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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惠一覺醒來, 真是神清氣爽,萬里無云鳥語花香。 正好,床旁傳來一聲小嬰兒的哼唧, 那是多白凈多胖的兒子啊,她趕緊抱過來,趕緊喂奶。 一定要讓兒子吃得飽飽的, 長得胖胖的,就憑這,她也能橫著走, 以后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啦! 她不知道小家伙是餓得久了,還是胖孩子都這樣吃得多?“咕嘰咕嘰”吮吸, 那力道大得她齜牙咧嘴, 當(dāng)年倆姑娘也沒這么吸的。 不過,姑娘嘛,能跟兒子一樣? 她得意的捋了捋頭發(fā), 油膩也不管咯, 接下來一個月她可就不會下炕咯,都給我好吃好喝的送炕上來,還得讓崔建國和友娣喂到她嘴邊兒才行! 吃了半個小時,小家伙終于不怎么吸了, 閉起眼睛打起盹來。她絕對想不到,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吃mama的奶。 因為, 過了一會兒, 劉惠準(zhǔn)備給“他”換尿布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居然沒小雀兒! 沒有! 不是齊根斷, 是條縫……這, 這,劉惠“嗷”一嗓子,面紅耳赤,雙眼一翻,昏過去了! 當(dāng)然,直到她在炕上昏了幾個小時再醒來,家里也沒人來問一聲,因為沒孫子,崔老太心情不好,把全家趕出門干活去了,她幻想中的眾星捧月供姑奶奶的場面壓根不存在。 “嗚嗚……” 劉惠聽見這哭聲,真是天旋地轉(zhuǎn),衣服全被汗水浸透,又昏了。 可憐的小七妹,從天亮出生到大中午,只喝過一次奶,餓得她哇哇大哭。 崔老太雖然氣,可也沒把孩子怎么著,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讓幾個孩子先回去,春苗早上回來了,能帶著她們做做飯。 當(dāng)然,老崔家又添了個孫女的消息早已傳遍全村,那些本就有仇的,都怎么難聽怎么挖苦她呢,尤其有三個大孫子的楊老太,那可真是大牙都給笑掉了。 崔老太是含著淚干活的。 春暉嘆口氣,牽緊了幺妹的手,心里暗暗嘆氣。上輩子崔家始終沒有孫子,也沒有小七妹。一開始奶奶也想不開,可慢慢的過了六十歲,眼見著真沒希望了,她也就看開了。當(dāng)然,那是因為沒有大伯娘這一出,她口口聲聲說是兒子,一切征兆都跟“兒子”對上,給了奶奶希望又讓奶奶失望,這打擊可真夠嗆。 “我沒說謊。” 春暉一愣,看著身旁這顆低垂的腦袋,只能看見頭頂?shù)男齼?,“妹怎么啦??/br> “我沒說謊,我沒說那是小弟弟?!毙∨质志局路?,她真的沒說過。 小地精不撒謊的。 春暉一想,好像她還真沒親耳聽見幺妹說過,她沒記錯的話,大伯娘第一次說“幺妹說了是兒子”那晚,幺妹好像跟四嬸回耳房了,壓根無從佐證她的陳述。 而好巧不巧的,大伯娘每次說“幺妹說了是兒子”的時候,都完美的避開了幺妹的在場……這不由得讓她多想。 要知道,大伯娘這一年來因為“兒子”得了多少優(yōu)待?耀武揚(yáng)威了多少次?輕狂成啥樣?以奶奶和大伯的暴脾氣,要不是顧忌著“兒子”,早給她揍死趕回娘家了。 “jiejie,我不是小謊話精?!?/br> “好,jiejie知道哦,奶奶也知道你最乖啦,奶奶并不是生你的氣哦。” “真的嗎?” 春暉揉揉她的腦袋,奶奶并非特定的生誰的氣,只不過是怪命運(yùn)不公罷了。但再失望,再難過,總有一天會過去的,上輩子對六個孫女的婚姻大事,至于是“嫁出去”還是“招贅上門”她都沒有糾結(jié),由著孩子們選擇。 可見,她也不是“香火觀念”走火入魔的老太太,只不過是……嗯,被大伯娘騙了卻不知道而已。 與大人們的愁云慘淡相比,友娣可是一點兒也不難過,她開心著呢!原地螺旋爆炸蘑菇云開心! mama懷孕這十個月,她可是倍受冷落,要知道以前她才是mama的心頭rou,生個meimei最好啦,她以后就能重新奪回mama的寵愛。