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他
姬朝宗又怎么會看不透她那點小心思? 倘若他真要想做點什么, 旁人在與不在都是一個樣,也不過是想縱著她才沒在這個時候鬧她,聽到外頭傳來的腳步聲, 他輕輕抿了下唇, 笑了笑, 然后隨手撣了撣衣裳便站了起來。 “我進去換件衣裳?!闭f完, 他便自行往里間走去。 等他換完官服出來的時候, 顧攸寧也已經(jīng)洗漱完畢,這會正端坐在外間的椅子上, 面前是一桌早膳,五花八門, 什么都有,而她手里握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大概是覺得藥還有些燙, 她正低眉輕輕吹著上頭的熱氣,打算等涼一些再喝。 “這是什么?” 姬朝宗看著那青瓷碗里晃蕩的湯藥皺了眉,想到她昨兒夜里哼哼唧唧說著不舒服,臉色立時就變了, 上前幾步抓住她的胳膊,擰眉道:“你剛剛不是說沒事嗎?” 又把臉轉(zhuǎn)向扶風, 沉聲吩咐, “去把譚大夫找來。” 扶風一怔,看了看姬朝宗, 又看了看顧攸寧, 還是顧攸寧先反應(yīng)過來, 怕手里的藥灑了, 放回桌子上和姬朝宗解釋道:“我沒事。” “沒事你喝什么藥?” 雖然不清楚這究竟是什么藥, 但看著這模樣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姬朝宗才不管她的解釋,只當她是強忍著不肯讓他擔心,見扶風仍站著不動又沉了眉,斥道:“還不去?” “主子……” 扶風輕聲解釋道:“這是避子湯。” 避子湯? 姬朝宗一愣,后知后覺倒是也反應(yīng)過來了,但凡大家族有不想讓人留下子嗣的,都會在翌日準備一碗避子湯,這是極合規(guī)矩的事,可此時他卻不知怎得,只覺心中有一把怒火騰地升起,他看著扶風,容色陰沉,就連聲音也透著一股子狠厲,“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他平日對待自己這些屬下,從來不曾露過這樣的神情。 此時露出這般模樣,即使扶風從小跟著他,也忍不住白了臉,差點就要軟了膝蓋跪下來,就在她顫顫巍巍即將要跪下去的時候,顧攸寧終于從姬朝宗的這番態(tài)度中回過神了。 她握著姬朝宗的胳膊,和扶風發(fā)話,“你先出去。” 扶風看了眼姬朝宗,見他沉著臉卻未曾阻攔,猶豫一番,最終還是輕輕應(yīng)了一聲垂眸出去了。 等她走后。 顧攸寧和姬朝宗解釋道:“不關(guān)扶風的事,這是我讓她準備的。” 似是不敢置信,姬朝宗猛地回頭朝顧攸寧看去,半晌才看著她啞聲說道:“你……讓她準備的?” “是啊?!?/br> 顧攸寧應(yīng)得十分自然。 她并不覺得自己這番做法有什么不對,她和姬朝宗如今這個情況,怎么看都不適合留下孩子,別說姬朝宗以后有的是女人替他生兒育女,那些都是可以正式上姬家宗譜上的孩子,便是她自己……違背祖訓委身于他已然不該,若再留一個孩子,就連冠姓都不易,不僅蒙了祖宗的臉,也讓那孩子日后不知該如何自處。 她不介意別人是怎么看她的,卻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都會被人恥笑,而且她也不覺得自己有照料養(yǎng)育一個生命的本事。 最主要的是…… 她不認為姬朝宗缺這么一個孩子。 “你現(xiàn)在還沒世子妃,肯定不適合留下孩子,等有了世子妃,她……”話還沒說完,姬朝宗就冷聲打斷她的后話,“顧攸寧,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就是露水姻緣?!?/br> 他的聲音格外寒冷,跟結(jié)了冰似的。 顧攸寧一怔,呆呆抬頭,就看到他陰沉的一張臉。 “我替你洗清你父兄的冤屈,你委身于我,等我什么時候?qū)δ銢]興趣了,你就可以輕輕松松離開了?”