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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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裴長卿的話并沒有回話,滕梓荊沉默不語地扶著她一路走到了范府的正廳。在門口的位置停下來,滕梓荊收回自己一直扶著裴長卿手臂的手,微微一躬身后開口:“小裴姑娘,接下來需要您自己進(jìn)去了。” “這一路有勞滕護(hù)衛(wèi)了?!蔽⑿χc點頭表示明白,裴長卿隨后抬手準(zhǔn)確的扶住門框,抬腳邁過了腳下的門檻。 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幾步,裴長卿在正廳里站定,聽著屋內(nèi)的呼吸聲了然地笑了起來。抬手拍拍自己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裴長卿一抻衣領(lǐng),朝著自己的正前方拱手行禮:“裴長卿,見過三皇子殿下?!?/br> 背著手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的裴長卿,失蹤多日的三殿下李承平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裴長卿,半晌才從后槽牙里擠出一句:“小皇妹?!?/br> 對這個稱呼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做出過多的表示,裴長卿心情頗好地?fù)P起嘴角用小拇指勾下自己腰間的香囊在手上轉(zhuǎn)了幾圈,再開口時聲音中帶著懶洋洋的感覺:“現(xiàn)在看來三殿下在范府這段時間過的還算是不錯?聽您這說話的聲音還中氣十足,不過就是不知道三殿下打算什么時候回宮?畢竟父皇和宜貴嬪還是很擔(dān)心三殿下的?!?/br> 目光從裴長卿的臉挪到了正廳的椅子上,李承平冷著一張臉不知彈出去了什么東西打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抬了抬下巴:“小皇妹請?!?/br> 聽到有東西打在椅子上發(fā)出的一聲清脆的聲響,裴長卿慢慢悠悠地走到剛剛被打中的那把椅子上坐下來,用手撐著頭打了個哈欠,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小皇妹這個稱呼還是算了吧。三殿下若是不想叫的話就別叫了,畢竟你不覺得惡心我聽著還覺得別扭呢?!?/br> 沒等李承平再說出什么話來,裴長卿就自顧自發(fā)出一聲嗤笑,把一個刻薄而無禮的形象發(fā)揮到極致:“畢竟常人都說,會說話就多說點,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想必三殿下應(yīng)該知道自己屬于哪一種吧?” “裴長卿你放肆!”面色有些難看,李承平看著自顧自給自己倒著茶水地裴長卿,上前幾步居高臨下地盯著對方,飽含怒火地警告“你要知道你還沒有封號不是公主!” 把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后“啪”地一聲磕在桌子上,裴長卿把二郎腿一翹,滿臉疑惑地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承平,歪了歪頭:“我知道我自己不是公主啊,所以我這不是還管您叫聲三殿下嗎?” 說著裴長卿徑自站起身沖李承平毫無情感可言地扯了扯嘴角,擺擺手說道:“若是今日三殿下找在下前來只是為了說這些事情,那么咱們今天實際上已經(jīng)沒什么可聊的了?!?/br> 直接繞過身前的李承平向門外走去,裴長卿頭也不回地?fù)P聲說道:“三殿下不用送,在下會轉(zhuǎn)告宜貴嬪和父皇,三殿下現(xiàn)如今安然無恙的。” 一步一步地往門口的方向走,裴長卿微微擠了擠眼睛,一直端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手緩緩伸出三根手指,在心中默念:“三……二……” “等等!” 還沒等最后那個“一”念出來,裴長卿的身后就傳來了李承平有些焦急的聲音。 順從地收回了那只即將要邁出門檻的腳,裴長卿轉(zhuǎn)回頭笑瞇瞇地看向李承平的方向,問道:“三殿下還有事?” 