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鳥怎么會說人話呢? 那跟成精還有啥區(qū)別? 這只會說話的小鸚鵡可讓崔家人稀罕壞了。 崔建軍用竹篾給它編了個小籠子, 里頭掛上兩個缺了口的小碗,放一丟丟冷開水,一丟丟小米粒兒, 看著它用大鉤子嘴“咯噔”一粒,“咯噔”一粒的啄……哎喲,他們能看一天! 更何況, 它心情好的時候還會配合著學(xué)說話,啥“紅燒rou”“燉五花”“南瓜餅”的,雖然含糊不清, 可那調(diào)調(diào)在啊。尤其吃飯的時候讓它在邊上嘰嘰咕咕的跳來跳去,跟興奮的報菜名的店小二一樣,就算是粗面餅子, 一家人也吃出了rou味兒。 心情不好, 它就翅膀一裹,把頭顱埋翅膀底下,不理人。 劉惠戳了戳它, 咋變啞巴啦? 小東西倏地“嘎嘎”一聲, 狠狠地啄她手上。 那鉤子嘴可不是開玩笑的,樹干都能讓它啄出個洞來,把劉惠痛得哇哇亂叫。 它比狗跑(飛)得快,比狗聽話, 比狗干凈, 幺妹決定, 不喜歡楊老師家的小京巴啦, 只喜歡它! 最主要它話特多, 有了它家里都熱鬧了好多, 姐妹幾個商量了半天, 決定給它取名為“鬧鬧”。 “鬧鬧你別飛那么高,我抓不到你了喲!” “鬧鬧不許欺負小小鳥,它比你大,它是你的jiejie!” “鬧鬧別啄,那是剛種下的花生你把它翻出來干啥?” …… 楊愛衛(wèi)楊愛生騎在墻頭上,饞得眼睛都紅了,為啥她們家總有這么可愛的小動物?他們換的鳥是白眼狼,好容易捉來的畫眉也養(yǎng)死了? 楊愛生吸了吸鼻涕,“崔綠真你能讓我玩一下嗎?” “不行!” 春芽小嘴一撅,撿起一根竹竿就去搗他屁股。 “哎呀呀呀呀小結(jié)巴這墻頭又不是你家的,我坐會兒怎么了?” “就不給!”春芽最討厭他們啦,因為她記得,以前說話不利索的時候,他們一直欺負幺妹,還騙幺妹吃泥巴!以至于都這么大了,她還看見幺妹偷偷吃泥巴,都是讓他們害的! 大壞蛋們:我們比竇娥還冤吶! 春芽人小,可力氣賊大,又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沖勁兒在,幾下就給他們搗掉下去了。下一秒,隔壁就傳來楊老太罵人的聲音,“誰家缺德短命鬼打我孫子呢?老娘今兒不讓她……哎喲,我臉上咋涼涼的?” “奶,是鳥屎!” “奶你被鬧鬧屙了一泡屎哈哈哈……” 得,這回換楊老太揍楊愛衛(wèi)了! 幺妹得意的摸摸鬧鬧潔白的羽毛,“鬧鬧真聰明呀,氣死大壞蛋!” 大鉤子嘴:“壞蛋!壞蛋!” 鬧鬧的加入,成了崔家人的開心果。 黃柔晚飯后帶回的消息卻讓大家更開心——她買到布了! 雖然是回紡布,但聊勝于無。 “這也太不牢固了吧?孩子用的東西首要就是得耐用?!蹦且欢籽?襠就炸裂,可是一輩子的陰影啊! 黃柔點點頭,大嫂說的還挺在理的,可——“咱們做雙層,把包做小一點,就賣個樣子?!?/br> 眾人不解,書包不就是買來背的嗎,還只求樣子不要質(zhì)量的? 黃柔點點頭,她的思路是這樣的:軍綠色雙肩包的消費人群是學(xué)生,尤其是高年級小學(xué)生和初中生,那書肯定多,力氣也大,確實是牢固最重要??扇绻I包的人是女人,是幼兒園小孩呢?如果包的用途只是圖個好看?圖個花樣子呢? 要知道,百貨商店里的皮包,那都是好幾十一個呢! 要說牢固,也沒見多牢固,反而用久了還會變形、干裂、破皮,看上去皺巴巴破兮兮的??少I的人會少嗎?價格會降嗎? 并沒有!越來越多的有錢人趨之若鶩,價格也是連年攀升! 究其原因,這時候還不講大牌,不就一個字——美嗎? 無論哪個年代,女人買東西的首要目的就是“漂亮”。 “所以,咱們只要做出漂亮的包,不愁賣不出去?!?/br> 大家被她說得蠢蠢欲動,尤其幾個妯娌,女人最懂女人心嘛。 “可啥樣的才算好看啊?” “小的,精致的。” “多???” 黃柔伸出兩個手把掌比了比,眾人大驚:“這……這么小裝個啥?” “裝個屁還嫌它漏氣呢!”