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傾酒。
莊義的視線落在蕭恕身上, 少年長相俊逸。 一身利落的黑色,肩背挺闊, 站的筆挺, 活像株青蔥的小白楊。 眼睛狹長漆黑,非常好看,用老一輩的說法來講, 怪拿人的。 得了, 又是張禍禍青春期少女的俊俏臉。 心理學上有個概念叫做首因效應,指的是你同一個人初次接觸, 需要四十五秒鐘便可以產(chǎn)生第一印象。 從表象上淺薄的判斷出對方的內(nèi)在素養(yǎng)跟個性特征, 這種印象帶著極強的主觀性, 基本上固有模式的在后續(xù)接觸中占據(jù)主導地位。 托蕭恕他爹蕭馳豪氣捐贈整棟實驗樓且包辦實驗器械的福, 莊義其實早早做好了會接到個刺頭的心里準備。 不過教導主任做了這些年, 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沒有教不好的學生, 只有不會管的老師!他信心滿滿。 莊義特地看過蕭恕從前的履歷,學生時代的學籍履歷歸檔習慣性用回溯的方式寫。 屬于蕭恕的那份。 高一:空白。 中考:六百三十二。 跟一中的錄取分數(shù)線差了十八分,但一中每年給實驗附中的指標到校名額極多, 三十分以內(nèi)的浮動皆在接受范圍內(nèi)。 打個比方為例:實驗附中精英班直升上來的高一二班里也不是人人都考得夠六百五的, 但都高過六百二十, 這算底線。 這點挺讓莊義震驚的, 在他的印象里, 能捐樓的家長, 通常自家孩子必須是個二傻子。 畢竟從事教育工作數(shù)十年, 沒見過哪個第一名家長顛顛給學校花錢的,沒必要啊。 初三:基本空白。 初二那欄震撼莊義全家。 初二:全國初中數(shù)學聯(lián)合競賽(一等)、mathts(個人冠軍)、amc8(杰出榮譽) 檔案上顯示蕭恕讀過兩次初二,一次在美國, 回國后沒升直接初三, 又復讀了一次初二。 此前莊義一直以為蕭恕十八讀高一,是因為他輟學了來著。 數(shù)學競賽上成績斐然,雖然不跟死對頭理工附中同樣對競賽過度功利。 但一中的政策也是全國聯(lián)賽一等獎保送錄取實驗班。 拋開空白初三,蕭恕實際上早早拿到了一中錄取資格。 從書面簡歷上莊義做出了基礎(chǔ)判斷,這人是個天才,天才就沒幾個腦回路特別正常的。 競賽生往往是學校里最難管的那群人,他們比同類人更早的拿到保送資格,不需要刷題準備高考。 人萬一閑起來,就老給自己找樂子。 每年都有群保送的競賽生被安置在空教室自習,愛來不來,但堅決不許回教室影響其他同學復習。 擾亂軍心是大過。 莊義看蕭恕資料時候自然沒忘記帶上蕭恕準班主任——李念。 李念高中就是在一中念的,莊義實打?qū)嵖粗钅铋L大。 然后成為了自己的“同事”,因此更為關(guān)照有加。 “我算看出來了,這小子挺天才,叛逆且生了身反骨,他爸捐樓可能是因為他單純不來上學?!鼻f義好心安慰李念道,“沒事啊,這類學生都難管,難管你少管他點兒就行了,反正按他爸跟我說的,他是回來要個高一期末成績,順便高二搞競賽的,估計壓根讀不到高三就能保送走了,送佛送到西,反正就待那么一年?!?/br> 提起競賽這茬事,尤其是跟李念提,莊義覺得自己腦殼嗡嗡的。 李念就是競賽不服管那伙頭目,當年她伙同她同桌易輕塵分別斬獲cmo(中國數(shù)學奧林匹克競賽)銀牌和金牌后。 