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王哽了一下，拒絕的話在喉頭打了一轉(zhuǎn)又咽了回?去。

    他站在宮門底下，頭頂?shù)娜展獗粚m門遮擋，半邊面容藏在陰影之中，眼底的神色竟看著有些陰鷙。遲疑了會兒，鮫人王還是松了口，“便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

    “若有不軌之舉，本王直接照宮規(guī)處置！”

    兼竹拉過黑羊謝恩，“吾王仁慈。”

    …

    遠離了眾人，黑羊的目光還在眾鮫人身上流連。

    這種目光兼竹相當(dāng)熟悉，翻譯??來就?是“我還?吃”。

    他拽回?黑羊的注意力，“阿黑，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和我說說？”

    身側(cè)長鞘嗡鳴，主從契之下，任何謊言都無所遁形。

    黑羊“咩咩”叫了兩聲，兼竹聞言笑了，“喔，你的食材跑了一個，你一路追著它?過來的?！?/br>
    黑羊??頭。

    兼竹又問?，“剛剛和那些侍衛(wèi)打，為什么不吃掉他們？”

    “咩～”和食材長得不一樣。

    兼竹懂了，不在他給??的自助菜單里。他心道果然如此，沉吟片刻后叮囑黑羊道，“鮫人不?隨便吃，除非遇到我上次和你說的那種，明白嗎？”

    黑羊面露惋惜，卻還是乖乖應(yīng)了下來。

    他們說完便要?回?去，兼竹忽然叫住它?，“還有?！?/br>
    黑羊：？

    “不準(zhǔn)再咩?！?/br>
    “……”

    ·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他們就?回?到鮫人王跟前。

    鮫人王看的確沒??什么岔子，面色好了一?，下令將入侵者收押監(jiān)牢。

    兼竹依舊留在懷妄身邊。他們今日還要?在宮中歇一晚，最?快也得等明天拿到藥劑才?離開。

    雖然這個“藥劑”對雙方來說都不過一種明面上的托詞——鮫人王沒想給，兼竹他們也沒想要?。

    宮中侍衛(wèi)漸漸遣散，鮫人王叫上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回?了主殿，懷妄也帶著兼竹回?洗塵殿。

    兩人正走在半路上，前方急慌慌跑來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聞訊趕來的念邏。

    “發(fā)生什么了？王……阿竹?！蹦钸壣焓忠?去拉兼竹的胳膊，“我小舅子被關(guān)起來了？”

    手伸到半空就?被懷妄擋掉。懷妄皺眉將兼竹拉到自己身后，“別亂叫?！?/br>
    念邏訕訕地?閉上了嘴，懷妄看了他一眼，“事發(fā)突然，我們也不清楚。你要?是想搞明白，不如去問?問?當(dāng)事人?！?/br>
    他說完帶著兼竹離開。

    念邏看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他在原地?怔了會兒，隨即轉(zhuǎn)身去往另一個方向。

    ……

    鮫人王主殿。

    恢宏華麗的殿內(nèi)此刻空無一人，連宮人都看不見身影。

    殿后一處隱蔽的暗室里，光線幽微，四角吊著照明用?的曲螢草，室內(nèi)唯一的石座上，坐著的正是鮫人王。

    一群身披黑色玄鐵盔甲的鮫人暗衛(wèi)正跪地?俯首，先前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站在鮫人王一側(cè)，看向下方這支隱匿于暗處的兵衛(wèi)。

    鮫人王蒼白的頭發(fā)已然枯槁，映著四周暗黃色的燈光，如草芥般黯淡。他毫無血色的面上被滔天的怒火吞沒，掌下“嘭！”地?一拍，石座扶手竟碎裂成渣沫。

    “派??去的都死了？”

    為首的暗衛(wèi)額頭幾乎貼在地?面，“回?吾王，只?有一個逃了回?來。”他彎曲的背脊打著抖，“那奇怪的青衣人大概就?是跟著它?追來的。”

    “廢物！”鮫人王破口大罵，狠戾的神色與他在外人前表現(xiàn)??的模樣大相徑庭，“東西沒拿回?來，還把人引到了家里來?！?/br>
    暗室之內(nèi)無人敢??聲，暗衛(wèi)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鮫人王似乎也不在意他們的回?應(yīng)，狠聲自語道，“本來已經(jīng)將仙尊應(yīng)付了過去，沒想到他們臨走前注意到了風(fēng)寒。這時候又火上澆油地?冒??這么個人來……仙尊突然到訪本王本就?在奇怪，看來他是知道?什么?！?/br>
    “既然如此，本王只??先發(fā)制人了！”

    身側(cè)那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小心翼翼地???聲，“吾王，仙尊乃三界第一人，跨境界的實力壓制，若他使???全力恐怕我們鮫人一族加起來都……”

    “呵?！滨o人王陰狠一笑，“是人就?會有弱?，本王動不了仙尊，還動不了區(qū)區(qū)一個普通人？”

    在場的人幾乎一瞬便想到了那名青衣鮫人。

    鮫人王繼續(xù)道，“奪得了明海傳承，哪怕是對上合體期大?，本王也有十足的把握?！?/br>
    下方暗衛(wèi)立馬齊齊開口，“吾王自是無上神威！”

    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躬身下去，“吾王英明，敢問?關(guān)在牢里的那人又該如何處置？”

    “那人?啃食結(jié)界，說不定是什么異族，或是得了什么機緣?！滨o人王思?索一二?，“不過看上去智力不高，不足為懼。”

    他眼底閃過一道暗光，“派??明面上的所有兵力去鎮(zhèn)守，若?收為己用?最?好，不?就?直接殺掉！”

    “是！”

    ·

    夜近子時，四下靜默。

    洗塵殿外滴漏聲聲。

    殿內(nèi)，懷妄坐在桌案前，四角上燈盞上鑲嵌的夜明珠蒙了大半簾帳，遮擋了亮光。

    床上的人已經(jīng)睡下了，大尾巴垂在床沿，聽呼吸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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