劉惠話一出口,全家都笑了。 可不是?話糙理不糙,農(nóng)村人趕集誰不是大包小包?去的時候背米背雞蛋,回來背鹽巴醬醋茶,那都是要求大容量、實用性。 黃柔笑了笑,“我們專門往城里賣,而且啊,以后農(nóng)民有錢了,農(nóng)村也能有人買?!?/br> 城里情況妯娌們不知道,都以為個個拿高工資,個個過好日子呢,可農(nóng)村她們不信,就這三瓜兩棗的等著生產(chǎn)隊分,農(nóng)民啥時候才能有錢呀?不是她們吹,整個牛屎溝最有錢的女人就是她們幾個啦! 連她們都不敢買,誰還敢? “媽,伯娘三嬸,咱們聽四嬸的準(zhǔn)沒錯?!贝簳焿阂肿?nèi)心的興奮,盡量心平氣和道:“總有那么一天的,兩年前誰敢想咱們能把西瓜賣市政府食堂去?現(xiàn)在不也賣去了?兩年前誰敢想去市里賣糕,現(xiàn)在不也……” “當(dāng)生產(chǎn)關(guān)系不再適應(yīng)生產(chǎn)力,甚至阻礙生產(chǎn)力發(fā)展時,改革就是必須的?!鄙陷呑拥乃膵鹨苍u過一陣子,不過那是改革開放后,第二年那個神秘的兵哥哥犧牲后她就似乎對所有事都沒了興致。 王二妹整天被她洗腦得厲害,第一個點頭。 劉惠不懂這些大道理,但聽起來沒錯。 林巧針那可是唯黃柔馬首是瞻的。 妯娌幾個異口同聲:“好,咱就試試!” 幾個男人倒是沒有插嘴的余地,畢竟女人們做的活兒他們又不會,只要不耽誤工分,還能來錢,他們?nèi)轿粺o條件的配合,把洗衣做飯掃地的活還承包了。 所以說崔老太教育得好啊,男人洗衣做飯?這要擱其他人家那都是要翻天的事兒!爺們就是天,你一娘們敢讓頂梁柱洗衣服?這就是眼里沒男人,婆家能直接跟你離婚的! 在崔家,大家干得順理成章,干得毫無怨言。 黃柔把自己設(shè)想說了,幾個妯娌出謀劃策,林巧針拿著布,踩著縫紉機,在一陣陣“嘎吱嘎吱”聲里,一個小小的挎包就成型了。 “我覺著太素了點兒,這兒加朵花就好了?!?/br> “對,加朵花兒,再繡幾只燕子。” “依我看還是大熊貓好看,就阿柔衣柜上那熊貓,我會描,咱們用點兒黑線白線繡上去,嘖嘖……” 大家出謀劃策暢所欲言,最終民主表決,票選出呼聲最高的三款:牡丹花開,燕子銜柳,熊貓啃竹子。 底圖由春暉和林巧針描畫,劉惠王二妹負責(zé)裁剪,黃柔則上供銷社給她們找各色絲線、拉鏈、扣子等小東西,后期還得負責(zé)銷售。當(dāng)然,親兄弟明算賬,還沒開工,大家就說好了分成,前期資金由黃柔墊付,分成她占四成,剩下六成三家再分。 可王二妹怕了劉惠,說好到時候按勞分配,按成品件數(shù)分配,多勞多得。而她跟春暉可是兩把好手,林巧針也一個頂倆,唯獨劉惠動作慢還愛偷懶。 她有意見也沒法兒,愛干不干。 要讓她眼睜睜看著妯娌們掙錢吃香喝辣,那比挖了她心窩子還難受,自然只能咬牙干了! 星期天晚上,黃柔騎著自行車,載著幺妹和鬧鬧,準(zhǔn)時回到廠里,如果忽略幺妹的小情緒的話,這趟回村還是特別順利的。 因為,要走之前小丫頭忽然抱住她大腿:“mama我能不能不上學(xué)了呀?” “為什么?” “我想奶奶,想jiejie,想小彩魚,還想我的翡翠蘭狗尾草……”她實在是舍不得離開她們。 黃柔“噗嗤”一聲樂了,這孩子反射弧可夠長的,剛?cè)W(xué)前班別人都哭的時候她不哭,別人適應(yīng)了她反而不愿上學(xué)了。 “不上學(xué)那你怎么工作呀?沒工作就要餓肚子啦?!?/br> 幺妹眨巴眨巴眼,“我,我可以撿垃圾!”她靠撿垃圾就能吃香喝辣! 這孩子眼神好,確實是能撿到不少好東西,可……“你不上學(xué),菲菲姐會想你,楊麗芝也會想你的喲?!?/br> 幺妹咬著嘴唇想了想,勉為其難:“那好叭,上到她們長大,不想我的時候,我就不上了,可以嗎?” 黃柔憋笑:“可以可以?!钡綍r候你也是大孩子啦,mama不會干涉你的選擇。 