又一起拒簽了保送,回來參加高考。 莊義嘴皮子說破都沒攔得住他倆的決定,氣的在教室里團團轉(zhuǎn),念叨著,“年少輕狂要付出代價你們知道嗎?” 李念真不知道,她跟易輕塵愣是高考裸分考了北大,以事實證明了。 年少何如?狂得起來。 莊義真心沒話說,你倆牛逼就完了。 蕭恕學籍檔案只有三頁,李念反復翻了好幾次,眉頭緊皺。 “害怕了?”莊義捧著枸杞水打趣說,“怎么樣,現(xiàn)在自己做老師了,感受到我當時對你的無奈了吧?” “沒有。”李念抬頭問,“他父親是不是叫蕭馳?馬也馳?” 莊義肯定道,“對啊,就捐實驗樓那個,南平有名的建筑商?!?/br> “……”李念嘆了口氣,“那我認識蕭恕?!?/br> “啊?”莊義疑惑得看向李念。 蕭馳近年來生意做的風生水起,不夸張地講,南平城百分之六十的新開發(fā)樓盤都由蕭馳公司cao刀建筑,知道他不奇怪。 但李念張口說的卻是認識蕭恕。 李念把檔案放到手側(cè),揉了揉太陽xue,“主任你放心吧,蕭恕可能沒你想象的難管。他沒上學那兩年,是因為他jiejie?!?/br> “怎么講?”莊義愣了愣問。 教導處坐北朝南,白日陽光明媚,李念整個人沐浴在陽光里。 眼睫半斂,神情悲愴,緩緩說,“他jiejie叫蕭如心,恕拆開的如心?!?/br> 李念的話講到這里,莊義的臉色跟著陰沉下來。 兩人靜默著,久久未能開口。 比起蕭馳,在教學圈里,蕭如心的名字流傳更為廣泛。 沒什么出息時為了提面,總扣著這是誰誰誰兒子、誰誰誰女兒的名頭。 而個人的成就足夠高,父母的光環(huán)就顯得沒那么重要了。 就好像每個人都能喊出比爾·蓋茨的名字,鮮少有人會提到他母親瑪麗·蓋茨的輝煌事跡。 蕭如心十五歲拿下oi(中國信息奧林匹克競賽)跟ipho(國際物理奧賽)雙金。 十六歲imo拿下(國際數(shù)學奧賽)金牌,保送中科大少年班……后來一路讀下去,專利項目跟科研成果都在她的年齡段里出類拔萃。 當年“蕭如心”這三個字橫掃報紙頭條,一度成為了李念這代人的陰影,別人家孩子的典范。 父母永遠在批評你的時候加上句,“明明都一樣大,你看看人家蕭如心,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br> 理工附中就是借著蕭如心的勢頭在后續(xù)幾年招生里標榜自己教學有佳。 把一代又一代的人帶上競賽之路。 紅顏易碎,天妒英才。 蕭如心在兩年前于家中自殺,報道不知道為什么被壓了下去。 但在教師隊伍里,沒人不知道這件事。 一中校長特地在早會上提及過。 校長問,“你我終其一生,奮斗在教育崗位上,到底要培養(yǎng)出向死而生的天才,還是培養(yǎng)出有健全人格、身心健康的人?” 所有老師的回答皆是后者。 想法雖美好,現(xiàn)實卻殘酷。 逝去的生命無法挽回,空余幾句唏噓而已。 “我跟蕭如心曾經(jīng)是冬令營隊友?!崩钅顡沃嘲l(fā)扶手站起來,眼神堅毅。 她用著近乎保證的語氣說,“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帶好蕭恕的?!?/br> 因為知道了蕭恕的過往,莊義對他原本的標簽不停的轉(zhuǎn)變。 從不學無術(shù)二世祖、到年少輕狂競賽生、再到因為家庭原因受傷害的少年。 