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劫財還是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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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寂靜空曠的大街。 經(jīng)過長時間的燃燒,佇立于街邊的路燈早已失去華燈初上的青春亮麗,有如一位流落街頭、人老珠黃的怨婦,神色厭倦,目光渾濁。 偶爾有一輛小車流星般地飛快劃過,不僅沒有給大街留下絲毫生氣與活力,反而更增加了寂寞的深邃莫測。 一陣晚風帶著涼爽潮濕的夜嵐,在猙獰錯落的建筑物之間流浪漢似地東游西蕩,企圖尋找到一處可供棲身的僻靜角落。 燈火輝煌、霓虹閃爍的國際賓館門前的燈火仍在輝煌。霓虹燈也仍在按部就班地閃爍,卻再也刺激不了人們的感官,興奮不起人們的情緒,反而像一支催眠曲,令人昏昏然只想倒頭睡去。 李娜走出國際賓館時,大街給她的就是這樣一種印象。 當李娜那窈窕婀娜的身影剛剛出現(xiàn)在賓館的門廳前,就從空空如也的長街夜闌處開出一輛的士,無聲無息地滑至到李娜的跟前。 這是一輛紅色的桑塔納轎車,李娜一看空車牌立著的,便毫不猶豫地走上前拉開車門一頭鉆進去,坐在后排的位置上。 “勝利二路?!崩钅日f出目的地。 司機沒有吭聲,迅速調轉車頭,順著長街向西飛奔而去。 坐上了車上,李娜才感到從心靈到身體都是那么的疲憊不堪。她放松四肢靠在靠背上,用手揉揉太陽xue,相用這種方法使自己繃得太緊的神經(jīng)稍稍松弛一點。 深夜的大街如同廣袤的原野,的士可以如入無人之境地任意馳騁,司機把車開得如同要展翅高飛似的。忽然,李娜無意中抬起頭往窗外一看,心頭驀地一震。 “你怎么搞的?開錯了!” 司機任然像啞巴似的不吭聲,把車開得風馳電掣。 “你聽見沒有?開錯了!”李娜失聲尖叫起來。 司機仿佛什么都沒聽見,全神貫注地開著車。 一種不祥的黑霧頓時從李娜心頭油然而生。剛剛才松弛懶散點兒的神經(jīng)又陡然繃得緊緊的,一陣冷汗從全身的毛孔里浸了出來。 “停車!快停車!”李娜驚惶失措地搖打著隔離護欄,哇哇亂叫。 “再不停車,我就跳下去了!” 司機依舊沒有理睬,只是把車開得更快了。 “快停車,快停車!”李娜拼命地搖打著隔護欄,拼命地尖聲喊叫。 司機仍然無動于衷,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氣定神閑。 此時,李娜已經(jīng)明白自己出事了,她被司機劫持了。雖然她還不知道司機為什么要劫持她。是劫色還是劫財?還是色財都劫?還是另有目的? 李娜決定跳車。這車開得實在是太快了,已經(jīng)超過了每小時160公里的速度,在這種高速奔馳的情況下跳車,不死也得脫層皮,也要跌個腳殘手斷,,五癆七傷。 但李娜還是決定要跳車。就在李娜的手已伸向車門,準備扳開門鎖時,桑塔納忽然噶地一聲剎在了街邊。 車子奔跑時產(chǎn)生的慣性把李娜的身子重重地撞在護欄上。李娜坐正身子還沒來得及問司機,眼角的余光就看見有兩條黑影從小巷里竄出。 李娜下意識地推開車門想跑,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兩條黑影已迅速地撲過來,從兩邊拉開車門擠進車內(nèi),把李娜挾持在當中。李娜不自覺地左右瞅了瞅兩個身強力壯、一臉陰森、帶著一股濃重殺氣的年輕人。 “你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在一種自衛(wèi)求生本能的驅使下,李娜尖聲質問。 “老實點,不然老子先劃了你的臉盤子!”右手那仔一手托起了李娜的下巴,扭過她的臉面對著,晃晃手中寒颼颼、光閃閃的匕首。 李娜給徹底嚇住了,驚恐萬狀,抖抖戰(zhàn)戰(zhàn)地問:“你們,要干什么?” “少啰嗦!”拿匕首的那仔蓄著絡腮胡,身上自帶幾分流氣和匪氣?!袄侠蠈崒嵏覀冏?,到時候就會知道的?!?/br> 李娜嚇得不敢再問,整個身子癱瘓成一團,如果不是兩邊有人挾持著,恐怕早已軟在地上了。 李娜雖然還不知道這叁人為什么要挾持她,但卻知道這叁人就是沖著她來的,是一次有計劃有預謀、目標很明確的行動。 司機駕駛著車在空曠的大街上飛奔疾馳,方向已經(jīng)調向了城郊?,F(xiàn)在,這車究竟要駛向何處對于李娜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她已被徹底地嚇破了膽,她的一顆心仿佛已從胸腔里飛了出去,使她整個人都感到空空蕩蕩的沒有了一點兒主心骨。 恐怖到極點反而感覺不到恐怖,害怕到極點反而忘卻了害怕。李娜呆坐在那兩位男人中間,外表竟然那么的平靜,只有從她那睜的大大的圓圓的眼睛里才看得出那種絕望的神情。 