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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替身 第77節(jié)

    取丹海。

    拔靈根。

    凄厲的喊聲回蕩在比試臺上方,容玖瑜想強行暈過去,然而落閑不愿意。指尖一動,一個三階清靈陣無靈石勾勒,憑空利用靈氣畫出陣法,打在容玖瑜額心。

    原本容玖瑜有些發(fā)昏的大腦,硬生生清醒過來,身上的疼痛放大無數(shù)倍。

    有些人看見落閑手中憑空出現(xiàn)的陣法,這才后知后覺從留影石帶給他們的震撼中清醒過來,若他們沒記錯,在留影石影像放出來的時候,容玖瑜似乎陷入了兩個七品大陣?!

    是落閑布下的?

    可他們似乎記得落閑上比試臺時,除了帶柄法劍和留影石外什么都沒有帶,沒有靈石的陣法,陣紋的材料都沒有,怎么就莫名其妙跑出來兩個七品陣法?!

    不對,這個落閑不是說乃越陽宗的七品丹修長老嗎?怎么會布七品陣法,而且一布還是兩個七品中十分困難的心魔陣和幻陣。

    這人丹陣劍三修?!而且煉丹和陣法上已經(jīng)同時來到了七品?!

    比應天宗容玖瑜元嬰一事,更加震驚的消息當即席卷整個觀賞臺,兩道眾所周知的困難道途,居然同時再修,而且全在七品高階!

    多道同修本就是逆天而行,他們不是沒有見過多道同修的,可頂多在低階三品,別說七品,就是兩道同時修煉至三品就能讓很多人筋脈錯亂,靈氣逆行,最后修為全廢。

    落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謝開顏笑開了眼,欣賞地看著臺上的落閑,分明落閑此時做得事無比血腥,而且傷害的還是她認識了兩百多年,一口一個玖瑜哥哥的人。然而她心底毫無波瀾,得意地揚起下頜,向她哥炫耀道:“怎么樣?我就說落閑厲害吧!”

    她伸出手指:“丹修是七品,陣修也是七品??陕溟e不止煉丹,陣法,使劍,她還會符箓,音修,術法哦!”

    “確實厲害,”謝云凌輕笑,在影像結束后,他并未再將目光停留到比試臺上,而是再一次精準捕捉到了觀賞臺的落安,“也挺巧?!?/br>
    那探查的視線恨不得當場扒掉落安的面具,將落安里里外外看個清清楚楚,以此來確定他心中的想法。

    “嗯?”謝開顏依舊盯著臺上的落閑,不知道為什么,這張清秀并不出奇的臉在染了血之后,配上那種凜冽森然的目光,說不出來的攝人心魄,讓她渾身血液都跟著沸騰起來,“什么挺巧?”

    謝云凌理著袖邊,沒有直接回答謝開顏的追問:“你不好奇,為什么當初僅有十八歲,練氣三重的落閑離開應天宗后,蒸發(fā)一般消失了兩百多年,再出來便成為了元嬰,而且還是幾道同修嗎?”

    更重要的是,身邊無端端跟著個極致火靈根,根本查不到過去和身份的落安。

    “嗯,”謝開顏歪頭凝眉,認真回答道:“說不定她困在某個秘境里,得到了別人的傳承呢!”

    “劍修,音修,符修,陣修,丹修。若她還是器修,那便更巧了,不是嗎?”

    謝開顏越來越聽不懂她哥哥在說些什么,落閑在越陽宗從未煉過器,音修的事還是因為落閑在無意中曾用音律吹奏過一首品階不低的安魂曲才知道。

    不過她還是下意識順著她哥的話問道:“落閑還是器修嗎?沒聽說她還會煉器呀,為什么哥哥你會覺得她還會是器修呢?”

    謝云凌微笑,分明在討論落閑,而他卻一直看著落安:“是不是,一試便知?!?/br>
    比試臺上,被再次挖出丹海等物的容玖瑜,早已經(jīng)痛到嗓子嘶啞,全身痙攣抽搐。一張溫潤的臉上涕泗橫流,看起來狼狽丑陋至極。

    按理說,落閑還應當抽了容玖瑜的血rou,畢竟落安那一身紫雷血rou,可都讓這人服了下去,不過她沒有趁手的法器能抽取出來。

    手中拿著血淋淋,散發(fā)著紫雷光芒的丹海等物,落閑半身濺了血。居高臨下看著容玖瑜,掌心火靈氣乍現(xiàn),沒有主人的紫雷靈氣四處逃散,很快便湮滅在空氣中。