本就夾雜帶著幾絲憐惜。 今天見到蕭恕長得這樣精神、這般禮貌。 雖然有幾分倨傲不羈吧,可哪個少年能沒有了? 沒有傲氣的就不是少年人了。 莊義當即認定了,蕭恕這孩子從前不上學,絕不是他的錯。 “唉,你等會兒?!鼻f義低頭看了下時間,“陪我再堵五分鐘遲到的,我?guī)氵M去。” “好的。”蕭恕含笑應。 **** 早上多了個人吃飯,時間比平日拖后了幾分鐘。 又介懷于頭上頂?shù)碾p馬尾,來遲一分鐘算一分鐘,喬卿久幾乎是踩著預鈴進的教室。 應長樂沒比她早到多少,人還站著,低馬尾垂在臉頰兩側(cè),正在拉開書包拉鏈。 全班的討論話題從“蕭恕今天來上學?!?/br> 換成了集體的,“噫噫噫~雙馬尾賽高!” 八卦小能手陳毅看熱鬧不嫌事大,振臂招呼著,“來來來,阿久跟你家應長樂站一起,讓我拍個合照唄?!?/br> 干啥啥不行,起哄架秧子有一套。 拯救喬卿久的是學委洛今,她的聲音小,蓋不過別人的。 于是湊到喬卿久面前,拍了拍她的書桌同她講,“昨天下午你不在,英語老師喊你去辦公室填個朗誦比賽的報名表?!?/br> 簡直天使行為,喬卿久如是大赦,轉(zhuǎn)身就走。 遲辰把后門打開,探出頭喊她,“唉喬卿久你別跑啊,愿賭服輸!” 喬卿久笑答,“支棱姐找我,你敢攔著?” “那我哪敢啊,您請!”遲辰立馬抬手送客。 莊主任把遲到學生的名字記到小本本上。 給他們把聞雞起舞、夙興夜寐、焚膏繼晷等幾個形容勤奮早起的成語典故叨咕了兩遍才放人。 托他的福氣,蕭恕跟著罰站了十分鐘,折騰完早自習過了一大半。 早讀連著第一節(jié)課都是李念的語文,她剛把背誦任務布置下去,兜里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來電人:莊主任。 李念掃視整個教室,落在喬卿久空座的書包上,今天沒遲到的。 教室里嘈雜聽不清通話內(nèi)容,李念出門去走廊接。 她前腳出門,后腳班級里背詩的聲音小了一大半,李念又收回腳步,退進班里。 朗誦聲頓時響徹云霄。 一群兔崽子。 “我就在門外,你們別想偷懶。”李念警告說,“不然抄《離sao》?!?/br> 莊主任效率奇高無比,帶著蕭恕進門后一路介紹,“那邊是食堂,這兒是后勤部,管事的老師還沒來,你課間cao來報校服尺碼跟拿書,等會進班級先跟同學借著看……我聽你爸講你主要是想通過競賽保送,等下午各科老師沒課了,我?guī)阏J識一下負責競賽的幾個老師?!?/br> “好。”蕭恕什么都沒聽進去,隨口附和著。 “對了?!鼻f義步子一頓,終于想起來看蕭恕那里覺得不對了。 這孩子兩手空空,沒背書包?。?/br> 他抽了下嘴角,囑咐道,“你可能還不習慣上課,但抓緊進入狀態(tài),學生哪有不背包的!” “好的,我明天一定記得拿?!笔捤≥p飄飄的搪塞回去。 教導處在一樓,教師辦公室在頂層,一中是回字形的設計,中空口字處是小花園,立了幾個乒乓球臺,統(tǒng)共四個樓梯。 喬卿久聽支棱姐囑咐了幾個注意事項,填好表格從辦公室出來關(guān)門。 余光里撞進抹熟悉的黑色身影。 等喬卿久側(cè)頭望過去,那抹身影已經(jīng)閃進語文辦公室。 走廊里昏暗不清,加之喬卿久稍微有些近視,她自嘲的笑了下。 