的士駛到郊外,在黑暗中奔跑一陣后,轉上一條崎嶇不平的鄉(xiāng)間土石子路,在上面搖晃顛簸近十分鐘,才在一棟孤零零的小磚瓦樓前停下。 李娜被帶下車,的士迅速地調頭,搖搖晃晃,像個醉漢似的開走了,很快便消失在深沉厚重的夜幕之中。 門沒等叫就自動打開了,開門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開門后也沒有說話,只是沖著外面的人擺了一下下巴。 絡腮胡在李娜背后重重地一推,李娜便不由自主地跟著前面那條T恤仔走進小樓。李娜被絡腮胡和T恤仔前后挾持著上了樓。上樓就是一間寬敞的大屋子,大概是設計的一個客廳。里面亂七八糟的擱了一些粗苯過時的家具。一個光著上身的男人坐在桌子旁正在喝酒,桌子上放著兩瓶酒,幾個杯子和一堆花生,腳下還有一地的花生殼。 T恤仔搶步上前沖著那人點頭哈腰地說:“強哥,人我們給你帶來了!” 絡腮胡把李娜推至離強哥不到兩米的地方站定。強哥側過身子,將一支腳踩在坐著的條凳上,鼓起眼睛把李娜仔細地打量一番,最后才滿意地點點頭。 李娜已經(jīng)度過最初的驚惶失措,此時雖然還是萬分害怕,卻沒先前那么六神無主了,開始活動心思,考慮如何對付眼前這種局勢。 那中年人關了門也跟著上來了,叁人站在李娜的身后,垂手聽命的樣子。李娜從這叁人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看出,這位強哥是這伙人當中的頭兒。 李娜遲疑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鼓起勇氣說出話來:“這位強哥,我身上什么東西都可以留給你們,只求你們不要傷害我……” 李娜跟著叫強哥,明顯是想討好套近乎。 強哥嘿嘿干笑了幾聲,聲音如同半夜林中貓頭鷹的啼聲。 “強哥不要你的東西,強哥要你這個人。肯不肯給?”強哥走過來托起李娜的下巴,用火辣辣的目光盯著李娜問道。李娜知道,僅僅一般的小賊是不敢在大街上劫持人的,一定是一個窮兇極惡的黑社會團伙的所作所為。落在這些滅絕人性的匪徒手中,無論是色還是財都是保不住的?,F(xiàn)在唯一還可以抱點希望的就是保命。 既然落在這些匪徒手中,任何反抗和哀求都是毫無意義的,要想保住這一條命,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順從他們,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用軟弱和順服來喚起他們靈魂深處或許還有一息尚存的憐香惜玉之情。 李娜的下巴被高高地抬著無法張嘴說話,只得輕哼一聲表示愿意。 這聲達意明確的輕哼并沒有使強哥滿意,他放下李娜的下巴,故意惡作劇地再問道:“肯不肯給?” “肯給……”李娜的聲音發(fā)出顫抖。 強哥暴挺著一雙快要彈出來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李娜的眼神,仿佛是要通過這扇心靈的窗戶窺清李娜心底似的。 “你在說假話騙我,你嘴里說肯給,心里卻一萬個不愿意,對不對?” “沒有,我……我……沒騙你……”李娜無力與強哥對視,怯弱地垂下眼皮。 “這么說你是真的愿意咯?” 這種精神上的折磨絲毫不亞于rou體上的摧殘,李娜真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墻壁上。然而,她沒有那種勇氣和決心,她現(xiàn)在所能夠做到的也只有忍辱負重,委曲求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對方的良心發(fā)現(xiàn)上。 “真的!”李娜說。李娜這時真的沒有說假話,她完全愿意用rou體換得生命的安全。 “是嘴里愿意還是心里愿意?還是嘴里心里都愿意?” “都愿意。”李娜那雙又黑又大的眼眶里蓄滿晶瑩的淚花,滴溜溜地打著轉,隨時都可能掉下一串,打濕臉龐,打濕胸襟,打濕整個夏夜。 強哥點頭,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這些嘲笑聲,像一條條皮鞭狠狠地拍打在李娜的心上,打得她魂戰(zhàn)魄悸,打得她無地自容。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愿意,我們誰也沒強迫你啊?!?/br> 強哥一邊笑著,一邊指著李娜說:“既然你是打心里愿意,那就給老子把衣服脫了,脫干凈,一根紗也不準留!” 盡管李娜竭力想使自己平靜一些,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笑臉,有一個能夠深深打動男人的媚笑,使這些鐵石心腸的匪徒們能夠產(chǎn)生出一點暖意,一點柔和。然而,流出來的卻是兩行不爭氣的淚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