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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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蘇拂衣的夸獎有些不好意思,裴長卿靦腆地笑著撓撓頭:“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畢竟看見了就順手做了?!薄鞍舶驳膯⒚赡阍趺聪??”滿意地看著自己編出來的花樣,蘇拂衣抬眼問道“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嗎?” “我留了一本《醫(yī)經(jīng)》給安安。”一說到這個,裴長卿的神色微微正經(jīng)了幾分,說道“我跟她說讓她把這本書看完,我就回去了?!蓖nD了一下,裴長卿接過蘇拂衣遞給自己的水果笑了笑:“畢竟我覺得啟蒙這件事情,還是看一看《萬花秘籍》比較好,凌雪閣可能不太適合這個孩子?!?/br> 若有所思地敲著桌面想了想,蘇拂衣抬手把自己剛剛編好的結(jié)重新打散之后七扭八歪地靠在軟墊上有幾分昏昏欲睡:“這倒是,如果要是小丫頭想的話倒是可以等她長大了再說,現(xiàn)在的話還是先走大夫這條路吧?!?/br> 點點頭表示同意,裴長卿伸手微微扶正蘇拂衣的坐姿,輕聲說道:“把該教的教了,剩下的還是看安安自己的意愿如何吧。小師叔,別那樣坐著,對脊椎不好的?!薄芭?,好吧?!惫墓哪樦苯訐Q了個姿勢,蘇拂衣用腳微微踹了踹慶帝“往旁邊挪點。” 嘖了一聲看著對自己耀武揚威的蘇拂衣,慶帝一臉無奈地點點她的鼻子:“胡鬧,是不是就仗著朕寵你?”“那你自己去寵你后宮的那些人去。”翻了個白眼沒再搭理慶帝,蘇拂衣接著光線看了看裴長卿的臉色,突然問道“你這幾天沒休息好?” 聽到這句話頓時面露幾分尷尬的神情,裴長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就是,安安還小嘛,再加上這段時間熱,她……踹被子?!?/br> 頓時笑了出來,蘇拂衣笑嘻嘻地支起身子摸摸裴長卿的頭發(fā)問道:“所以你這幾天夜里一直沒怎么睡?”咬著下唇不好意思地笑著點點頭,裴長卿看蘇拂衣笑的更歡實了。 “朕的……” “閉嘴!”抬手連看都沒看直接塞了一整顆草莓進(jìn)慶帝的嘴里,蘇拂衣撇撇嘴說道“你不要拿你養(yǎng)一堆兒子的經(jīng)歷來養(yǎng)女兒我跟你講?!闭f著,蘇拂衣沖裴長卿招了招手:“來,過來。反正現(xiàn)在距離到驛站還有好長一段距離,足夠你補(bǔ)個覺的了?!?/br> 暗暗用眼神瞪著裴長卿,慶帝在自己的內(nèi)心瘋狂的扎小人,連朕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小裴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安安靜靜地跟著車隊一起走,范閑沉默地思考著出發(fā)前裴長卿大大方方的那一句:“兒臣拜見父皇。”突然有幾分迷茫,從他自儋州來到京都城開始,他頭一次像今天這樣后悔來京城,他不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是不是都是別人預(yù)定好的路線,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會不會推翻他之前所有的計劃。 腦海中有浮現(xiàn)出那句聽上去極為親切的:“小裴來啦?”范閑突然間有些垂頭喪氣,曾經(jīng)他只是想當(dāng)一個富家翁,嬌妻美妾在懷,也不想與世界為敵。但是現(xiàn)在他猛然間感覺到一直在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推著他往權(quán)利的巔峰走去,不容他回頭也不容他拒絕。 