雖說這段時間怨念很重,母女關(guān)系很糟糕,可她也只是個渴望關(guān)愛的孩子啊。 十二三歲的孩子會恨mama嗎?反正她只恨那個沒渡劫成功的臭屁小弟弟,meimei嘛,她喜歡! “媽我們回來啦!你醒了沒?想吃啥我給你做?” 西屋沒人答應(yīng),她躡手躡腳進(jìn)去,就見劉惠四仰八叉昏迷不醒……當(dāng)然,在小孩看來,就是在睡覺。 而剛出生的小七妹,正嗷嗷大哭呢。別人家出生幾個小時的哭聲跟貓叫差不多,她這meimei真是厲害,中氣十足嘞! “jiejie抱你出去玩吧,可不能吵到mama哦?!?/br> 六個女孩看著新入群的還不會打招呼的小七妹,大眼瞪小眼。 “jiejie,小彩魚怎么一直哭呀?” “肚子餓了吧?” “尿了吧?” “熱的吧?” 三個大的異口同聲,都猜中了。那小小的剛出生幾個小時的嬰兒包在舊棉衣做的襁褓里,一塊尿布兜得滿滿的,要不哭才見鬼了! “笨,她不叫小彩魚?!贝涸聹惤矗男∧X袋被擠成了兩頭尖的梭子,哭得臉通紅通紅的,真像個燒紅的火炭,“應(yīng)該叫小火炭?!?/br> “就是小彩魚,是我養(yǎng)的小彩魚?!辩勖煤芄虉?zhí),噠噠噠跑回耳房,抱出麥乳精罐子,只剩一個底兒了。 “我們當(dāng)小彩魚的mama,養(yǎng)她叭。” 得,女孩子誰不喜歡當(dāng)mama???過家家游戲中都得猜拳呢,贏了才能當(dāng)mama,輸了的才是寶寶,大概,“養(yǎng)成”是每個女孩內(nèi)心深處拒絕不了的元素。 于是,燒開水,泡麥乳精,吹涼,用勺子喂,那小嘴巴一努一努的,還真給喝下不少。 吃飽喝足就不哭了,用壓根啥也看不清的眼睛看著六個小“mama”,時不時還會“嗯嗯”兩聲。 春暉是帶過孩子的,知道怎么換尿布洗尿布,怎么哄睡,沒一會兒小家伙就讓她搞睡著了,乖乖的。 小地精雙手叉腰,當(dāng)mama也太累了吧! 她好愛mama呀,寶貝mama給她當(dāng)了這么多天mama,都累壞了吧! 于是,勞累了一天的黃柔,剛到家還沒坐穩(wěn),就享受了一把寶貝女兒的全方位捶背揉肩端茶倒水服務(wù),還鬧著要幫她洗腳呢! 崔家的晚飯吃得異常沉悶,大家都不敢提新生兒的事,生怕觸了老太太的霉頭,心道趕緊吃完趕緊睡覺,反正昨晚也沒睡好??烧l知,還是崔老太先開口:“煮個雞蛋,給她送去?!?/br> “老大明兒上六甲村報喜,但記住不許她進(jìn)我家門,你意思一下趕緊回來,地里活計還多著呢!”說的就是滿嘴噴糞的劉老太。 崔建國悶悶的“嗯”一聲,沒勁兒死了,他連去都不想去。 可吃了雞蛋的劉惠,依然沒轉(zhuǎn)過來,躺炕上哭天搶地呢,罵什么賊老天瞎了眼,什么崔建國無能,她都知道了生男生女不在女人,又罵幺妹騙了她,讓她空歡喜一場。 因為,她篤定,憨厚老實的幺妹絕對不會否認(rèn),也否認(rèn)不清,大家壓根不會相信她這個“小福星”會說錯。 可她低估了春暉和黃柔護(hù)犢子的決心!倆人內(nèi)外夾擊雙劍合璧有理有據(jù)把她上不得臺面的陰謀揭穿了,把她懟得求饒不說,還堵奶了。 生過孩子的女人都知道,堵奶有多恐怖,它不止悶,不止脹,還疼!巨疼,兩只乳.房堵得大石頭似的,躺平了壓著胸脯呼吸不暢,側(cè)著睡她又扯得肋骨都快斷了……就說這有多疼吧! 劉惠夜夜嗷嗷大哭,抱小七妹去吸,可越堵她越吸不出來,越吸不出來她越堵,氣得她狠狠打孩子屁股,沒兩天就脹成了大紅石頭,發(fā)炎了! 天氣熱,她又邋遢,炕上不知有多少細(xì)菌,月子里又不能洗澡,那發(fā)炎的啥……rou眼可見的就蓄膿了! 這可是了不得,會死人的,給活活疼死的。她在崔老太眼里雖然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價值”,不再享有任何優(yōu)待,可終究是條人命,“給送衛(wèi)生所看看吧,要不行就開刀。”把膿液引流出去。 崔建國又是悶悶的“嗯”一聲,這才一個星期,大的夜夜哭,小的夜夜哭,他已經(jīng)被折騰得人仰馬翻,老了十幾歲似的。哪里還是以前那個充滿希望的上市里賣糕的男子漢? 崔老太看他臉上的皺紋,心疼道:“不行就把小七抱來,我給帶?!