    剎那間,無數(shù)人仿佛看見的不是一個資質(zhì)奇差的化神初期修士,而是一個連渡劫老祖也無法超越,只能仰望的恐怖存在。

    觀賞臺最下面的一處角落中,一個身穿紫白內(nèi)門弟子服的應天宗弟子仰頭凝視著比試臺上的人。

    除了她外,還有好幾個應天宗弟子也在這里。他們本該沒有前來萬宗聚會的資格,不過因為跟了有資格前來比試的更強內(nèi)門弟子,所以沾了光,能進來觀賞臺。

    從落閑上場那一刻,這人一直看著落閑,石墻投下的影子擋住了她的目光。

    難怪在容玖玉死后你只是離開應天宗,而沒有離開修真界。

    難怪你還在繼續(xù)修煉。

    難怪上次在丹修秘境中,你要問許瑢的去向,許瑢果然是你殺的。

    她又想起,方來大衍皇朝那日,她處在應天宗密集的人群角落,看見昔日曾同她住在同一間屋子,喝著同一壇粗劣的酒的人,已經(jīng)萬眾矚目。不僅成為越陽宗的丹峰長老,還與高不可攀的大衍皇朝小公主關系相近。

    究竟是什么讓曾經(jīng)與她站在同一起點,甚至還不如她的人,如今已經(jīng)成為觸不可及的人物?

    突然,有人輕輕觸碰了她的肩膀,小聲地不確定問道:“清翡,那人你是不是認識?”

    清翡收回目光,如今她早已不會像兩百多年前那樣因為落閑要離開修真界,因為即將失去朋友,因為即將面臨不確定的未來之路的惶恐,而茫然失措。

    她已經(jīng)能熟稔地掌控自己最真實的情緒。

    她的聲音婉轉動聽,豐潤的嗓音壓低了幾分,讓人有一種朦朧,懷念過去的感覺。

    “怎會不認識呢?”

    “我與落閑一道入宗,從十歲到十八歲,同吃同住。她因為資質(zhì)和悟性之故,在修煉上素來懈怠?!鼻弭渖ひ魩е鵁o奈的笑,過往之事娓娓道來,她身側的人分明沒有經(jīng)歷過,卻情不自禁一同陷入了回憶。

    “清翡,既然落閑當初與你這般好,要不然,”她身側的人謹慎地四處看了下,湊近清翡耳邊,“我們?nèi)ピ疥栕诎?,憑你和落閑的關系,在越陽宗當個親傳弟子不是簡簡單單的事?”

    清翡唇角揚起,眉梢?guī)?,溫柔的眸子再次暗柔了幾分:“好啊,到時候你同我一道去,你這么努力,悟性也高,在越陽宗肯定有更好的前程?!?/br>
    身側的女子雙頰發(fā)紅,她激動地抓住清翡的手臂:“清翡,你真的太好了!”

    場上,落閑一腳踢下已經(jīng)成了血人,還在發(fā)出口申口令的容玖瑜。應天宗的人旋即鐵青著臉接過容玖瑜。

    回到位置上,應天宗宗主往容玖瑜口中塞了一顆丹藥,正準備讓大弟子莫少云把容玖瑜帶下去時,一個聲音傳音道:“容宗主,宮內(nèi)有不少靈藥,讓玖瑜先在宮內(nèi)治療,你覺得如何?”

    應天宗宗主看向臺上的謝云凌,這根本不是詢問,而是告知。

    他穩(wěn)住翻滾的情緒,回道:“太子能幫忙救治,那自是最好的?!崩^而轉頭看向莫少云,簡單掃了一眼已經(jīng)痛到面容扭曲的容玖瑜,“帶他先去宮內(nèi)。”

    “師父?”莫少云扶著容玖瑜,“師弟他……”

    “帶去,沒聽見嗎?!”

    莫少云只得自己解下外袍,搭在容玖瑜身上,遮住慘不忍睹的傷口和滿身的狼狽。隨后帶著容玖瑜隨著謝云凌派來的人,一道直接去往皇宮。

    比試結束,老者再次上臺,看著殘留的陣法痕跡以及比試臺還未來得及自動清理干凈的血跡,看向落閑的眼神難掩幾分驚訝。

    他高聲宣布道:“越陽宗弟子落閑,勝,晉升排名第五十位!”

    在一片嘈雜身中,落閑飛身回到落安身邊,落安順著俯過身去擦落閑臉上不小心沾上的血跡。

    他低聲道:“謝謝?!?/br>
    落閑抓住落安的手,雙眼微彎,看似帶笑,實則里面滿滿皆是審視:“嗯?”

    落安無奈一笑:“謝謝你的神魂,紫雷傷到你沒有?”

    落閑搖頭:“沒有?!?/br>
    落安不信,帶過落閑的手仔仔細細查看,要知道在臺下看見落閑被那些紫雷壓制的時候,他有多害怕紫雷傷到落閑。

    明白落安擔心自己,落閑任由著落安檢查。落安身側的應聶還停留在留影石所帶來的真相中,遲遲沒能緩過來,不知道想到什么,雙眼血絲越來越多。

    目光越過應聶,落閑看見和應天宗一起的藥谷。

    若說應天宗是害了落安的始作俑者,那么藥谷就是遞刀的人??上r間太少,而藥谷因為丹修眾多,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借用越陽宗的勢力除掉藥谷。而且當初毀掉落安神魂的莫少云,還沒有處理。

    落閑收回目光,既然已經(jīng)拔掉了應天宗的利齒,應天宗聲名受損,同為幫兇的藥谷自然會大受影響。這時候只需要和藥谷相差不大的勢力,或者即便有點差距,也能代替藥谷。

    等這次回宗,落閑準備利用老頭留給她的傳承,全力培養(yǎng)越陽宗中高階的丹修,讓越陽宗徹徹底底取代藥谷。

    又一次結束了讓人震驚的比試,老者收斂情緒,強行讓聲音平靜道:“五十名到第一名,可還有人挑戰(zhàn)?”