面露糾結(jié)地看著笑容中夾雜著幾分篤定的裴長卿,李承平黑著一張臉握緊自己的拳頭,思維告訴自己此時應(yīng)當(dāng)給裴長卿賠禮道歉并且把人重新請回來,但是他的情緒卻在叫囂著要讓裴長卿長長記性。 “三殿下若是沒事的話,在下就先行告退了?!敝览畛衅酱藭r還欠一把火,裴長卿抱著雙臂轉(zhuǎn)過身表現(xiàn)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歪著頭催促“畢竟我閨女還等著我回去呢?!?/br> “小裴姑娘?!敝雷约喝羰沁@次沒有把握住機(jī)會接下來就會步履維艱,李承平咬咬牙拉住裴長卿垂下來的衣袖,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平靜地開口“還請小裴姑娘留步?!?/br> 低頭睜開眼睛往李承平拉著自己衣袖的方向看了一眼,裴長卿轉(zhuǎn)動著自己的脖子活動了幾下,這才抬起另外一只手指了指門外的方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三殿下若是當(dāng)真想跟在下談事情的話,還是先把外面的那些影衛(wèi)撤下去比較好吧?畢竟這樣更有誠意一些,您說對嗎?” 嘴唇顫抖地看著徑自甩開自己的手走回到剛剛坐著的位置的裴長卿,李承平盯著對方抬起來的茶盞看了幾秒,眼底清晰地流露出了掙扎的情緒。 也不著急就這么靜靜地摸到茶壺然后給自己倒了杯茶,裴長卿捧著茶杯吹了口氣,安靜地等待著李承平最終的決定。最終沉重地抬起手臂示意外面藏在房頂上的影衛(wèi)都撤下去,李承平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放松了另外一只緊握的拳頭。 手臂還沒來得及完全放下,李承平突然聽到裴長卿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隨后略顯滿意地吩咐一句:“千重,韶峰,你們兩個也先出去吧,我和三殿下要單獨說一些話?!?/br> 瞳孔略有些顫抖地瞪著從暗處現(xiàn)身的兩人,李承平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明顯是屬于自己手下那批影衛(wèi)的服裝上停留了兩秒,再看向裴長卿的目光中竟然帶了幾分他都不自知的恐懼。 他看著兩個人從自己的身邊目不斜視地走過去,聞著遺留在空氣中的淡淡的血腥味,嗓音沙啞而顫抖:“裴長卿,你為什么……” “李承平,你要記住的第一句話,是我不姓李?!狈畔率种械牟璞K,裴長卿轉(zhuǎn)過頭看著仍舊站在原地的李承平,面無表情地扯扯嘴角開口說出了到這兒以來的第一句正經(jīng)話“所以我不會對你要奪取的皇位產(chǎn)生任何威脅,因為我根本就沒興趣,更何況阿澤也沒興趣。” 說著裴長卿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李承平坐下來,又抿了口茶才接著說道:“李承平,看在李承乾已經(jīng)死了的份上,我送你一句忠告。你真正的敵人從來不是來自于皇室內(nèi),而是來自于外面,至于說是誰,這件事需要你自己來做判斷。” 根本沒想到裴長卿在談話的一開始就把這件事擺在了明面上,李承平原本已經(jīng)打好的腹稿被迫推翻重新組織語言,他聽見自己在問:“你知道我想說的并不是這件事?!?/br> “但是這是我想跟你說的第一件事?!睗M臉的理所當(dāng)然,裴長卿此時顯得有些咄咄逼人“李承平,是你要求我辦事,而不是我求你辦事,所以今天談話的順序,我說了算。” 停頓了幾秒,裴長卿相當(dāng)體貼地給了李承平一個緩沖的時間,隨后收斂了自己渾身的氣場重新變得平和起來,懶散地開口:“說實話,很多時候我并不是很想動腦子,畢竟這年月需要我動腦子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這幾件。但是很可惜的是,很多人都在逼我動腦子?!?/br> 沒有聽到李承平的聲音,裴長卿自顧自哼笑了一聲,用手指點點桌面的位置,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你既然能在范府呆這么久,說明你也有你自己的手段,那么這就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我不想過多的插手這件事情,畢竟我后面還有一屁股債等著我去一個個解決,我很忙?!?