他知道他聽那位監(jiān)察院院長陳萍萍說過,要幫助他成為南慶第一權(quán)臣,若是曾經(jīng)的他還能把這件事情當(dāng)做是一個長輩對自己的期許,但是現(xiàn)在似乎看起來在成為權(quán)臣的這條道路上,有著太多太多他不知道的危險。 想到這兒,范閑突然揉了揉頭發(fā)想起了臨出發(fā)之前,陳萍萍對他說過的那些話:“此次前去大東山,一定一定要注意著長卿的動向,跟著長卿走基本上不會出錯?!毕氲竭@兒范閑不由得有些猶豫,跟著裴哥走的話,那也就意味著他很可能要長時間都出現(xiàn)在慶帝面前,現(xiàn)如今他雖然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但是似乎還是有不少人想要他的項上人頭的。 監(jiān)察院內(nèi)。 坐在暗室里,陳萍萍垂著眼簾看著地上這些開的正盛的小野花,突然彎下腰輕柔地?fù)徇^其中一朵的花瓣,緩緩開口:“他們走了?”“車隊已經(jīng)出了城門。”站在陳萍萍身后,影子毫無起伏地開口“需要我跟著嗎?” “等等吧?!鄙焓帜眠^桶里的木勺,陳萍萍一邊小心的給這些野花澆水,一邊說道“長卿也在隊伍里面?” 低頭看了看沐浴在陽光之下的陳萍萍,影子的聲音似乎柔和了幾分,開口回答:“對,裴長卿在出城之前一直都在天子座駕里,不知道里面在商討些什么。” 聞言突然笑了出來,陳萍萍把木勺放回到桶里,靠在椅背上看著傾瀉在自己的毛毯上的陽光,語氣突然帶了幾分調(diào)侃:“他把長卿叫到里面去了?恐怕是蘇小姐也在吧?!?/br> 此時此刻特別想硬邦邦地丟下一句“不知道”然后轉(zhuǎn)身去外面守門,影子沒說話,只是面部表情變得愈發(fā)的僵硬起來?!坝白?,你跟了我多長時間了?”微微闔上眼睛感受著陽光落在自己臉上溫暖的感覺,陳萍萍突然問道。 “二十五年。” “都二十五年了啊……”莫名的感慨了一句,陳萍萍的唇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帶著幾分危險的笑意,問道“你覺得,陛下此時突然封長卿為公主,還賜了府邸,這是怎么回事?” 擺出一副“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回答你為什么要問我這么多問題”的表情,影子硬邦邦地說了一句:“不知道。” 被影子這句話瞬間逗笑了,陳萍萍特意有些費力地回頭看了看影子的表情,而后笑著開口追問:“你當(dāng)真不知道?”“當(dāng)真不知道。”知道陳萍萍并不能拿自己怎么樣,影子甚至還點了點頭。 轉(zhuǎn)回身繼續(xù)看著墻邊的那些野花,陳萍萍若有所思地敲了敲輪椅扶手,輕聲呢喃:“大東山,葉流云,四顧劍……” 聽著陳萍萍一個一個念出來的名字,影子的眼神微微有些閃爍,雖然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但是他總覺得在他不注意的時候,陳萍萍仿佛就會隨風(fēng)而去。 像是感覺到了影子流露出來的情緒一般,陳萍萍轉(zhuǎn)動輪椅面向他,笑了笑:“怎么,擔(dān)心我?”“陳萍萍,你想多了。”保持著臉上的面無表情,影子硬邦邦地開口反駁。 不甚在意地一笑,陳萍萍低頭看著表面上看上去和其他輪椅扶手并無絲毫差別的輪椅扶手,輕輕摩挲著當(dāng)中一塊凹陷下去的地方,眼神中突然劃過了一抹陰毒的神色:“呵,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br> 神色在剎那間恢復(fù)正常,陳萍萍仰起頭看向影子,溫和地問道:“裴安那個小姑娘怎么樣了?” 從陳萍萍的語氣中竟然聽出了一絲詭異的慈祥,影子面上依舊保持著自己身為六處主辦的冷酷無情,回答道:“裴長卿把她留在府里了,而且這幾天暗探的回報說這個小姑娘過得很不錯?!蓖nD了一下,影子接著說道:“裴長卿走的時候給了她一本書,讓她認(rèn)字?!?/br> “認(rèn)字?”