有志氣的都是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小地精她從此以后就是為好朋友而讀書了! 胡菲和楊麗芝知道后,感激得不要不要的,“崔綠真你真好,我們要跟你做一輩子好朋友,我們一輩子想你!” 幺妹嚇得直搖頭,可別可別,你們要一輩子想我,那我豈不是要念一輩子的書啦?你們還是快快長大,快快獨立不要依賴本地精啦! 黃柔和陳靜在旁邊,看得那是哈哈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對了阿柔,我今兒來是請我干閨女幫忙的?!标愳o擦擦眼淚,回頭從徐志剛剛買的自行車兜里提出一堆東西。 “害,你這是干啥?”雖然黃柔和幺妹都不承認她的“干媽”身份,但她們的好朋友關(guān)系是毋庸置疑的。 “你先收下,不是我買的,是徐志剛。” “哦?”徐志剛雖說對她們也客客氣氣的,可也不至于送這么多東西吧?光她rou眼可見的就有一罐麥乳精,兩個罐頭和不少水果糖。 警察的工資也不高啊,“哪能這么慣她?” 陳靜硬把東西塞她懷里,“拿著,那家伙有求于你呢?!?/br> 原來,公社派出所最近遇到個相當(dāng)棘手的案子,徐志剛剛升上副所長,案子就是他主管方向的,校領(lǐng)導(dǎo)下了通牒,得在一個星期內(nèi)破案。 “可案子我……我又不是專業(yè)人士,怎么幫他呢?” 陳靜難為情道:“準(zhǔn)確來說是讓小綠真幫幫他,只要幫忙認認字跡就行,因為……哎呀,具體的案情他也不跟我說,我也說不清楚?!?/br> 黃柔理解,案件辦理那是得全程保密的,在得到領(lǐng)導(dǎo)和有關(guān)部門同意之前,任何無關(guān)人員都不會知道一個字。徐志剛雖然對陳靜有求必應(yīng),可原則性問題還是絕對不會踩紅線的。 “行,明兒行不?今天我得帶她去打預(yù)防針?!?/br> 再靚再可愛的崽崽,那也是怕打預(yù)防針的! 黃柔好說歹說,騙她是去縣城吃糖丸,才把她帶上紅星縣。誰知剛到縣醫(yī)院后門,聞見那刺鼻的酒精味,小家伙就不走了。 “mama我們回家吧,我一定好好聽話。” “mama我是小地精,我有靈力護體,人類的針針對我沒用噠!” 黃柔一把抱起她,“閉上眼睛,一會兒就過去了,啊?!?/br> “真噠,我是小地精?!贝蟠蟮难劬锪ⅠR蓄上淚水,晶瑩剔透的,跟珍珠似的,要掉不掉,就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會投降。 可黃柔知道,自從上學(xué)后這孩子學(xué)壞了,不知道跟哪個小朋友學(xué)會了撒嬌裝可憐,反正樣子還是憨厚老實,可芯子已經(jīng)會耍小聰明了。 “誒你看那是誰?” 小地精回頭一看,淚水立馬掉了,小嘴一咧:“胡峻哥哥,菲菲jiejie!” 噠噠噠跑過去,給胡菲來了個大大的愛的擁抱,抱完牽上小手手,也就想不起要打針這回事了。 “黃老師?!边^完十一歲生日的胡峻好像又高了一點,跟黃柔差不多了。 “家里是誰帶你們來打預(yù)防針?”大河口沒有冷庫儲存疫苗,所以孩子們要打的都得自費,上縣醫(yī)院來。 “我?guī)Х品苼?,我爸在?zhǔn)備考試?!?/br> 黃柔“哦”一聲,自從廠里發(fā)布公開招聘赴德人員公告后,胡雪峰也報名了。他以前本就是上海第二工業(yè)大學(xué)的講師,只是這幾年下鄉(xiāng)已經(jīng)把專業(yè)知識忘得差不多了,現(xiàn)在廠辦干的也不是專業(yè)相關(guān)工作,想要跟天天在一線的工人們競爭,可能性不大。 別說黃柔不看好他,就連劉珍也不相信他能考上。 開玩笑,他們結(jié)婚半年了,她肚子還沒啥動靜,回娘家她老娘急瘋了都,啥神藥神水的給她灌了不少,現(xiàn)在哪能放他去看書浪費時間? 