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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老十八一出生就從他這里奪去了父皇的喜愛,被父皇千嬌百寵著長大,要什么有什么,就連本來屬于自己的儲君之位父皇都想也不想地雙手奉上。 在順遂和光明中長大的孩子,又怎么會如自己般,在心中滋生出見不得光的陰暗? 一天不知要咀嚼多少遍的怨念再次浮上顧云乾的心頭,這人明明長得和先帝一點都不像,又非嫡非長,生性天真,難堪大任。 可先帝就是喜歡他,憑什么? 在老十八降生前,自己早已是所有人公認的儲君。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降生時,上天降下的所謂的吉兆? 顧云乾永遠記得父皇離世的那個夜晚。 先帝拖著行將就木的身軀,喉間傳來粗重得宛如破風(fēng)箱一般的喘息,也要親自在傳位給老十八的圣旨上蓋上玉璽紅印。 紅印浮現(xiàn)在圣旨上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怨念,目光毒如蛇蝎,直直地向父皇的眼睛追去。 仿佛在看的不是至親至尊的父皇,而是一個至死也不休的仇人。 先帝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恨意,被他氣到當場咽氣,死不瞑目。 顧云乾壓住心中翻涌的怨念和恨意,俯身行禮謝恩。 顧離琛一直在戒備地看著眼前這個被師尊稱作王兄的人,忽然聽見師尊語氣低落,便拍了拍他的胸口以示安慰。 注意一直都在皇弟身上的顧云乾這才注意到,他懷里竟然還抱著個如此年幼的稚拙孩童。 他看著顧靈翰懷里的小團子,走近了幾步仔細瞧看,模樣十分陌生,心中納罕,詫異道,“皇弟,這位小公子是?” 顧云乾忽然想起皇弟充盈如海的后宮,心中一驚,這孩子如此年幼,難不成是一直沒有公之于眾的皇子? 顧靈翰揉了揉徒兒rou乎乎的臉,覺得手感頗好,順帶又捏了幾下,隨后才介紹道,“王兄,這是朕的愛徒,名字叫顧離琛。” “小公子容貌俊秀、目光清明,以后定會是人中翹楚。”顧云乾臉上一片輕松的祝福之意,但心中卻沒有表面那么輕松。 這么小的小娃娃,有什么收徒的道理,怕不是當孩子養(yǎng)的。 但皇弟究竟何時收的徒,為何太后方才也沒有告訴他。 雖然當今太后并非他生母,但他心里清楚,因為生母的緣故,太后待他比皇弟要好得多。宮中有什么事發(fā)生,從來不會瞞著他。 那想必此事連太后也不知道。 顧云乾的靠近,讓顧離琛下意識地繃直了脊背,他警惕地看向慕王,這個慕王身上,有一股異樣的氣息,但這氣息有些復(fù)雜,竟讓他一時間沒辦法分辨。 “原來叫離琛,真是好名字?!鳖櫾魄瑪[出一副喜愛小孩的長輩作態(tài),朝他伸出了手,“來,小離琛讓本王抱抱?!?/br> 雀族對自己孵的蛋都有極強的保護欲,雖說小離琛嚴格來說并不算他孵化的。 但畢竟是在他的懷里初次化形,一樣地激起了顧靈翰極強的保護欲。 護崽情節(jié)嚴重的顧靈翰雖然心中不愿,但也沒拒絕王兄的提議。 他沒有把徒兒直接交到慕王手里,只是松開了抱著小離琛的手,讓自己選擇。 慕王一介凡人,不會對他造成什么傷害。 顧離琛一臉拒絕地看著慕王的手,忽然他發(fā)現(xiàn),慕王伸出來的衣袖上,沾著些許泛著光亮的細小磷粉。 顧離琛忽然明白了,那股復(fù)雜的氣息其實是幾股交織在一起的妖氣。 水腥味、土腥味交織著,不過其中最明顯的是一股幽幽的甜膩味道,與這些泛著亮光的磷粉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顧離琛皺了皺鼻子,十分反感這股難聞的妖異氣味。 顧云乾氣質(zhì)溫和,有一副能輕易讓人心生好感的容顏。 他對自己的親善力向來自信。 卻沒想到,皇弟懷里的小團子好像十分厭惡他靠近似的。 一邊朝皇弟懷里躲,一邊搖頭。 這幅拒絕的樣子激起了顧云乾的勝負欲,憑什么都是皇子,父皇喜歡老十八卻不喜歡他? 憑什么連個小娃娃都拒他于千里之外? 顧云乾不信邪,伸出的手臂再次向前伸去一寸,臉上堆起更深的笑意,溫柔得快要能滴出水來。 “不!”這次,顧離琛干脆利落地開口拒絕。 脆生生的一個字音,似乎還帶著些不爽的小脾氣。 顧云乾僵硬的嘴臉再也撐不起笑意。 顧靈翰卻是一怔,隨即心中大喜。 他方才是不是聽錯了,徒兒竟然會說話了? “徒兒?” 顧離琛不可置信地喚了一聲,想要再次確認。 脆生生的嗓音再次響起,稚嫩的童音中帶著明顯的笑意,“師尊!” 顧靈翰驚喜地睜大了眼睛,漂亮的鳳眼中綻放出光亮。 他展開笑顏,一舉將小離琛抱了起來。 聲音中滿是興奮和滿足,“徒兒竟然會說話了!再叫一聲師尊,好不好?” “師尊!” 顧離琛乖乖地開口,十分聽話乖巧,師尊讓說什么就說什么。 周圍的伺候?qū)m女,下人太監(jiān),見到這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都抿起了嘴角。 站在畫面中心的顧云乾卻如芒在背,覺得眾人臉上的笑意是對他的莫大的嘲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