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毛毯上已經(jīng)有些磨損的那四個字,陳萍萍突然笑了笑“你派人去跟邀月說一聲,讓她把裴安送到我這兒來吧。” 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應(yīng)下來這件事情,影子歪了歪頭看著低著頭看著毛毯上那四個字笑的極為滿足的陳萍萍,在驚訝之后卻又有幾分意料之中:“你想親自教她?我記得你當(dāng)年可是直接把裴長卿丟給宣九了?!?/br> 拍拍輪椅的扶手,陳萍萍放下手中的毛毯仰起頭看著影子,一臉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裴安是我的女兒,我為什么不能親自教她?還要找別人來教導(dǎo)?!薄八蓮臎]叫過你一聲爹?!辈⒉皇呛芾斫怅惼计歼@種堅持,影子無所謂地開口提醒道“她叫你叫的可是陳叔叔。” 仰起頭看了看影子,陳萍萍像是并不在意影子的話一樣,露出了一個篤定的笑容:“她會有那么一天的。”說著,陳萍萍搖著輪椅向門外走去:“影子,你去跟著范閑,看看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br> “院長。”門外突然響起了宣九的聲音“您找我?”“宣九來了?”對宣九招了招手,陳萍萍伸手推過去一杯清茶,笑著問道“今日叫你過來是想向你請教一些事情。” 微微拱手表示不敢當(dāng),宣九小心翼翼地扶著陳萍萍來到塌上,而后自己坐在對面,問道:“不知,院長想問些什么事情?” 示意宣九把那杯茶喝了,陳萍萍用手撐著自己的頭,有些好奇地問道:“若是四五歲的孩子想啟蒙的話,一般用什么書比較合適?” 聽到這個問題先是一愣,宣九而后似乎像是隱隱約約明白了什么一樣,在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番之后給出了答案:“若是四五歲的孩子的話,還需要看他的父母有沒有之前給他過啟蒙,若是不曾有過啟蒙的話還是從《三字經(jīng)》開始比較好?!?/br> 點點頭表示明白,陳萍萍給自己續(xù)了杯茶,接著問道:“我記得八處應(yīng)該有這一類的書吧?”“院長現(xiàn)在需要嗎?”微微一拱手,宣九恭恭敬敬地問道“屬下這就給院長拿過來。” 點點頭示意宣九出去,陳萍萍突然囑咐了一句:“再拿一些字帖過來吧,小孩兒也需要從小習(xí)字?!?/br> “是?!惫ЧЬ淳吹仄鹕硇卸Y,宣九向門外退去。 根本不知道監(jiān)察院這邊陳萍萍即將拐走自家閨女,裴長卿好不容易等著車隊暫停稍事休息的片刻竄出了慶帝的車架。 “喲,你這是怎么了?”看著面無表情走到自己身邊坐下的裴長卿,李承澤笑嘻嘻地問道“在父皇的車架里不舒服嗎?” 翻了個白眼,裴長卿哼哼唧唧地抱著自己的膝蓋,有氣無力地說道:“那要不你去試試?我是不想再看小師叔和父皇……”說到這兒,裴長卿的面容變得有幾分古怪,齜牙咧嘴地補(bǔ)充上了最后四個字:“打情罵俏?” “噗!”瞬間低頭噴笑,李承澤一臉同情和幸災(zāi)樂禍地拍拍裴長卿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安撫道“誰叫你現(xiàn)在是父皇最寵愛的孩子呢?是不是?”說著,他還抬起胳膊撞了撞裴長卿的胳膊。 瞪了李承澤一眼,裴長卿試圖伸手?jǐn)Q一把對方,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但是我并沒有感覺到你在安慰我。”扭頭努力讓自己的笑容不要顯得那么猖狂,李承澤站起身拍拍屁股伸手把裴長卿拽起來:“走吧,該出發(fā)了?!?/br> 轉(zhuǎn)頭看了看已經(jīng)登上馬車的慶帝,裴長卿點點頭后跟著李承澤鉆進(jìn)了對方的馬車?yán)铮蝗婚_口:“我看范閑一直在看我?”“可能是沒找到跟你說話的機(jī)會吧。”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遞給駕車的謝必安一個飛吻,李承澤懶洋洋地開口。 