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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掌門復雜的目光中起身,懷妄抬手系好衣衫,兼竹低頭理理袖子。 茶盞放下,掌門驚疑不定,“仙尊,這是怎么回事?” 懷妄周身的冷意還沒完全消散,“在過招?!?/br> 掌門開始思考“過招”和“落到自己臥房里”的關聯(lián)。 兼竹看懷妄沒打算告知實情,便替人自動補全,“我手滑,丟成了傳送符。” 未乙掌門將信將疑:傳送符可不便宜,這得滑成什么樣?但他看懷妄沒說話,似乎是默認了,也不再提出質(zhì)疑。 懷妄理好衣衫沒有逗留,徑直抬步出門,兼竹緊隨其后。 兩人從屋里出來時,門外的小童還嚇了一跳,同懷妄施禮,“見過仙尊!” 懷妄應了一聲,飛身回了蒼山,如一道流光消逝。兼竹在小童好奇的目光下袖擺一振,以不遜于懷妄的速度跟了上去。 … 蒼山席鶴臺。 一道白光墜下,長衫翻動,懷妄落到崖邊。 兼竹剛落在他身后,懷妄便轉(zhuǎn)過身來,眼底的冷冽更甚蒼山霜雪,“沒有下次。” “仙尊是指什么?” “你說呢?!?/br> 兩息靜默,兼竹開口,“是我唐突了?!?/br> 銳利的氣息稍稍收斂,此事姑且翻篇。懷妄回身往庭院走,“符陣我看清了。” 兼竹“喔”了一聲,緩步跟上。 懷妄道,“的確是瀛洲派系下的陣法,至少是分神期修士布下。” “瀛洲最近怎么了?” “靈氣復蘇。” 這不算什么機密,想必過段時間九州之內(nèi)都會傳遍,大批修行之人將蜂擁而至。按理說靈氣復蘇是好事,但懷妄話中并無喜意。 兼竹沉吟,“仙尊是怎么想的?” 懷妄淡淡,“我不知。” 幾句話間已至院門前,懷妄推門而入,“砰!”地一聲院門在兼竹面前關上。他看著緊閉的門扉,感覺還有灰塵撲在臉上。 半晌,兼竹輕笑了一下轉(zhuǎn)身離開。 懷妄哪是不知,只是不相信他,不想告訴他。 · 曠課一天,兼竹第二天就被檜庾逮住了。 今日講授實戰(zhàn),幾個境界的弟子全都匯聚一堂,由檜庾、洞迎、歸庭三位長老授課。后兩者在場中教習著,兼竹被檜庾拎到場邊,“你昨日無故曠課,可有解釋!” 兼竹,“迷路?!?/br> 檜庾,“……” 眼看檜庾又要追根問底,兼竹不想他繼續(xù)深究下去,嘆了口氣主動認錯,“請長老責罰吧?!?/br> 他難得這般配合,檜庾甚至懷疑他又有什么小花招。兩人的動作沒有避開其他弟子,場上大半人都在往這邊瞄。 檜庾嚴肅,“便依門規(guī)罰你,曠課半個時辰抽一戒尺,你昨日曠課四個時辰,當受八戒尺?!?/br> 兼竹伸出掌心,“是。” 臨遠宗懲戒弟子的戒尺以棘鐵打成,不會傷及筋骨,落在皮rou上卻極疼。檜庾抽出戒尺,定定看了兼竹掌心幾秒,隨后揚手抽下一尺——啪! 響聲傳出大半個比練場,所有人都靜下來了。就連場中正在比試的弟子也停下動作轉(zhuǎn)過來,一臉不忍。 棘鐵貼了皮rou,是鉆心的疼。 兼竹第一下沒忍住,悶哼了一聲,背脊輕震。掌心立馬多了道刺眼的紅痕。 離得不遠,江潮云也跟著抖了一下:代入感太強,他已經(jīng)在痛了。 江殷暗自高興,兼竹被罰他就舒暢,誰讓兼竹之前叫他不痛快?他轉(zhuǎn)頭同身邊幾名同門小聲道,“咱們宗門里,兼竹同檜庾長老算是積怨最深?!?/br> 同門也依稀聽過些傳聞,“好像說是檜庾長老不愿他拜入宗門?!?/br> 江殷道,“要不是他自身有問題,長老何必為難一個人?” 同伴紛紛點頭,覺出些道理。 …… 八戒尺落下,檜庾收了手,“銘刻在心,下不為例?!?/br> “多謝長老?!睂挻蟮牡茏优勐湎?,蓋住手心,兼竹面色不改轉(zhuǎn)頭回了弟子隊伍里。 江潮云跑過來,“痛嗎?” 兼竹看了他一眼,江潮云立馬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 “不過沒事。”兼竹說。檜庾雖然對他有偏見,方才卻是嚴格按照規(guī)矩來的,沒有私自施加暗勁。 江潮云松了口氣,“你昨日到底為何曠課?你不知道,剛剛你受罰,我看江殷都想當場放炮慶賀了?!?/br> 兼竹否認,“不可能,宗門內(nèi)禁止燃放煙花爆竹?!?/br> “……”江潮云卡了一下,接著湊近兼竹壓低聲音,“總之你小心江殷。他到處造謠說你身份不明,好多人聽信了不敢接近你。但也有不少長了眼睛的,對你第一印象很好。” “那他也算是為我的交際圈擇優(yōu)汰劣了。” 江潮云很痛心,“你不要凈和我講這些塞邊打網(wǎng)的話!” 兩人正說著,旁邊忽然走來一人。青年面容周正,一身弟子服穿得規(guī)整,他同兼竹道,“傷口可疼?我這邊有上好的傷藥,你若需要不必客氣?!?/br> 兼竹看他面生,“多謝,我自己也有。” 青年點點頭,又寬慰了兩句轉(zhuǎn)身離開。 待人走后,江潮云驚訝到鼻孔張大,“你怎么認識掌門座下首席大師兄??!” 兼竹避開他鼻孔出氣的地方,“不認識,第一次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