/br> 說著站起身,裴長卿毫不客氣的做了今天談話的結(jié)束語:“李承平,我不是你的敵人,我也沒興趣皇位,所以你自己愛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威脅到南慶的太平和黎民百姓,我不管你?!?/br> 說完了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裴長卿在李承平復(fù)雜的目光中大步向外走去:“我走了,不用送!” 站在原地神色復(fù)雜地思考著裴長卿剛剛說過的話,李承平一直到滕梓荊進(jìn)來才堪堪回過神。聽著滕梓荊報告自己說裴長卿已經(jīng)離開了范府并且徑自讓她的兩個暗衛(wèi)領(lǐng)著回了宮,李承平一個人站在空曠的正廳里,莫名的有幾分茫然無措。 宜貴嬪曾經(jīng)告訴他,若是想做成一件大事,必定不能cao之過急,但是現(xiàn)如今當(dāng)一切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捧著這顆勝利的果實,開始不知所措起來。 “殿下,裴長卿已經(jīng)進(jìn)宮了,是否還需要繼續(xù)追蹤?” 不知過了多久,李承平在感覺自己的腳已經(jīng)有些站麻了的時候,一個影衛(wèi)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跪在地上匯報所有的情況。 “……不必了?!毖壑兴袕?fù)雜的情緒幾經(jīng)掙扎最終一點點都化為了平靜,李承平抬了抬手做出了決定“以后也不必跟蹤她了。” 停頓了幾秒,李承平轉(zhuǎn)回身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影衛(wèi),像是對影衛(wèi),又像是對自己做了警告:“你要記住,裴長卿是陛下親封的公主,雖然沒有名號,但是她也是南慶的公主?!?/br> 低垂的面容頓時變得有幾分嚴(yán)肅,影衛(wèi)把頭低的更低,鄭重地回復(fù):“是,殿下?!?/br> “父皇,忙著呢?”早就已經(jīng)把皇宮的地形給摸了個透,裴長卿在問清慶帝在哪兒之后,拉著一直在給自己帶路的千重徑直走向了御書房。 抬起頭看向正笑嘻嘻地探了個頭進(jìn)來的裴長卿,慶帝原本嚴(yán)肅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意。他放下手中批了一半的公文,沖已經(jīng)搖頭晃腦地鉆進(jìn)來的裴長卿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回來了?回來了就過來坐吧。” 得到了慶帝的首肯之后放開千重的手一溜煙地跑過來,裴長卿一屁股坐在慶帝身邊,抬手準(zhǔn)確地抓住了慶帝故意留出來的衣袖,隨后轉(zhuǎn)頭脆生生地叫了聲:“費叔!” “小丫頭回來了,正好藥快熬完了?!睋u著扇子控制著火候,費介抽空抬頭看了一眼正笑著看著自己的裴長卿,接著低頭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面前的小藥罐上。 聽到費介的這句話瞬間選擇了選擇性忽略,裴長卿轉(zhuǎn)頭看向一直看著自己的慶帝,伸出兩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彎著眼睛笑著問道:“父皇,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您想先聽哪個?” 看了看裴長卿伸出來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兩根手指,慶帝瞇起眼睛看了一圈正低著頭把自己當(dāng)做是透明人的侯公公,又看了看自己桌子上被稱為“戰(zhàn)利品”的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冷不丁地開口:“李承平?” 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裴長卿收回自己的手重新拉住慶帝的衣袖輕輕晃了晃,軟軟糯糯地撒嬌:“哎呀,父皇怎么這么厲害呀!一下就猜中啦~” 扭頭看著用臉蛋蹭了蹭自己的胳膊的裴長卿,慶帝對于“李承平”這三個字發(fā)出了一聲似笑非笑的冷笑:“呵,老三?!?/br> 拍了拍裴長卿黏在自己胳膊上的頭,慶帝又問道:“李承平都跟你說什么了?”