姬朝宗一字一句,說得格外陰冷,大開的軒窗外,鳥兒歡快地越過天際,發(fā)出清脆的鳴叫,可屋中,男人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也越來越難看。 不知想到什么,他臉色一變,猛地抓住顧攸寧的胳膊,即使強壓著心里的怒火也免不得泄出幾絲憤怒的情緒,“你是不是還想著等以后離開了我,還能再嫁給旁人?” 顧攸寧沒想到昨夜抱著她溫聲軟語的姬朝宗,就連早間還對她噓寒問暖,此時居然會這么生氣、這么憤怒地看著她。 他的眼中好似有兩團火焰。 薄唇緊抿著,鼻子翕張著,臉上的肌rou也好似聚在一道,氣息急促且十分不穩(wěn)。 顧攸寧看得出他很生氣,可她卻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生氣,難道單純只是因為她喝了避子湯?還是……不等她細想,男人卻突然抽走了握著她胳膊的那只手。 他背過身,雙手垂放在身子兩側(cè),低著頭,脊背也不似平日那般挺拔。 像是在平復著心中的怒火,姬朝宗沉默了許久才啞著嗓音開口,“我出門了,待會讓扶風送你回去?!彼f完便徑直往外走,連一步都未停留。 顧攸寧起身追了幾步。 可等她走到門口的時候,那個小道上卻早就沒有姬朝宗的身影了。 顧攸寧不明白姬朝宗究竟是怎么了,她只知道她這會的心臟也悶得不行,像是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上頭,沉甸甸地,讓她透不過氣,甚至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手隔著衣裳捂在心口處。 顧攸寧擰著眉,靠著門,低著頭,紅唇也輕輕抿了起來。 “姑娘?”扶風走過來的時候,便看到顧攸寧這幅模樣,她神色微變,忙快走幾步,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語氣也有著藏不住的擔憂,“您沒事吧?” 顧攸寧搖了搖頭,好一會才啞著嗓音說道:“……沒事?!?/br> “那我先扶您進去?”等人點了頭,扶風便扶著她回了屋子,把人重新扶到椅子上,見她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忍不住問道:“要不要給您把譚大夫喊過來?” 見她還是搖頭,也不說話,扶風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打小少言寡語,不知道怎么安慰人,這會也只能安安靜靜地陪著她……顧攸寧沉默地坐了許久,目光掃過那碗避子湯,過了這么久,熱氣早就散了。 她開口,“你替我去準備馬車吧?!?/br> 知道她今天要回去,早先主子也特意交待過,扶風也沒猶豫,輕輕應(yīng)了一聲便出去準備了。 等她走后。 顧攸寧仍舊看著那碗避子湯,又沉默了好一會才仰頭飲盡。 這藥的味道是真不好,尤其這會有些冷了,更顯苦澀,她一貫吃不了苦,剛剛?cè)肟诘臅r候差點就要吐了,卻還是忍著,全喝盡了才把藥碗移得遠遠的。 桌子上的那些早膳十分精致。 可顧攸寧這會卻沒有吃用的興致,她喝完藥便站起身,重新回了里間,床鋪已經(jīng)由人收拾好了,床邊的小幾上放著那本無名的春宮圖,想到昨夜男人還逼問她看過多少頁,還說要親自畫,最后還鬧了她許久,非要她說出舒服才肯罷休。 可如今…… 她坐在床邊,握著那本春宮圖,再看著這一室熟悉的場景,紅唇輕輕抿著,心情突然變得低落起來,低著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姬朝宗靠坐在馬車里。 他的臉色還十分難看,也不知道是沒吃早飯還是一大清早被人氣到還沒緩過來,就連胃都開始疼了起來……擰著眉抿著唇,手撐在腹部,等到都察院的時候,那股子難受勁才稍稍散去一些。 