彼菜阆腴_了,閨女就閨女吧,只要是崔家血脈! 想想隔壁楊老太,他們家小老三,村里有人偷偷說長得越來越不像楊發(fā)財,不知道是誰的種呢。 可第二天中午,崔建國就苦著臉回來了,“衛(wèi)生所和縣醫(yī)院都問了,沒有能治她病的藥?!?/br> “啥藥?” “說是叫啥盤什么林的?!?/br> “盤尼西林?”黃柔脫口而出,她聽父親說過,這可是個神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屢立奇功,是實打?qū)嵉能姽芩幤?,同時,因為華國目前的物資匱乏和西方世界的封鎖,它又是非常非常緊缺的。 緊缺到價比黃金! 眾人一聽,這樣的藥他們八輩子貧農(nóng)去哪兒搞???這不就是讓劉惠活生生等死了嗎?友娣已經(jīng)開始抹眼淚了。 要是在北京,黃柔有幾個從小到大的同學(xué),說不定她想想辦法還能搞到,可在牛屎溝?別說張愛國,就是求到段書記,也不一定能搞來。 電話方式她已經(jīng)沒有了,給北京寫信的話,肯定來不及。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還是王二妹說她去問問jiejie,姐夫家有親戚在市醫(yī)院,看市里有沒有。 黃柔也說可以去問問段書記。 林巧針說她回去問問娘家村里那有名的赤腳大夫,看能不能用草藥代替。 大家有關(guān)系的托關(guān)系,有力氣的出力氣……這就是家人??! 崔建國一個大男人感動的眼眶發(fā)紅,這次是真下定決心了:等那老娘們好了,他一定好好教訓(xùn)她,別讓好好一個家給拆散了。 幾個孩子就乖乖在家,好好的養(yǎng)小七妹。啥麥乳精米糊糊米湯的喂,雖然沒奶養(yǎng)人,可也沒讓她瘦沒讓她生病。 “咚咚咚。” “誰呀?”楊愛生吸溜著鼻涕,蹲墻根刨紅薯呢。 自從不小心看見崔家院里的大紅薯,他們也學(xué)著在自家院里種起來。畢竟,兩塊土地就一墻之隔,土質(zhì)肯定一樣的,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刨開土壤瞅瞅,紅薯大了沒。 可今天,也是沒大的一天,好氣哦。 “我是崔綠真。”清清脆脆,還甜絲絲的,跟新鮮出爐的水蜜桃一樣。 小傻瓜?楊愛生其實還挺喜歡幺妹的,畢竟她可是牛屎溝最漂亮的小姑娘。 “你來干啥?” 幺妹艱難的咬著牙,抱著長長的小彩魚,倔強(qiáng)的不要看他的蜂蜜鼻涕,“找奶?!?/br> 周樹蓮聽見,忙打開窗戶,“幺妹來了,愛生快把小七妹抱來?!?/br> 五六個月的楊秋生已經(jīng)能吃輔食了,奶吃的沒以前多了,她每隔三天就會給小七妹喂一次,也不多,就夠她吃十分鐘……因為,這條小彩魚她真的真的太能吃啦! 未滿月的小嬰兒,拼了命的“滋滋滋”的吸,比楊秋生還吃得快吃得急,這要是給別的產(chǎn)婦試試,還沒這供應(yīng)能力呢! 可今兒,奶沒吃完,外頭就嘈雜起來。 “咋又吵起來了?” 楊愛生賴在mama屋里,小小的三角眼若有似無的看向“水蜜桃”,就為了多看崔綠真一會兒,他才不要挪屁股呢。倒是楊愛衛(wèi)跑出去瞅了一會兒,回來報告:“張大力家又鬧起來啦?!?/br> 幺妹心頭一跳,是嬸嬸又怎么了嗎?當(dāng)了小mama的她心智成熟不少,隱約知道張大力和陳麗華是什么情況了。忙扔下一句“小彩魚等我”,撒腿就往張家跑。 大宅子前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看熱鬧的多,勸架的少。 陳麗華今兒又換了個辦法,讓父母請了族里一群叔公堂兄弟來,要么七老八十德高望重,要么年少力壯孔武有力,在農(nóng)村都是很有話語權(quán)的。 拿著她的錢,又有父母的苦苦哀求,族人們也倒是賣力,先好聲好氣給張家講道理呢。 講了不聽?那動手也沒事兒。 畢竟,陳麗華已經(jīng)用二十塊錢把張愛國那關(guān)給打通了,只要隊長不發(fā)話,牛屎溝可沒人愿意出頭。 張家在村里是獨戶,沒有族人,平時又招人恨,誰愿意幫啊。 軟的硬的都行不通,張老太索性來個蕩.婦羞辱:“老娘知道你要走的原因,不就是有了姘頭嘛?