,她的心情立刻又皺了幾分。 然后不經意間,一位中年交警闖入她的視線。 這位交警正在賣力追一位開電瓶車的外賣小哥。應該是警車壞了,警察叔叔跑步追人,追得特辛苦。 而那外賣小哥的電瓶車卻開得飛起,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 “別跑……別跑……”那交警大叔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季悄吟看著有些于心不忍,轉頭對宋雁書說:“宋總,我們幫幫他吧!” 宋雁書專注開車,有些沒跟上她的節(jié)奏,奇怪地問:“幫誰?” 那邊季悄吟早已降下車窗,揚聲對路旁的交警喊:“警察叔叔快上車,我們幫你追他?!?/br> 宋雁書:“……” 宋雁書反應很快,果斷踩下剎車,將車停在路邊。 季悄吟催促交警大叔:“警察叔叔趕緊上車,不然那人就跑了?!?/br> 那中年交警先是一愣,過后麻溜拉開后座的車門,爬上車,狠狠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喘著大氣說:“謝謝你們吶!” 帶點宛丘方言的普通話,讓人聽著特親切。應該也是宛丘人。 季悄吟:“那外賣小哥犯什么事兒了嗎?您追他這么緊。” 交警大叔義憤填膺,“這家伙逆行,剛在路口撞到了一位老太太,不說送人去醫(yī)院,爬起來就跑了,我能不追他么?” “坐穩(wěn)了!”宋雁書撂下話。 下一秒,猛踩油門,黑色小車疾馳,猶如一道閃電,立刻就追上了前面的外賣員。 隨后他猛打方向盤,來了個漂亮的漂移,直接攔住了對方的去路。 “哧……”一聲刺響,電瓶車緊急剎車,被迫停在了賓利前,不敢動彈。 外賣小哥驚嚇過度,臉色煞白,破口大罵:“你特么找死??!” 交警大叔見狀朝宋雁書豎起大拇指,“小姑娘,你男朋友這車技蠻厲害嘛!” 季悄吟:“……” 季悄吟特尷尬,正欲解釋,大叔已經率先拉開車門下了車,“謝謝你們哦!” 交警大叔一下車就把那外賣員給逮住了,一頓訓。 一段小插曲,過后季悄吟才問:“宋總,我是不是太多事了?” 當時事發(fā)突然,她也沒想那么多。這會兒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可能有點多管閑事了。 宋雁書搖搖頭,“不會。” 說完不自覺笑了起來,“你應該是第一位載著交警追人的市民,這要是被人拍了放到網上,你鐵定就火了?!?/br> 季悄吟:“……” “我爸爸生前就是一名交警,每次在街上看到那些穿制服執(zhí)勤的警察叔叔我就覺得特別親切。曾經我的父親也是這其中的一員,我感到特別驕傲?!迸颂岬礁赣H時,兩眼發(fā)光,神采奕奕,滿腔的自豪流露在臉上。 看得出來這對父女的感情很好。 “你父親他怎么走的?” “執(zhí)勤時抓人販子,被對方捅了好幾刀,失血過多,剛送進搶救室,人就沒了?!?/br> 宋雁書嘴唇微動,想說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不管說什么都顯得多余。在死亡面前,任何安慰都蒼白無力。 最終他也只能生硬地擠出這么一句話:“你父親是英雄?!?/br> “對啊,他就是英雄,我最驕傲的一件事就是做了他的女兒?!?/br> 女人看向車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驀地想起什么。 今天是清明啊,這么特殊的日子。 “宋總,今天是清明節(jié),你是不是去看你外公了?”聲音刻意壓得很低,流露出一股小心翼翼。 “嗯,下午剛給他掃了墓?!蹦腥宋丝跉?,又緩緩吐出,“我外公走的時候,我正在橫桑出差,沒見到老人家最后一面。在機場聽聞噩耗時,我當時什么都不會想,腦子很空,一切來得太突然,我不敢相信它是真的?!?/br> 宋雁書很少跟人提起自己私事。今天去給外公掃墓,是他最重要的一件私事。他一個人去了西郊墓園,沒有跟秦家任何人一起。 他買了一束菊花,一個人默默地外公墓前坐了一個小時。然后離開。 他本不會跟別人提及的。但季悄吟問了,他便說了,而且還多說了一些。 “是這樣的,我爸走的時候,我也跟你一樣,整個人特麻木。一直過了好幾個小時,看到我爸被蓋著白布,了無生氣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才一下子奔潰了?!?/br> 許是話題太過沉重,兩人點到為止,不再多聊。 這世上的人總歸還是會離開,或早或晚。人生在世,我們總是在不斷和人道別。活得越久,就越是孤獨。 時間是一味良藥,所有的傷痛都會被慢慢撫平,被一點一點治愈。最終都會看開??撮_了,也就這樣了。 第14章 第14杯酒 第14杯酒 宋雁書口中青團做得很正宗的飯店就是檐外聽雨。 店名取得別致,店內環(huán)境同樣雅致清幽,絲絲沉木香混在溫熱的氣流里,勾人呼吸。 “這家店好生古樸?!奔厩囊魉奶幋蛄窟@家清雅別致的小店,“宋總,它得有些年頭了吧?” 宋雁書聞聲點點頭,“余家祖上的產業(yè),是得有百十來年了。” 中庭大堂上一男一女兩位先生正在唱蘇州評彈。悠長婉轉的曲調浮在溫熱氣流里,傳了老遠老遠。 江浙一帶流行蘇州評彈,很多風雅文藝的茶館酒肆都有這項文藝表演。季悄吟過去也聽過一些著名的曲目,但都沒有臺上這兩位先生這般正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