他握著官帽下了馬車。 杜仲發(fā)覺他臉色蒼白,忙皺了眉擔憂道:“主子,您的臉色怎么那么難看?” “……沒事?!?/br> 姬朝宗的聲音還有些啞,剛要提步進去,想起一事又沉聲囑咐道:“回頭你去譚大夫那邊,問他怎么避孕,再問他要些女子吃了不傷身體的藥。” 看著他呆怔的神色也懶得再說,仍沉著一張臉自顧自往里頭走。 不是不清楚那丫頭在想什么。 剛才那么生氣,也不單單只是因為她讓扶風準備避子湯……現(xiàn)在這種時候,他清楚她的確不適合留下孩子。 她現(xiàn)在這個身份,若是再來一個孩子,只怕祖母和母親更加不會接受她。 這些他都清楚。 他只是生氣,她說起那些話的時候能這么輕松,這么自然,甚至就連說起那勞什子根本就不存在的“世子妃”也能一點醋意都沒有。 她把他當什么?又把自己當什么?難不成她就真的只想跟他玩一場露水姻緣?! 越想越生氣。 姬朝宗只覺得自己的胃又開始難受起來。 路過的一些同僚見到他忙朝他問安打招呼,若放在從前,姬朝宗必定會笑著回應(yīng),可今天他卻一點心思都沒有,臉色陰沉地往里頭走,聞言也只是點了點頭。 “姬大人這是怎么了?”有人見他神色不對,忍不住壓著嗓音問身邊人。 “最近姬大人還真奇怪,昨天臉上滿是笑容,我拿錯一個要緊的案子,都沒訓我,怎么才一晚上的功夫就變成這樣了?” “咱們今天還是小心些,免得觸到大人的火氣?!?/br> 雖然姬大人平時都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可要是真生起氣來,可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 澄園。 扶風準備好馬車便回來喊顧攸寧,看到桌子上一點都沒動的早膳以及見了底的避子湯,她腳步一頓,迎面碰到打了簾子出來的顧攸寧,見她臉色已恢復正常,便也斂了心思同人說,“姑娘,馬車已經(jīng)準備好了?!?/br> “嗯?!?/br> 顧攸寧點點頭,“走吧?!?/br> 她沒拿什么東西,雖然不清楚姬朝宗今日為什么會這么生氣,也不清楚他們之間會變得怎么樣,可他們這段關(guān)系,只要他沒說結(jié)束,她就不會離開……可心里到底還是有些不大舒坦,也有些擔心。 他今早一點東西都沒吃,也不知道會不會餓著。 秉著這樣的心情往外走。 澄園雖然沒多少伺候的人,但一應(yīng)打掃洗衣做飯還是有幾個的,這會看到她和扶風出去便都語氣恭敬地同她請安,“夫人。” 乍然聽到這個稱呼,顧攸寧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她腳下步子一頓,目光呆怔地去看那些下人,可他們都低著頭,怎么會看到她臉上的愕然?還是扶風心細,見她這幅神情便低聲說道:“這是昨兒夜里主子回來時候吩咐的?!?/br> 揮手讓那些下人退下,然后繼續(xù)扶著顧攸寧往影壁走,嘴里繼續(xù)說道:“姑娘,主子待您是真心的。我從小跟著主子,從未見他對誰這樣認真過,他不是只想跟你玩玩,也不是貪圖一時新鮮,他是真的想跟您好好過的?!?/br> 顧攸寧聽著這番話就像是愣住了一般,遲遲都不曾張口說一句話。 須臾, 她才垂下眼眸輕輕嘆了一聲,吐出很輕的幾個字,“我知道。” 可即使他是真心,他們之間橫亙的東西也實在是太多了,這些東西注定他們不能好好在一起……顧攸寧突然覺得剛才的那種沉悶和窒息感又回來了。 其實姬朝宗今日有一番話說錯了。 即使有朝一日,他真的不要她了,她也不可能輕輕松松離開,更不可能嫁人……享受過這樣一個男人全部的愛意,即使這份愛意并不長久,她也不可能再看上其他人了。 她會用一輩子銘記他。 …… 路過官街的時候。 因為前頭人太多,太擁擠,馬車一時不好前行。 