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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霍渠看他皺著眉頭的小模樣,心里微微一酸,對他說道:“吃完休息一會,下午就帶你出去?!?/br> 實際上,夏露濃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四點十五,太陽西斜,眼看還有一個多小時,他們才出門。 出門前,夏露濃他哥還特地給他裹上一件薄款羽絨服,“夜里涼,別凍著了?!?/br> “也沒到這個地步?!毕穆稘夥瘩g歸反駁,還是乖乖伸出手,讓他哥給他穿上這件黑色的輕薄羽絨服。 衣服有些大,穿在他身上,越發(fā)襯得他像個小孩。 夏霍渠眼里露出些欣慰,揉了他腦袋一把,蹲下來背他,“走?!?/br> 夏露濃不太樂意讓他哥背,“我能自己走一段。” “到半山腰再讓你走。” 夏霍渠背著他出門,特地用大鎖頭鎖了門,然后才沿著山道,慢慢往山上走。 他們走的地勢比較高,走在半山上,能看到基地的田中有不少人在勞作,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小孩都有。 老人和小孩勞作的地方大多是山上的梯田,基地分給個人的私田多半在這些地方。 夏露濃望向山上,梯田上面和山頂之下則是連綿起伏的竹林,山頂上則是高高的,連綿起伏的圍墻。 基地三面山上都用磚石修了一圈三米多高,兩米多寬的圍墻,圍墻上面每隔十多米建了個小房子,那是崗哨。 圍墻幾乎將基地圍成了一個閉環(huán),除了前邊大路外,再沒出口。 圍墻的模樣十分像長城,基地的人也把圍墻稱為長城,并對此十分自豪。 長城外邊危險重重,長城這邊還算安全,長城建好,崗哨配好后,基地的人才算徹底松一口氣,再不必擔心夜里睡著后,不小心被什么野獸大蟲叼走。 這些信息都是夏露濃聽小院里的病人們聊天時候知道的,他沒經(jīng)歷過末世初期階段,聽這些消息猶如聽故事。 現(xiàn)在再一回味,三千多人,能在災(zāi)后創(chuàng)建這么一個基地,實在稱得上是了不起的創(chuàng)舉。 兄弟倆一路往上。 大半個小時候,他們站在了半山腰上。 山上都開成了梯田,半山腰的路還算寬廣,兄弟倆并排站著,眺望山下的情景。 此時快到傍晚,山下有不少人家房頂上冒出炊煙,空氣中飄著柴火獨特的氣味。 如果不看山頂那連綿成片的城墻,夏露濃沒法想象,這已經(jīng)是大災(zāi)難后的情景。 夏露濃轉(zhuǎn)動著脖子四下張望,基地內(nèi)景色挺不錯,綠樹尤其多,根深葉茂,一棵樹就是一柄巨傘。 目光轉(zhuǎn)到某間泥磚屋外面的巨樹時,夏露濃見到一個老人扛著梯子,將梯子靠在巨樹上,還用力推了推,慢慢爬上去。 爬到第一個樹杈的時候,老人將手中的繩子拋到樹杈上,打了個結(jié),又拽了拽手中的繩子,看是否穩(wěn)當。 夏露濃好奇地看著老人,以為要晾曬什么東西或者掛些什么,然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老人徑直將腦袋伸到繩套里,腳在梯子上一蹬,直接跳了下去。 事情不過發(fā)生在瞬息之間,老人頭套到繩子上和跳下來是個連貫動作,他動作從容又迅速,半絲停頓都沒有。 “啊——”夏露濃嚇得后退了一步。 等老人吊在樹上晃了晃,他才如遭雷殛般猛地回過神,一邊盯著老人那邊,一邊往后伸長手,晃動著手臂想抓住他哥,“哥——哥!那邊?。。 ?/br> 遠處樹上,那個吊著的老人身體還在晃悠。 夏露濃死死盯著那幕場景,腿腳發(fā)軟。 他打死都沒想到,第一次上山,就看見這樣的情景。 “不要看?!币恢睖嘏拇笳茝纳砗筇匠鰜?,他哥捂著他眼睛,貼著他后背,又重復(fù)了一遍,“不要看。” 夏霍渠在他耳邊說完,打了個長長的唿哨。 遠遠有人朝他們這邊喊著什么,夏露濃完全沒法辨別,只聽他哥指方向,“那邊,葉老頭家那邊——” 片刻后,夏霍渠輕輕拿開擋在他眼前的手,只是手依舊扶在他肩上支撐著他身體。 夏露濃忙睜大眼睛向前方看去,剛剛那老人上吊那里,幾個呼吸時間,已經(jīng)聚集了一大群人。 老人也被從樹上放下來了。 夏霍渠也沒想到,第一天帶弟弟上山逛,就遇見這樣的事。 他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嘆口氣道:“我們回去吧?!?/br> 夏露濃點頭,什么也沒問,沉默地伏在他哥背上,讓他哥背著他回去。 回去后他沒多問,不過葉老頭上吊了的消息還是傳到了他們耳中。 葉老頭沒了,基地的人為他發(fā)喪,夏露濃沒去,他哥倒去了幫忙,回來后神色依舊平靜。 兄弟倆沒多談?wù)撨@件事,這事平平淡淡就過去了。 夏露濃心里多了幾分憂慮,這個時代看來比他想象中還要殘酷。 第3章 拋秧 接下來好幾天,夏露濃都沒再主動要求出門。 他哥倒是每天都會帶他出來走走,也會帶他去歐醫(yī)生那里接受異能治療。 他身體里力氣越來越足,三四天后,不必他哥背,他也能慢慢走完從家里到醫(yī)療小院這條路。 這天,歐醫(yī)生檢查完后,對他們兄弟說道:“小濃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接下來靜養(yǎng)就行,沒必要再進行治療?!?/br> 夏霍渠謹慎道:“那如果再治療一段時間,是不是能把他底子打好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