守寡讓你守得都癢癢了是吧?迫不及待就要去嫁人,只是姘夫要知道你不會生育還會要你不?哎喲,這一只不會下蛋的老老母雞……” 話未說完,就有一道沙啞的聲音道:“我愿意娶她?!?/br> “喲,顧老二你干啥,就算是想幫她也不至于搭上自個兒啊?!?/br> “就是,你娘要知道還不得活活氣死?” 顧老二卻壓根不聽,勇敢的站了出去,大聲道:“只要麗華愿意,我今兒就娶她。” 小地精悄悄翹起嘴角,二叔叔真好鴨!對嬸嬸好得不要不要的! 她當(dāng)然要幫上一把,在心里默默的對小草草們說了一句話,沒一會兒,張家大宅子鎖得好好的門,忽然“嘎吱”一聲開了,莫名其妙的。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這么玄乎?明明門是鎖著的啊,張家所有人都在外面啊……于是,都伸長了脖子張望呢。 而院里墻根下居然養(yǎng)著滿滿三籠子雞,不大不小,都是三四個月的半大小母雞,擠得慌呢,你踩著我的腳,我啄著你的脖子毛。 而最讓人奇怪的是,別人家養(yǎng)雞養(yǎng)臥室里都怕被人聽見,他們就這么大咧咧的養(yǎng)院子里?還是四五十只?都說女人吵架像鴨子叫,可雞叫也挺煩人的,打鳴吵人,吃食吵人,下蛋吵人,就是屙泡雞屎它也要嘚瑟幾聲。 可擠擠攘攘這么多雞,卻詭異的安靜。 非常安靜。 “我瞧著,這雞嘴巴不對勁?!庇腥诵÷曊f。 “不對,是脖子不對勁?!?/br> 早有人蹲下.身子,細(xì)細(xì)的看了看,忽然大驚道:“你們把雞聲帶給切除了?”變成了啞巴雞?? “這也太……簡直……”那些心善的老太太,已經(jīng)驚訝到說不出話了。 雞打鳴雞叫本來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他們居然喪心病狂給聲帶切除了?這比閹雞還讓人受不了。試想一下,好好一張能說會道會唱會哭的嘴,忽然給你舌頭拔了,你受得了? 張家人本嚇得一臉蒼白,忽然又面色一僵,“管得著嗎你,趕緊的出去出去,這可是我張家!” 他們養(yǎng)這么多雞,過不了一個月就能下蛋,到時候一天四五十個蛋,一個月得賣多少錢?這不nongnong的資本主義氣息嘛!更何況還用這么慘無人道的方式……大部分人都看不下去了。 反正大家就不走,就擱那兒站著,數(shù)雞。 不數(shù)沒事兒,這一數(shù),差點嚇?biāo)纻€人!三個籠子里居然有六十八只雞,擠得站都站不穩(wěn),層層疊疊,雞摞雞,屎摞屎的。農(nóng)村人住慣了大房子大院子,所以養(yǎng)雞鴨豬的時候都會把圈蓋大些,人都喜歡寬寬敞敞的,難道動物能不喜歡? 像張家這種養(yǎng)法,這哪是養(yǎng)雞,這比囚禁還不如呢! 這家子真是鬼迷心竅了,連雞都受罪成這樣,陳麗華豈不是更慘? 這不,陳麗華哭著,撩起袖子。 里頭曬不到太陽,是雪白雪白的,而那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跡分外刺眼。 “這是我婆婆和張大力打的,身上還有更多,但我不能……各位叔伯父老鄉(xiāng)親,我自問嫁來張家后恪守本分,吃苦耐勞,家里每年的糯米都是我一手種的,隊里記分員可以作證,我平時也沒落下一個工分,干活也沒讓人說過什么閑話……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七年啊,我這身上是真沒一塊好皮了??!” 她抹抹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是演的,是真的拋開面子再也不愿忍了:”我要再待下去,我就沒命了啊,各位叔伯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陳麗華,可憐可憐我爹娘,別讓他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甭管是陳家族人還是牛屎溝圍觀群眾,那都是有兒有女的,被她幾句話說得心頭酸楚,還有女人居然跟著哭起來了。 “都幫幫她吧,可憐的女人啊!” “就是,我閨女要受這樣的委屈,老子打不死那一家子,老子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群情激奮!對于邪惡的張家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既發(fā)xiele往日的厭惡,也幫了陳麗華。 張老太被嚇得連連后退,“我,我不管,只要我不同意誰也帶不走她,你顧家算哪根蔥?還當(dāng)你弟是團(tuán)長呢?都被部隊開除回家當(dāng)農(nóng)民了,你狂呢還?” 顧老二臉色漲紅,分辨道:“你胡說啥,我弟不是開除,是自愿退伍!” “我呸!開除就開除唄,還退伍呢,當(dāng)了這么多年兵要真退伍能啥都沒有?”別人沒工作也有安置費(fèi)。 “誰說我啥都沒有。”忽然,一把雄渾有力的嗓音從人群外傳過來。 小地精眼睛一亮,長!腿!叔!叔!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來,只見顧學(xué)章背著大大的軍旅包,齊頭皮的發(fā)茬,耳前發(fā)際線干干凈凈的?!拔沂亲栽皋D(zhuǎn)業(yè),我有工作有單位,還有房子?!?/br> “啥?” “房子?” 不止張老太驚詫,就連圍觀的也驚了,其實大家都同樣猜測呢,好好的前程傻子才會不要,不是開除是啥? “我兒子可是拿著報到證轉(zhuǎn)業(yè)的!”顧老太扒開人群,雄赳赳氣昂昂的過來,她也是半小時前才搞清楚轉(zhuǎn)業(yè)和退伍的區(qū)別。普通士兵那叫退伍,軍官干部這叫轉(zhuǎn)業(yè)。 國家下命令,地方人民政府必須安排工作的! “啥工作?” 顧老太挺挺胸膛,“供銷聯(lián)合社!” 嚯!這可是和讓人嘴巴流口水眼睛發(fā)紅的單位??!供銷社啥都有,你工人工資高又能怎么著?還不是得拿票和錢去買?供銷社要不賣給你你連風(fēng)都喝不上! “而且還是縣供銷社副主任呢,給分的房子就在紅星縣供銷大院里!”顧老太大聲說著,心口堵了這么久的氣今兒可終于順過來了。他兒子現(xiàn)在是有工作有房子的人了,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還造謠,造他媽呢造! 顧三嘆口氣,團(tuán)級待遇轉(zhuǎn)縣級副主任科員待遇,這何止是過山車,這都掉馬里亞納海溝了。可老太太不知道,反正在她心里只要有穩(wěn)定工作就成。 本來,楊旅長是想把他安排進(jìn)統(tǒng)戰(zhàn)部或者公安的,聽說中央最近正在聯(lián)合調(diào)查部、公安和國防科工委,準(zhǔn)備組建一個新的國家安全部門。可他想跟黃柔結(jié)婚,統(tǒng)戰(zhàn)部和公安這樣注重政治覺悟的單位,即使去了也憋屈。 到時候給他坐冷板凳,這不打擊人嘛? 楊局長是真心把他當(dāng)兒子培養(yǎng)的,問了他的意見后,還是給安排供銷社吧。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尤其是想做出一番事業(yè)的顧三。 畢竟跟一般政府部門比起來,它不是特別強(qiáng)調(diào)政治站位,他將來的上升被黃奇影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別看現(xiàn)在供銷社紅紅火火,可他總覺著,這種計劃經(jīng)濟(jì)集體供應(yīng)的模式走不了太遠(yuǎn)。 而想要讓他出頭,就需要一個“破”的機(jī)會。 他要有能力破局,以后有的是前程。 要沒這能力,那也能混個退休工資。 雖然心里有落差,但顧三還是很快調(diào)整過來了,是金子總會發(fā)光,他就不信,除了戰(zhàn)場拼刀拼槍其他的他就干不了!不止要干,好好干,還要給心愛的女人優(yōu)渥的生活。 ※※※※※※※※※※※※※※※※※※※※ 嚯嚯嚯,工具人顧三回來啦~他的作用就是讓小地精過上好日子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