顧攸寧自從上了馬車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這會即使察覺到馬車并未前行也未曾睜開眼睛,直到聽到外頭傳來幾句,“這便是江蘇徐家的二公子,不是才上任翰林院嗎?怎么成這幅樣子了?” “你還不知道?這姓徐的當初糟蹋了一個女子,偏偏那女子是有人家的,他把人家糟蹋了還不算,后來居然怕她告發(fā),直接把人投到井里去了,可憐那女子肚子里早就有了孩子,最后落得一個一尸兩命的結(jié)果。” “那他夫家就沒說?” “他們怎么敢?徐家在江蘇就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再說她夫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徐家送了銀子又送了女人,自然就不把這事當回事了,這次還是那女人的meimei偷偷跑到京城,告發(fā)了此事,要不然只怕那女人的冤屈這輩子也洗不清了?!?/br> “這人看著衣冠楚楚,沒想到竟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徐家這次也算是完了,這小兒子殺人,大兒子經(jīng)商也不干凈,聽說那徐大人還被人告發(fā)貪污……我看,這次徐家啊算是徹底完咯?!?/br> …… 外頭議論紛紛。 顧攸寧聽了幾嘴便睜開眼。 扶風見她睜眼便低聲說道:“今日是徐元達流放的日子?!?/br> 顧攸寧掀起車簾,恰好看見徐元達被人推搡著往前走,從前錦衣華服、溫潤如玉,此時卻蓬頭散發(fā),一身囚服,手上、腳上全是鐐銬,走得慢些就會被身后的官差甩鞭子。 那些官差一看就是被人提點過的,手上的力道重得很,徐元達好幾次被打得摔在地上求饒,哪里還有當初的君子模樣? 當初知道他跟顧婉設(shè)計她的時候。 顧攸寧是真的動了怒,也是真的想他死,甚至想過不少法子,如果不是后來姬朝宗的那番話,她可能真的會動手。 如今—— 如今這人于她而言,就如塵埃一般,已經(jīng)不會讓她動怒生氣。 知道這一切都是姬朝宗的功勞,那個男人既不愿她沾半點鮮血臟污,也不愿讓她委屈求全,所以籌謀算計卻連一句求夸的話都沒說……顧攸寧心下一動,可想到兩人早上不歡而散,心口又仿佛被針刺過一般,握著車簾的手指也跟著收了起來。 她沒再看徐元達,放下車簾,任由外頭紛紛鬧鬧,而她重新垂著眼睛,等馬車前行。 等回到九里巷。 顧攸寧剛下馬車便發(fā)覺家門前居然停著一匹馬,就連門也開著,和扶風對視一眼,她擰了擰眉,一邊進去,一邊喊半夏的名字,見人出來便問,“誰來了?” “姑娘……” 半夏臉色蒼白,剛要張口,身后卻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有段時日未見的顧嘉平。 顧嘉平看著有些風塵仆仆的樣子,看到她便喊道:“二妹。” 聲音聽著還有些啞。 沒想到居然會是他,顧攸寧怔了一會才喊人,“……三哥?!?/br> 半夏過來,輕聲同她解釋,“奴婢今天出門買菜,一時未察竟讓三少爺跟了過來……”知道姑娘并不想讓顧家人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如今卻是她自己把人引了過來,她心里自然是焦急萬分。 顧攸寧倒沒怪她。 只是看著顧嘉平說道:“三哥進去坐吧?!?/br> 顧嘉平點頭,進去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她身邊的扶風,瞧見這么個生面孔,他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么,轉(zhuǎn)身進了屋子。 兄妹倆前后腳進去,顧攸寧進去的時候,掃見一處客座上的茶盞已用了半盞,可見男人已經(jīng)等她有一會功夫了……她跟顧嘉平的關(guān)系,不算十分親近,但也不算糟糕,尤其那日瑞王府一事,更是讓她心中對他多了一抹感激,這會等人坐下后便問,“三哥是剛從杭州回來嗎?” 