    落安沒忘記當初所答應越陽宗宗主的事,他在借用窺機閣時,說過要在萬宗聚會上拿下前十獎勵還給越陽宗宗主。

    他方要起身,越陽宗宗主傳音道:“坐下,還嫌風頭沒出夠?”

    越陽宗宗主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真以為我們宗門差那點獎賞?老實待在自己位置上。等領完獎賞后,和落閑一起跟在我身側,一步不準離開!”

    老者重復了一次,依舊無人應聲,這次萬宗聚會徹底結束。誰也沒想到,素來雷打不動的前一百居然一下變了兩位。

    萬宗聚會結束,開始分發(fā)獎賞,以前這些獎賞全是由老者依次分發(fā)。而這次,謝開顏和謝云凌居然親自分發(fā)。

    落閑在第五十位,輪到落閑時,謝開顏急不可待上場,取出早早拿到自己手中的落閑獎賞,開心遞給落閑:“落閑jiejie,你果真厲害,來宮內(nèi)陪我玩好不好?”

    落閑面色不改,接過空間戒指:“多謝,不必了?!?/br>
    說完,顯然謝開顏還想說什么,然而落閑直接飛身離開。旁邊老者呼吸一緊,盯著謝開顏,就在他以為謝開顏直接會生氣時,沒想到謝開顏只是蹦蹦跳跳回去了。

    真是見了鬼!

    老者心中暗嘆。

    落閑過了沒多久,便到了落安。

    謝云凌并未像謝開顏那樣直接來到比試臺上,而是靠著椅子,下頜輕抬,目光落在落安身上,手中玩著裝有落安獎賞的空間戒指:“第七十名,落安?!?/br>
    戒指手指滾到掌心,正對著落安,謝云凌眉梢輕動,示意落安上前。

    “他什么意思?”應聶不滿地小聲嘀咕,“落安,你……”

    “無事?!甭浒财鹕?,直接來到最高處謝云凌面前。

    所有人,尤其應天宗宗主目光當即聚集在落安身上。

    看著來到自己面前,依舊戴著面具的人,謝云凌玩著手中儲物戒指道:“我們的新七十名是有什么不能見人的地方嗎?”

    “太子說笑了?!毖粤T,落安眼瞼微垂,在萬人注視下手指覆上面具,隨后摘下。

    這個人,自出現(xiàn)后,第一次在越陽宗外露出真容。

    眉眼昳麗耀眼,矜貴高傲,若說容玖瑜是星辰,那么落安便是炎炎烈日,光輝只消一眼便讓人灼傷雙目。

    原本死死盯著落安,試圖想要看出點什么的應天宗宗主心里莫名松了口氣。

    不是,不是那人,容貌上沒一處像的,他就說怎么可能會有人死而復生?!

    “可以了么?”落安聲音冷冽,即便他如今面前的幾乎算是修真界身份最為高貴的大衍太子,但神情語氣間沒有半點緩和。

    謝云凌饒有趣味仔細看著落安,他低笑了聲,遞出手中的空間戒指:“說笑了?!?/br>
    再次戴上面具,落安接過戒指時,那邊靈氣束縛了一下,沒能讓落安直接拿過來,只聽謝云凌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這般出眾,遮起來多可惜?!?/br>
    令人作嘔的感覺前所未有地濃烈,落安蹙緊眉,他毫不掩飾眼中憎惡。

    回到觀賞臺,落安和落閑沒要大衍皇朝的獎賞,看也沒看,直接全給了越陽宗宗主。

    獎賞頒發(fā)結束,有人停留在三個石碑前看著排名,有人還在討論著這次的萬宗聚會。

    雖說如今在大衍皇朝的地盤上,沒人敢挑戰(zhàn)大衍皇朝的尊嚴,擅自在主城動手??烧l也不知道會不會暗中下手,應天宗宗主那種人自是需要多加防備。

    落閑和落安難得乖順跟著越陽宗宗主,一行人一同回到客棧。

    越陽宗宗主看著面前的兩人,不禁頭疼,他確實料到這次比試兩人就沒裝著好主意,但沒想到一個比一個事鬧得大。

    雖然他心中也確實挺爽快,而且這事對應天宗可以說毀滅性的打擊。畢竟若應天宗是個臭名昭著的宗門也便算了,關鍵應天宗自成立以來,一直打著君子仁義的稱呼,尤其應天宗宗主還被稱為什么圣賢尊者,圣賢仙尊,如今全是笑話。

    可就算應天宗名譽大損,可底蘊實力就在那里,主要的是不知道大衍皇朝究竟是個什么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