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錢公公撫了撫狂跳不止的心口,想要俯身行禮。 顧靈翰擺擺手,示意他不必行禮,他看向緊閉的明黃色床帳,輕聲詢問道,“離琛還在睡?” 錢公公點了點頭,小聲在他耳邊說,“床帳一直都沒動過,小公子應該并沒有起床。” 顧靈翰想思索片刻,打算叫徒弟起床,于是對錢公公吩咐道,“傳膳吧?!?/br> 錢公公領命下去。 顧靈翰走近床帳,他輕輕地掀開床簾,卻發(fā)現(xiàn)小離琛正端坐在床上,盤著雙腿,似乎在調(diào)息。 床簾被掀開后,光亮便投了進去。察覺到換線變化,小離琛睜開了眼睛,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那雙清澈明亮的眼里迸發(fā)出了毫不掩飾的欣喜。 顧靈翰把這一系列的變化看在眼里,心中忽然變得十分柔軟。 他揉了揉徒弟的頭,關切道,“徒兒是在修煉?” 顧離琛乖巧點頭。 “何必如此著急,化形初期,先適應為妙?!?/br> 顧靈翰邊說邊掀起身上還未脫去的龍袍,坐在了床榻上。 顧離琛看著近在咫尺的師尊,心里癢癢的,他看了看自己嬌小的身形,仗著自己年紀小,索性豁出臉皮,手腳并用地爬到了對方的腿上。 只不過這個過程并不是十分順利。 龍袍寬松厚重,將師尊雙腿擋得嚴嚴實實。 這讓顧離琛分辨不出哪里有實物,而哪里會讓自己落空。 顧離琛一個判斷失誤,剛把身體支撐起來的那只手,就陷進了明黃色的布料中。他成功地把自己摔到了師尊的腿上。 他下意識地用空著的那只手支撐住身體,以期保持平衡。 但此事發(fā)生倉促,再加上明黃色的衣料極難分辨位置,顧離琛沒看清自己的落手的地方,竟是直直地摁在了師尊的腹部。 下一刻,顧離琛的頭頂上便傳來了師尊喉間溢出的一聲壓抑著痛苦的悶哼。 顧離琛知道自己犯了錯,飛速地從師尊腿上退了下去,一副知道自己錯了的委屈模樣。 顧靈翰:......這小娃娃看著像個奶團子般軟乎,沒想到力氣竟然這么大。 真是疼死他了。 他看著面前正滿含歉意地看著自己的小徒弟,只能無奈的嘆氣。 悄無聲息地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腹部,顧靈翰輕咳一聲,接著道,“為師此番無事,但徒兒日后不能別亂來。” “乖乖的,等著為師來抱你?!?/br> 顧離琛這才松了一口氣。 顧靈翰將調(diào)皮的小娃娃抱在了懷里,為了為人師的尊嚴,他斷不能讓徒弟看見自己吃痛的樣子。 所以,顧靈翰刻意地不去看顧離琛,把頭偏了過去。 所以他也并沒有看到被他抱在懷里的顧離琛,像只標記領地的野獸般,正一臉嚴肅地聞著他身上的氣息。 悄無聲息地檢查了一遍后,顧離琛這才滿意了。 真好,是師尊獨有的味道,沒有其他的鳥味。 皇帝的飲食是御膳房的頭等大事,早飯早已備好,此時下人們正在擺膳。 兩人很快用完早膳。 顧靈翰忽然又想起了早上的一幕,他忽然好奇想到,離琛似乎不識字,也不懂禮數(shù),需要悉心教導。 他想了想,問道,“徒兒,你可知自己多少歲了?” 正窩在顧靈翰懷里裝天真的顧離琛聞言一頓,默默收回了自己正在把玩師尊發(fā)絲的手。 雖然比不上師尊這種生來就有靈智的遠古大妖年紀大,但他的年紀也確實不算小了。 顧靈翰忽然的發(fā)問,讓顧離琛沒辦法再無視自己的羞恥心,繼續(xù)沒皮沒臉地裝天真了。 但這時,顧靈翰身上太陽般溫暖地味道忽然鉆進了顧離琛的鼻尖,讓他心中一橫:管他什么臉皮不臉皮,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師尊。 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他厚著臉皮搖了搖頭,擺出一副自己并不清楚的樣子。 顧靈翰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畢竟小離琛的靈智開得可能比較晚,按妖族的慣例算,或許尚算年幼。 而且,一塊不能行,不能言,不能視,不能聞的石頭,感知世間的方式總歸是匱乏的,即便靈智開得足夠久,在局限的環(huán)境里,也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這種特殊的情況下,年紀不能被簡單地當做衡量心智的標準。 顧靈翰看著徒兒那雙還帶著幾分懵懂的眼睛,心中對他的疼愛又多了幾分。 有機會定要帶他多看看世間的繁華。 擇日不如撞日,待小離琛穿戴整齊,自己換了一身便裝后,顧靈翰便帶著他去御花園欣賞美景。 皇宮占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對于喜歡徜徉于天地間的顧靈翰來說,皇宮局限又單調(diào),他很是不喜;但對于目前的小離琛來說,不論帶他去哪里,他大概都會感到新奇。 兩人悠然地在宮中行走,顧靈翰一一為懷里的小團子講解路上遇見的各種植物和動物。 沒過多久,便行至御花園里的金池岸邊。 顧靈翰抱著徒兒在金池邊的水榭里坐下,顧離琛好奇地打量著這片對他來說十分寬闊的水域。 忽然他看見,池邊的淺水處有一只長得很奇特的怪鳥。 那只鳥,通體潔白,羽毛光亮不沾水花。不過,最奇特的莫屬對方那張長長的鳥喙,以及長喙下鼓鼓囊囊的囊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