她知道顧嘉平這陣子在和朋友經(jīng)營生意。 前陣子便去了杭州,如今見他神色疲態(tài),眼下也是一片青黑,就連衣裳也皺巴巴的,估計是剛回來不久。 就是不知道三哥為什么剛回來就來找她。 顧嘉平倒也沒瞞她,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茶才說道:“我今天回家才知道你的事?!闭f著又擰了眉,“阿筠已經(jīng)把家里發(fā)生的事同我說了,你……” 他一頓,聲音突然又低了一些,“受委屈了?!?/br> 不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說“你受委屈了”,但受不受什么委屈的,真要到了關(guān)鍵時刻,他們在乎的也都是自己的利益,會幫的也永遠是自己更為親近的人,不會是她。 顧攸寧笑笑,既不憤恨也不生氣,只是很尋常的語氣,“都過去了。” “我不會說話,也不知道該怎么寬慰你?!鳖櫦纹揭幌蚩烊丝煺Z,這會放下茶盞繼續(xù)道:“我今天過來是為兩件事?!彼麖膽牙锬贸鲋皽蕚涞你y票還有一封信,“這些錢是我自己賺的,你一個小姑娘和小滿獨自住在外頭,以后用錢的地方還多著?!?/br> “還有這封信,是望月寄給你的,她還不知道你搬走了,我知道你們關(guān)系好,瞧見便給你拿過來了?!?/br> 他來這就是為了這事。 如今既然見到人,又見她一切都好,便也沒有再留的意思,直接起身往外走,他動作迅速,說走就走,等顧攸寧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顧嘉平已經(jīng)走出屋子。 “三哥!” 顧攸寧拿起那些銀票追出去,可院子里早就沒有顧嘉平的身影。 扶風看著她說道:“顧三少已經(jīng)走了?!?/br> 半夏也站在外頭,看著她手里握著的那沓銀票,低聲道:“這……姑娘,您打算怎么做?” 顧攸寧知道顧嘉平性子急,做事也一向風風火火,但也沒想到他能走得這么快,這會看著手里的這些銀票,沉默半響才說道:“先放起來,等之后找個合適的時機再還給三哥吧?!?/br> 三哥經(jīng)商本就不被二叔看好,自然不可能資助他。 如今他的事業(yè)又是剛起來,用錢的地方多著,這錢對他而言已經(jīng)算不少了……她的心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既感動又感觸,可最終,她也只是交給半夏,讓她放好。 又問了幾句小滿的事。 知道他并未因為她昨夜在外頭留宿而不高興,這才松了口氣,回屋去拿傅望月給她寄來的信。 信中表姐所言和姬朝宗昨日同她說得一致,就是說萬壽節(jié)將至,他們也在受邀名單上。 只是內(nèi)容更為細化,還和她說了什么時候到京城。 想到不久以后就能瞧見表姐,顧攸寧沉悶了一早上的臉終于揚起一抹笑意,又想到昨日因為表姐的事,姬朝宗還同她鬧了一場,顧攸寧捏著那封信,沉默良久,突然往廚房走去。 半夏和扶風都在外頭,看到她出來,一愣,“姑娘,您去哪?” 顧攸寧聲音很輕,“我去給姬朝宗準備午膳?!?/br> 雖然不清楚以后和姬朝宗會怎么樣,也不知道他們兩人究竟能走多久,但現(xiàn)在既然在一起,她也不能只一味享受他的給予而不去付出……那個男人其實很好哄的。 他今天這么生氣,連飯都沒吃,也不知道會不會不舒服。 她還是好好哄哄他吧。 想清楚了,顧攸寧臉上的烏云也一掃而盡,看著兩人呆怔的目光,揚眉笑道:“你們過來幫忙吧?!?/br> ※※※※※※※※※※※※※※※※※※※※ 讓女孩子吃藥是不對噠 但畢竟是古代,就假設(shè)譚大夫給的藥不傷身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