對于一個沒讀過幾年書又愛附庸風(fēng)雅你儂我儂的女人來說,去西德進修除了能補貼點錢,她啥好處也撈不著,憑啥讓他去? 為這事,兩口子不知吵了多少架。最后吵到胡雪峰一個腦袋兩個大,干脆拿著書上辦公室,下班和周末也不回家了,看累了就睡在辦公室。 所以,菲菲打預(yù)防針的事兒,他早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黃柔也不好說什么,只是問他最近怎么樣,學(xué)習(xí)和生活上有沒有什么困難,如果有的話可以跟她說。 沒娘的孩子早當(dāng)家,他也是不容易啊。 胡峻謝謝她,猶豫一下,“老師能不能麻煩您待會兒帶菲菲一路回去?我有點事,可能回去的比較晚?!?/br> “你小子,到底在忙啥?” 胡峻咧開一嘴大白牙,“老師您放心,我沒干壞事?!?/br> 比泥鰍還滑。 兩個好朋友一起打針有個好處,那就是互相打氣,互相鼓勵,怕疼的小地精看著比自己還疼的菲菲,都忘記哭了,忙著要給jiejie“呼呼”呢。 打完還早,黃柔給她們一人買了支奶油冰棍兒,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她來的時候是騎自行車,回去的話倆孩子就沒地方坐了,無論誰坐大桿那都得屁股疼。 “不行待會兒咱們就坐拖拉機。” “好呀好呀!”胡菲拍著手把掌,她是哥哥帶她走路來的。 因為家里一沒自行車,二沒車費,打預(yù)防針的錢都是他跟爸爸要了好幾次,最后在領(lǐng)導(dǎo)面前堵著他,爸爸才不情不愿給的。 雖然,她不懂為什么要當(dāng)著領(lǐng)導(dǎo)跟爸爸要錢,可她知道,哥哥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小綠真是第二好,黃阿姨就是第三好! 舔著冰棍兒,黃柔去菜市場,準(zhǔn)備稱兩根大骨頭給孩子補補身體,再買半斤豆芽,晚上吃個涼拌豆芽。可國營菜市場售貨員的態(tài)度就不說了,看她面生,大骨頭給她挑rou最少最不新鮮的,豆芽都老得硌牙齒的,她一看,豆芽不要了。 大不了回大河口買去。 “叔叔!叔叔你也來買菜嗎?你怎么不去我們家吃飯呀叔叔?”幺妹趁著mama買骨頭的空檔,噠噠噠跑過去。 黃柔抬頭一看,是顧學(xué)章……和一個漂亮女人。 只見她穿著一條淡紫色的絲綢連衣裙,裁剪得非常合身,襯得人高挑雪白。她本身就是漂亮那一掛的,可在這女人面前,黃柔覺著自己還是黯然失色的。 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忽然有點不舒服。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還說要提親呢,這才幾天沒見呢就……甚至,她還不敢往深里想,他平時一個人在縣城是不是…… 打住打住,黃柔你現(xiàn)在是他什么人,憑啥管他怎么著? 顧學(xué)章側(cè)首,跟那女人說了幾句話,女人笑著點點頭,他這才過來,一把抱起幺妹。 “怎么今天來縣城了?” “我mama帶我來打針,叔叔你看,就打這兒,針眼都還在呢,可疼啦,但我是最勇敢的小朋友,都沒哭呢,對不對啊菲菲jiejie?” 胡菲仰著頭,羨慕的看著她可以被舉那么高,“嗯嗯!綠真最勇敢!” 顧三哭笑不得,全程聽她嘚吧嘚吧,一句嘴也插不上。 直到她說累了,以為她終于能停下的時候,她只是歇口氣,忽然湊到他耳旁,小聲道:“我mama不開心了喲?!?/br> 男人挑眉,“嗯?” 幺妹小胖手迅速的輕輕的指了指那女人,“我mama看見阿姨就不開心。” 顧學(xué)章先是一愣,再看黃柔那明顯藏不住的氣憤,頓時反應(yīng)過來,心里居然說不出的舒服。 可他還要明知故問:“為什么?” 幺妹皺著眉頭,她能感覺到,這個漂亮阿姨沒有惡意,mama也不是討厭她,到底是為什么不開心呢?“嗯,因為……因為我mama沒有她那么漂亮的裙子!” 