在馬車?yán)锝o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裴長卿把自己的那些家當(dāng)都一一擺好之后才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晚上找個機(jī)會跟他談?wù)劙?,我覺得他也是挺迷茫的?!薄八€迷茫?”冷哼了一聲,李承澤歪著頭就著裴長卿的手吃了一顆水果“若是這個樣子的話,接下來的秋考他怎么辦?” 用手絹擦了擦手,裴長卿側(cè)頭滿含笑意地瞥了一眼跟沒骨頭一樣地癱在軟墊上的李承澤,輕聲勸道:“好好坐著,不然的話回頭你又開始腰疼?!睋u搖頭只是換了個姿勢接著癱著,李承澤微微揚起脖子看了看被裴長卿整整齊齊地擺在案幾上的針線和布料,一挑眉:“喲,賢惠了?” “你怎么話這么多?”一臉不耐煩地伸手挑了幾顆盤子里的水果塞進(jìn)李承澤嘴里,裴長卿翻了個白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br> 嘎吱嘎吱的把自己嘴里的吃的咽下去,李承澤側(cè)躺在馬車?yán)锟粗鴮χ樉€一臉愁眉苦臉的裴長卿笑的極為歡樂:“哎呀你慢慢來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拿著尺子和畫粉認(rèn)認(rèn)真真的在布料上開始丈量尺寸,裴長卿嘴里還不忘了損李承澤:“你這上下嘴皮兒一碰說的都可輕巧了,有本事你自己試試啊?!?/br> 搖搖頭表示拒絕,李承澤光明正大地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我又不會我干嘛要試試?再說了,還有三天才能到大東山呢,你正好不是可以多練練嗎?!?/br> 掐著指頭算算自己剛剛計算過的數(shù)據(jù),裴長卿看了一眼手里拿著那本《紅樓》還百無聊賴的李承澤,一邊畫線一邊問道:“怎么突然不看了?我記得你好像還把之前范閑成親時候的那個票子拿走了?!?/br> 隨手一翻自己手中的紅樓,李承澤哼笑著勾了勾唇角,眉眼間盡是一股極為諷刺的笑容,嘴上卻說著:“我坐馬車?yán)锟磿^暈,你又不是謝必安能給念給我聽。”“你這要求還挺多。也就謝必安寵著你能受得了你這狗脾氣?!比滩蛔_著李承澤翻了個白眼,裴長卿一臉嫌棄。 極為驕傲地一揚下巴一扭頭,李承澤丟下一句:“你管我!”“對對對,我不管你,我不管你?!备杏X自己內(nèi)心的白眼都要翻出天際了,裴長卿極為不走心地哄道“你快讓謝必安進(jìn)來哄你,我出去好吧。” “站住,讓你走了嗎?”看著裴長卿裝模作樣地收拾東西就要離開,李承澤哼哼唧唧地開口“坐著?!?/br> 笑嘻嘻地把本來就沒怎么收拾的東西重新擺好,裴長卿接著在另外一塊布上開始丈量尺寸:“哎呀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軟,回頭給你做好吃的?!薄拔乙曰疱仭!鞭抢燮ぶ苯狱c菜,李承澤毫不客氣地說道“要吃牛rou丸子。” 爽快地點點頭,裴長卿拎起自己手中的那塊布看了看,說道:“成交,沒問題!這又不是什么大事?!蓖nD了一秒,裴長卿突然問道:“話說,在這之前是怎么樣的?” 聽到這個問題先是一愣,李承澤而后笑了笑,用手撐著頭問道:“怎么,你狠好奇我和必安這幾天的生活嗎?”“我是怕你現(xiàn)在的這個姿勢閃了腰?!碧志鸵米约菏种械哪境叽蛉?,裴長卿看著李承澤做的那一連串的手勢之后開口“你怕不是個鐵憨憨?!?/br> 看了看裴長卿隨后做出來的那幾個安慰的手勢,李承澤低聲笑了笑之后饒有興致地問道:“如果我是鐵憨憨的話,那你是什么?”“我是機(jī)智聰明的小可愛!”非常得意的沖李承澤揚了揚下巴,裴長卿看著自己剛剛徒手畫出來的橢圓形顯得十分滿意“我可算是把布娃娃的腦袋搞出來了?!?/br> “你畫出來了?”直起身子探頭探腦地看著裴長卿畫了一堆形狀的布料,李承澤指著其中一塊問道“這個是什么?”