明明剛分開不久,蕭恕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事實證明,人完全是可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如果不相信,遲早遭報應。 喬卿久有幸見到了奇妙的一幕,她從后門進教室,全班大聲朗誦著古文回頭看她。 見是她又轉(zhuǎn)回去,繼續(xù)朗誦。 “……”喬卿久還是頭回見沒老師的情況下,自己班同學這樣積極主動。 屬實是她誤會了,其實二班全體都以為李念還在走廊打電話。 喬卿久沒同桌,坐靠墻還是靠過道全憑心情,如果樂意,斜趴占兩個位子也不是不可以。 她低著頭慢悠悠的從書包里把東西掏出來。 半分鐘后,全班亢奮打了雞血的朗誦狀態(tài)突然一齊消失,教室里安靜的可怕。 喬卿久抬起頭,就特么看見講臺邊站著的那個人。 一身黑,手撐著講臺邊,懶散的立著,另手抄兜。 特松散的站姿,掩不住身上那股狂傲氣。 五官凌厲,含情眼奪魄,狹長的眼尾挑起,漫不經(jīng)心的抿唇笑著。 視線隔空和她的交匯,并沒有絲毫要移開的意思。 蕭恕仿佛自帶鎮(zhèn)定劑,李念壓根兒不需要喊出安靜來。 “你要自我介紹下嗎?”李念問。 “不用了吧老師,我們基本上都認識的?!笔捤¢_腔,聲線清冽。 像是夏熱冰塊被拋進可樂,碳酸氣泡爭先恐后的浮上來,在耳畔輕磨,非常動聽。 遲辰已然克制不住自己的喜悅,拍桌喊出了聲,“恕哥!” 不少女生羞怯的紅了臉,悄咪咪的抬頭看他。 二班構(gòu)成特殊,百分之九十都是蕭恕初中同學。 李念帶二班之前做過許多功課,并不強求他一定要自我介紹。 但職責所系,到底班里還是有幾個不是實驗附中直升上來的同學。 “你倒是有名?!崩钅钸€是半開玩笑的問了句,“那有沒有不認識的同學呀?” 小一年來口耳相傳,連不關(guān)心瑣事如喬卿久,在住進八號院前都曾經(jīng)動過去貼吧看一眼蕭恕長什么模樣的心思。 大概這班里真的沒有人不認識了他。 早自習下課的功夫,校園貼吧炸了鍋。 不知道今天究竟什么神仙日子,應長樂和喬卿久雙馬尾、傳聞級人物蕭恕復課。 許多人等圖未果,主動移動到二班門口想要圍觀。 奈何二班前后門緊閉,非常無情。 “念姐?!眴糖渚煤鋈慌e手,借著站起來發(fā)聲。 聲音清亮,雙馬尾微晃。 水汪汪的杏眼里寫滿了困惑,她頭略偏,食指交對,喃喃問,“可我不認識新同學唉。” 說的跟真的一樣,蕭恕差點兒就信了。 “有問題必須搞清楚,問的非常好!”李念邊夸邊轉(zhuǎn)過頭。 拿著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蕭恕”兩個字。 “來蕭恕,給你同桌隆重介紹下自己?!崩钅钆牡羰稚系姆酃P末大氣說。 分分鐘被同桌的喬卿久絕望了。 招誰惹誰了? 如果時間能重來,打死喬卿久,她也不可能搬石頭往自己腳上狠狠砸下去。 恨只恨平時八卦不積極,但凡喬卿久多聽了兩段八卦,都應該會知道,蕭恕學籍在二班,定額五十人,她旁邊的位子理所應當屬于蕭恕。 蕭恕喉結(jié)滾動,溢出聲低笑。 吊兒郎當?shù)拈_口,“蕭恕,名是黑板上的寫法,今年十八歲,身高一米八八,體重七十二公斤,身體健康,沒有傳染性疾病,脾氣尚可,體健貌端有婚房?!?/br> 全班靜默,喬卿久在最后一排跟講臺邊的蕭恕隔著整個教室最遙遠的距離對視。 連遲辰都驚的忘了附和,有日子沒見,蕭恕這性子大變? 你這自我介紹,活像是相親內(nèi)容啊大哥。 