顧學(xué)章憋笑憋得胸脯震動,“好,我知道了?!?/br> 他抱著孩子走過去,看著她網(wǎng)兜里的大骨頭,“晚上要燉湯嗎?那多煮兩個人的飯,我和她都去?!?/br> 他指指那個漂亮女人。 黃柔氣得小臉通紅,好你個顧學(xué)章,還敢?guī)衔壹也涑圆浜龋慨?dāng)我黃柔是死人嗎? “她是我老領(lǐng)導(dǎo)的女兒,孩子都比幺妹大了?!?/br> 黃柔的一口氣,忽然就憋在了嗓子眼,看他一本正經(jīng)理直氣壯的樣子,不像說謊。 “哎呀崔綠真,你有沒聞見一股nongnong的酸味呀?” 幺妹用力嗅了嗅鼻子,正好聞見隔壁糧油醬醋的味兒,“有,超酸噠!” 顧學(xué)章哈哈大笑,黃柔一張臉,白了紅,紅了綠,恨不得掐死他! “叔叔我有一只會說話的小鸚鵡,它叫鬧鬧,會說好多好多話呢,我過幾天教會它唱歌,以后你去我們家的時候它就能唱歌給你聽啦!” 顧學(xué)章點著頭,眼睛卻看著黃柔。 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他現(xiàn)在可以肯定,阿柔也是喜歡他的,至少對他是有感覺的。 “叔叔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靜靜阿姨讓我去幫警察叔叔破案呢!”她實在是太得意了,mama說了這事不能跟其他小朋友說,但叔叔不是小朋友。 黃柔真是拿她沒辦法,這小嘴巴就跟沒把門似的,啥都往外說。 顧三眉頭一皺,“破什么案?” 黃柔到現(xiàn)在都沒搞懂是個啥案子,但因為信任他,也就簡單的把幺妹能辨認字跡的事說了,估摸著跟這個有關(guān)。 誰知顧三的眉頭是越皺越緊,聽到最后直接拒絕:“你怎么就答應(yīng)了,不行不行?!?/br> “陳靜也是急著幫徐志剛,上頭限時一個星期。” 顧三眉頭一挑,“管他媽限時不限時,破案是公安的事,我連具體是個什么事都不知道,幺妹去了會不會有危險,以后對她的安全會不會存下隱患?”要知道,犯罪分子的手段可是一般人想象不出來的。 真正的犯罪分子那可是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甭管怎么保密,他總有法子查到關(guān)鍵證人的具體信息,別說只是個普通家庭的孩子,哪怕是法官,或者警察這些國家暴力機關(guān)的辦案人員,只要他想查,有的是法子,報復(fù)起來可不會手軟。 現(xiàn)實生活中,一個普通人想要報復(fù)另一個人,那都有的是辦法!去年縣革委會就發(fā)生過一件男青年追求女青年不成,最后多次尾隨踩點,假裝送報紙的混進革委會大院殺人的事兒。那女孩的親叔叔,還是革委會主任呢!又能怎么著? 人都死了,頂多送他吃顆槍子兒,可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卻再也回不來了! 黃柔心頭一跳,是啊,她怎么沒想到? 顧三見她被嚇到,也緩和了語氣,溫聲道:“明兒我過去一趟,告她,讓徐志剛親自來跟我說,否則免談?!?/br> 他平時總是一副嬉皮笑臉小心翼翼的對她,忽然強硬起來,黃柔還緩不過來。 這人,他到底是有多少副面孔?到底哪一副才是真實的他? 可就是這么強硬的他,卻讓她覺著安心極了,“好。” 幺妹跟胡菲,站人熟食店門口,“滴答滴答”流口水呢。 她們在數(shù),到底有多少只鴨子,多少條腿,多少根香腸。 黃柔心里惴惴,也沒心思買好吃的,提上網(wǎng)兜,趕緊出門推自行車去。她得回去好好問問陳靜,這到底是個什么事兒,家里那一堆禮品,一瞬間變成了燙手山芋。 ※※※※※※※※※※※※※※※※※※※※ 明天后天萬更,感謝“日常小迷糊”投雷,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