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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且說且走,還沒走出幾步,背后有破空之聲乍然而至。周小姐無知無覺,千機眉心一攏,眸光冷了一瞬,未曾回頭。 ?!?/br> 一聲微不可察的脆響,伴隨著一道沉重的噗通倒地聲。 周小姐腳下一頓,狐疑地扭頭看了看身后的正殿。 千機疑惑,跟著回頭看了看:“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忘了做嗎?” 周小姐抬手揉了揉耳朵:“沒什么,就是好像聽見什么聲音?!?/br> “我怎么沒聽見?” 周小姐搖頭笑了笑:“大概是我聽錯了吧,走了,肯定不可能是廟祝躲在耳房里的啦,廟祝人很好的,每次有香客來,但凡他在廟里,就沒有躲著不見人的?!?/br> “這廟里除了廟祝,還會有其他人定時來嗎?”兩人跨過門檻下了臺階,再走幾步就到了掛滿紅布的大樹下。微風一吹,滿樹的紅仿佛開著燦爛的花。 周小姐也站在千機旁邊仰頭看著滿樹的布條,似在思索他們倆該往哪處扔掛,“哦,有的呀,每隔兩日就會有村民上來送糧送菜。哎,我們掛在哪里呀?好像只能往那邊掛了?!?/br> “那就好?!鼻C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不是很滿意,想到什么,他笑著側眸看她:“小姐,你信不信我能把我們的姻緣結掛到最高處?” 這會兒滿心都是掛姻緣結的事,周小姐也沒注意他說的前半句,聞言抿唇笑望他,聲音脆甜:“不信!” 一點兒不帶猶豫的。 千機也不惱,老神在在睨她:“哦?那不然我們來打個賭?” 打賭?這不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俠客話本中的情節(jié)么? 周小姐來了興致,眼睛亮晶晶地專注地望著他:“怎么賭呀?賭注又是什么?” 千機瞇眼,指了指上面,“如果我沒掛上去,那我的小用錢你可以再扣二十文。如果我掛上去了,那你不能再叫我‘哎’了?!?/br> 此言一出,周小姐臉頰一紅,垂了眼低了頭,聲音嚅囁:“沒、沒喊你‘哎’呀?!?/br> 就是一時不習慣多了個未婚夫,另外她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于是就一直含含糊糊能糊弄一次算一次。 倒不想他早就察覺到了,這會兒還如此說了出來,周小姐也深覺自己這一點做得不合適,就好像自己多瞧不起他似的。 雖然定親之后外面的人都說千機一個無名小子娶個媳婦不花錢不說,還白得周家的所有東西,是占了大便宜了。還有人勸周老爺子讓千機入贅,好歹以后周家的一切轉過一圈,還是要落到周姓孫子手里。 可無論是周老爺子還是周小姐,都沒生出過千機就應該低他們一等的想法。 周小姐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抬起眼睫小心地偷看他臉色,懷疑他是不是也聽到這些聲音,于是對他們父女心懷不滿了。 千機卻像是沒察覺她的暗中觀察,只是笑了笑,嘆氣:“好吧,你沒稱呼我‘哎’,那如果我贏了,你叫我名字如何?” 叫名字?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么。 看他無論神色還是眼神,都坦坦蕩蕩,并未有閃躲或陰郁,周小姐松了口氣,爽快地答應了,心里頭甚至已經(jīng)開始轉起了小九九:那最高之處有枝椏有樹葉層層疊疊擋著,紅布條上就只有兩塊木牌增加重量,如何就能輕易穿過這些阻礙抵達最高處呢?等他輸了,自己要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千機哪能看不出來她那點兒小心思,心下發(fā)笑,走了幾步,尋到個恰當?shù)慕嵌龋稚闲盍σ粧?。也不知怎么地,那本該輕飄飄的紅布條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穿破重重阻礙,最終穩(wěn)穩(wěn)地掛在了最高的那根枝椏上。 周小姐都看呆了,眼睛睜圓,完全忘了自己打的小九九,不自覺小海豹式鼓掌:“好厲害!真地掛上去了!” 看了又看,興奮地雙手扣著回頭看千機:“而且位置也好好呀!你看,剛好有片大樹葉可以給我們的姻緣結擋風避雨,這滿樹的姻緣結,我們的肯定最后褪色朽爛!” 這倒是提醒了千機,這個時候普通人用的普通布料,確實很容易就會褪色腐爛。 皺眉,抬頭看著隨風搖曳的紅布,千機不希望它漸漸失去鮮艷的色彩,也不希望它破破爛爛最后被風雨打落在地,混雜在污濁的泥水中任人踩踏。 抽出一團精神力將之包裹住,千機方才舒展了眉梢,笑盈盈看著她:“說不定我們以后過得好,屬于我們的姻緣結就幾十年都不會褪色變朽呢?” 周小姐詫異:“你還信這個?” 千機挑眉:“你不信?” 周小姐不說話,就抿著嘴看著他笑。 千機雙手交叉一抱,手指隔空點著她:“好哇你居然不信,我要回去跟掌柜說?!?/br> 掌柜可信得緊,從昨天開始就沒少叮囑他們要注意這樣注意那樣的,總之就是不能唐突了娘娘什么的。 周小姐不笑了,瞪他:“你不準說!” 千機輕哼,“不,就要說。” 周小姐惱了,也忘了男女之別,撲過去拽他手:“哎呀你不準說不準說!” 千機任由她撲自己,仗著比她高,居高臨下不緊不慢地說著幼稚話:“要說要說,就要說?!?/br> “不準!” “就要?!?/br> “你要是說了,我就扣你小用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