“其實倒不是他跟我說了什么,而是我跟他說了什么。”仰起頭對慶帝揚起一個笑容,裴長卿干脆抱著慶帝的胳膊不撒手,頗有些得意地炫耀“我今天把他憋得說不出話了!” “哦?小裴都跟他說什么了?”聽到這句話當(dāng)真是揚起半邊眉毛露出一個饒有興致的表情,慶帝彈了彈裴長卿的額頭,笑著問道“那不如讓朕聽聽,小裴都說了什么讓老三啞口無言?!?/br> 這個時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這些話不應(yīng)當(dāng)跟慶帝直說,裴長卿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在腦海中迅速地過了一圈自己和李承平的對話,裴長卿老老實實地放開自己抱著慶帝胳膊的手,努力讓自己顯得更加無辜一些,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只是和三殿下說,我和阿澤兩個人都無意于皇位,所以他沒有必要把我們兩個當(dāng)做是他的敵人來對待,他真正的敵人是其他人?!?/br> 沉默地聽著裴長卿的話,慶帝的目光不禁落在了對方毫無神采的那雙眼睛上,隨后又看向了裴長卿不自覺抓緊的雙手,猶豫了幾秒之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頭頂上。 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裴長卿猶猶豫豫地往慶帝的方向挪了挪,手指抽搐了一下想要抓住慶帝的衣袖卻最終停在原地,她抿了抿唇之后鼓起勇氣開口:“父皇?” 空氣像是突然凝固了一般,連費介都停下了自己控制著火候的蒲扇,看向了不約而同地沉默著的父女倆,又轉(zhuǎn)頭看了看侯公公。 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慶帝放在裴長卿頭頂?shù)哪侵皇秩鄟y了她的頭發(fā),原本陰晴不定的情緒反而平靜下來:“朕知道了?!?/br> 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為李承澤辯解一番,裴長卿幾度張嘴卻還是沉默地低下頭,用指甲輕輕地掛蹭著自己的衣服角,等待著慶帝接下來的話。 把裴長卿的小動作一一收入眼底,慶帝有些好笑的用手指梳理著自己剛剛?cè)鄟y的裴長卿的頭發(fā),聲音依舊充滿了溫和:“怎么了?說完了就這么緊張啊?” “父皇……”有些拿捏不準(zhǔn)慶帝此時的想法,裴長卿緊張地攥緊了自己的袖口,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現(xiàn)如今只能通過肢體語言來傳達(dá)出安撫的情緒,慶帝干脆像是抱裴安一樣把裴長卿抱在懷里,像是哄小孩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后背,順帶著用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她沒有太多rou的臉頰,聲音柔和:“朕一直都知道,老二隨了他母親,一直都是個有自己想法的人。你現(xiàn)如今告訴朕他無意于皇位,也算是他的心里話?!?/br> ' 唇角有些牽強(qiáng)的勾起,裴長卿呼吸著充盈在鼻翼間的龍涎香的味道,忍不住鼓了鼓臉:“可是……” “小裴。”一直拍打著裴長卿后背的手突然停了下來,慶帝此時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父親一樣在寬慰自己的女兒“你現(xiàn)在跟朕說明白了這件事也好,省的回頭他又跟你抱怨說朕又在讓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了?!?/br> 這個時候才流露出幾分真正的笑意出來,裴長卿拽著慶帝的袖子晃了晃,接著聽?wèi)c帝柔和而鄭重地承諾:“你要記住,你是朕的女兒,這一點永遠(yuǎn)不會變,不管你是姓裴還是姓李,知道嗎?” 說完這句話慶帝不再去看裴長卿的表情,而是按著她的肩膀站起身繞到她身后,略帶笑意的慢悠悠地開口:“所以,朕的小閨女該好好喝藥了?!?/br> 一聽到“喝藥”這兩個字條件反射地想逃,裴長卿所有的掙扎卻都被身后的慶帝一一化解。 “小裴手上功夫還是差了點,回頭有時間朕陪你親自練練?!