“還沒畫完的胳膊?!背榭諕吡艘谎?,裴長卿一邊拿著剪刀剪剛剛自己畫出來的橢圓形一邊回答“你覺得小孩兒的胳膊是要彎著的好還是直著的好?” 咂咂嘴思考幾秒,李承澤指了指彎著的胳膊說道:“你不是答應(yīng)安安要給她做一個你自己嗎?要不來個彎著的胳膊?然后拿著你的那個畫卷?”“你是覺得我的手藝能跟繡娘比是嗎?”十分嫌棄地瞥了一眼李承澤,裴長卿把另外一只直著的胳膊也畫成了彎的,反問。 坐直了拿著裴長卿遞給自己的剪刀一點一點沿著裴長卿畫出來的線剪布料,李承澤頭也不抬地問道:“你除了給安安準(zhǔn)備這個布娃娃,還想好要送什么了嗎?”“邀月姐讓我給她畫一幅大東山出來。”一點一點用手中的針線把布娃娃頭部的布料縫合起來,裴長卿手下動作沒有停頓“怎么了?” “沒事?!毖劬ξ⑽⒉[了起來,李承澤把自己剪好了的布料推過去,聲音平靜“我只是在想,什么時候找個時間逗范閑玩兒?!?/br> 夜晚。 坐在房頂上百無聊賴的轉(zhuǎn)著手中的武器,裴長卿微微低頭之后就看到了正仰著頭看著自己的范閑笑了笑:“找我嗎?” 仰著頭試圖看清裴長卿臉上的表情,范閑點點頭沒說話。臉上露出了一個有幾分懶散的笑容,裴長卿沖站在下面沒動的范閑招了招手:“上來吧,這樣說話不方便?!薄芭岣??!币姥詠淼脚衢L卿身邊,范閑看著四周空無一人的房頂,有幾分猶豫地問道“咱們在這兒合適嗎?” 挑著眉毛歪頭看了看范閑又看了看四周,裴長卿一臉疑惑地聳聳肩:“為什么不合適?咱倆今天說的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話,哪兒來的不合適?”停頓了一下,裴長卿打了個哈欠:“難不成你覺得這兒說話不方便?”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搖搖頭表示否認(rèn),范閑看了看裴長卿又看了看四周,仍舊有些猶豫“可是……” “來,你裴哥告訴你為什么你不要怕?!卑咽执钤诜堕e的肩膀上,裴長卿伸手指著其中一個房頂,極為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不要擔(dān)心有什么不長眼睛的人去打小報告說你跟我密會說了什么?!蓖nD了一下,裴長卿突然換了一種極為輕松的語氣:“看見我手指的方向了沒有?那個房頂上有三個八品上的暗衛(wèi),喏,那個房頂上是兩個九品上的暗衛(wèi)……” 面部表情從震驚逐漸過渡到麻木,范閑最后只剩下跟著裴長卿手指的移動來轉(zhuǎn)動自己的頭部,然后說出:嗯,啊,哦這三個語氣詞。 把兩人周圍幾乎所有的房頂指了個遍,裴長卿十分滿意地看到范閑逐漸變得有幾分呆滯的目光,伸手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成了,別兩眼無神了。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顧慮嗎?按照他們離咱們的這個距離,咱們兩個今天的對話他們都是能聽得見的。” 聽到這句話愣了愣,范閑突然想起了自己今天一直都想問裴長卿的話,面露難色:“可是,裴哥我……”“我知道你想問什么?!钡皖^用手摩挲著手中畫卷上的花紋,裴長卿淡然一笑“這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事情。” 停頓了一下,裴長卿微微抬眼看向了范閑,挑了挑眉:“話說回來,你現(xiàn)在也差不多應(yīng)該是在九品上了吧?聽風(fēng)辯位沒人教過你嗎?”“聽風(fēng)辯位?”聽到裴長卿嘴里吐出來的這個專業(yè)名詞頓時一愣,范閑撓撓頭“這是什么?” 臉上原本淡然的笑容瞬間凝固,裴長卿轉(zhuǎn)著畫卷的手頓時一頓,而后點點頭:“成吧,是沒人教過你這個嗎?” 一臉相當(dāng)真摯地?fù)u搖頭,范閑的語氣十分誠懇:“裴哥,這個真的沒有人教過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