上課鈴不合時宜的打響,蕭恕側(cè)目同李念講,“那先不耽誤老師上課了,我私下跟我同桌進行深入自我介紹可以嗎?” 瞧瞧,多貼心的孩子,整得特別好。 李念無比欣慰地點頭,“要好好跟你同桌相處啊,不許欺負她?!?/br> 喬卿久只想當場去世。 蕭恕腿長步大,幾步的功夫便站在喬卿久旁邊的過道處。 他俯身敲敲桌子。 喬卿久抬眼看他,杏眸圓睜,兩腮微微鼓起,氣的活像只小河豚。 最近幾年一中改了小班教學,每班人數(shù)巨減。 最后一排到后墻有很大一段空出的距離。 喬卿久今天坐了外面的桌子,她單手把自己放在里桌的包拎開。 努下巴示意蕭恕講,“你坐里面。” “可我想坐外面。”蕭恕站著沒動,漆黑的眸鎖著喬卿久,淡聲道。 “你坐里面出門更方便?!眴糖渚玫吐暯忉專昂箝T能打開的。” 遲辰回過頭,興奮的搓搓手,“對啊恕哥,里面玩手機方便,墻邊是死角!” “哦……我像是那種會逃課的人嗎?”蕭恕尾音拖長,唇角挑笑,“可我這人愛好特別?!?/br> 他一字一句,“特別喜歡棒打鴛鴦?!?/br> “沒想到恕哥你還有這個愛好啊?!边t辰撓頭,說話不過腦子。 無辜受到波及的應長樂冷冷地看過來,譏諷說,“你的確不逃課,那叫直接曠課,你還挺嚴謹啊?!?/br> “那是一定的。”蕭恕輕佻答,沒流露出半分不高興的意思。 李念已然開始講新的內(nèi)容,依然有許多人的視線聚焦在后排。 喬卿久認命地往里面挪串了座位,把外側(cè)空出來給蕭恕。 “謝了?!笔捤“岩巫訌牡孛嫔狭嗥饋?,防止椅子蹭地發(fā)出尖銳聲響,往后挪幾寸。 他坐的沒什么規(guī)矩,懶洋洋的半癱著,孰若無人的掏出手機。 界面是校園貼吧,蕭恕熟練的點進帶了喬卿久大名的帖子,把熱心網(wǎng)友拍的照片保存下來。 這屆網(wǎng)友攝影水平非常不錯,高清大圖,壁紙預定。 屏幕上端彈出消息。 傾酒:[???] 傾酒:[???] 雙倍問號三連。 shu.:[怎么了,你就這么不想哥哥上學?] 喬卿久上課玩手機經(jīng)驗基本為零,幸好天然地理位置優(yōu)越。 她把書立在桌上,雙手快速敲擊屏幕。 傾酒:[不是的。] shu.:[既然否認了,那就是想哥哥上學,哥哥這不是如你心意來上學了嗎?你開心嗎?] 開心你大爺開心。 喬卿久偏頭去看“自己新同桌”,她被蕭恕換到了靠墻坐的位子,又挪動椅子,刻意把距離開的開了些。 蕭恕一腳撐地,一腳踩在桌橫欄上,充分演示出了玩世不恭是個什么態(tài)度。 大概是喬卿久的視線帶刀,蕭恕倏然側(cè)目,跟她對視。 喬卿久占理,目光不退避,緊盯著蕭恕,兩腮依然微鼓,還未消氣。 可愛,想戳下臉,看看會不會漏氣。 半分鐘后蕭恕收了踩桌欄的腳,傾身往喬卿久旁邊湊過去,淡聲講,“就這么喜歡看哥哥???” “是啊?!眴糖渚萌崧暭氄Z答,“我聽說我同桌是個妖怪,沒見過,所以多看兩眼,怎么了?不給看?” “不怎么,你看個夠?!笔捤∽瑳]再講話。 他伸出手,單手叩手機屏幕。 shu.:[有檸檬糖嗎?] 傾酒:[沒有] 連標點符號都不帶,以表憤怒之情。 兩秒后準備收回手的蕭恕突然掌心一沉,喬卿久抽手的速度極快。 他垂眼,幾顆檸檬糖出現(xiàn)在他掌心之中。 嘖,小寶貝兒嘴硬心軟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