贝笳浦苯舆×伺衢L卿劈過來的手刀,慶帝的臉上仍舊帶著幾分笑意,甚至還有空來評價一番裴長卿如今的功夫。 不等裴長卿做任何反駁,慶帝直接把她轉(zhuǎn)向了費介的方向,拍了拍她的肩膀:“來,小裴聽話,該吃藥了?!?/br> 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過吃藥這件事了,裴長卿垮下肩膀自暴自棄的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一臉不情愿地噘著嘴:“喝!不就是喝個藥嗎!誰怕誰?。?!費叔把碗給我!” “小丫頭你要是每次都有這種覺悟,喝藥這件事就不用追著你滿宮殿跑了?!倍酥幫胱哌^來,費介自己也樂不可支地看著裴長卿臉上的表情,忍不住搖搖頭感慨一句。 “陛下,陳院長請求覲見?!?/br> “陳萍萍?”臉上的笑意頓時加深,慶帝放開抓著裴長卿的手,背著手走向門口沖正搖著輪椅進(jìn)來的陳萍萍點了點頭“事情辦好了?” 目不斜視地沖慶帝拱手行禮,陳萍萍面容略顯疲憊:“臣,參見陛下。”“虛的就不用說了。”擺擺手示意陳萍萍不必多禮,慶帝的目光落在了他腿上的那一摞紙上“問出來了?” 點點頭隨后把目光投向了正皺著一張臉哼哼唧唧地表達(dá)著自己的不滿的裴長卿,陳萍萍也頓時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錯過了什么。 徑直拿起陳萍萍膝蓋上地那一摞紙,慶帝擺擺手示意把御書房的外間留給陳萍萍和裴長卿兩個人,自己慢慢悠悠地走向里間:“成了,朕自己慢慢看,你去好好哄哄小裴吧。” “臣遵旨。” 半個月之后。 站在窗邊沉默地聽著外面稀稀拉拉的雨聲,裴長卿感受著自己的手指上傳來的冰涼而黏膩的觸感,半晌沉默地關(guān)上了窗戶:“一場秋雨一場寒?!?/br> 聽著身后傳來的細(xì)微的動靜,裴長卿聞聲轉(zhuǎn)頭看向剛剛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的千重,露出一個溫和而平淡的笑容,問道:“怎么了?” “夫人?!钡拖骂^不去看裴長卿現(xiàn)如今依舊清瘦的身型,千重聲音極為恭敬地開口稟報“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去辦了?!?/br> “辛苦了?!笔种篙p輕地劃過木制的窗框回落到自己身側(cè),裴長卿一步一步地走向床榻,坐在床沿邊上緩緩睜開了眼睛“有出任何意外嗎?” 身體隨著裴長卿的動作慢慢地轉(zhuǎn)動著自己躬身的方向,千重低著頭搖搖頭說道:“并無,一切都按照夫人的計劃在進(jìn)行?!?/br> 眼前的景象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調(diào)養(yǎng)終于從漆黑一片逐漸好轉(zhuǎn)為了一個個模糊的色塊,裴長卿在一片斑駁不清的色塊中準(zhǔn)確地抓住茶壺和茶杯,分別倒了兩杯清茶出來,拿起其中的一杯遞給站在一旁的千重,問道:“那這件事,你們院長知道嗎?” 仍舊雙眼直視地面,千重上前一步雙手接過裴長卿手中的那杯茶捧在自己手上,回復(fù):“回夫人的話,院長并不知情?!?/br> “嗯?!闭f著捧起另外一杯茶一口一口地喝著,裴長卿一直等到茶水見底才勉強(qiáng)感覺到自己從骨頭縫里傳出來的刺痛略微有所緩解,冰涼無比的雙手也逐漸升溫。 捧著茶杯想了想,裴長卿突然轉(zhuǎn)頭看向千重的方向,有些好笑地問道:“怎么突然管我叫夫人了?之前不是一直都是小裴姑娘嗎?” “是院長吩咐的。”茶杯仍舊穩(wěn)穩(wěn)地端在手上,千重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夫人若是有何疑問都可以詢問院長。” 唇角揚起一個既無奈又好笑的笑容,裴長卿聞著空氣中彌漫著的茶香氣息,用指甲磕了磕自己手中的茶杯,細(xì)細(xì)的嘆了口氣:“把茶喝了,然后去一趟抱月樓吧。把茶杯交給一個叫蘇邢的人,就說……海棠花開了?!?/br> “海棠花開了?”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蘇邢看著上面精美的紋路抽空抬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側(cè)的千重,皺起了眉頭“三兒,少樓主只跟你說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