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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灰頭土臉,小傷不斷。 這一波下來,皂衣軍根本不像是陷于內(nèi)亂的樣子,反倒備戰(zhàn)得當,仿佛等他們很久了。 “被、騙、了”,程文山是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的。 “程將軍,撤退!盡快撤!” 一個又一個的將士倒在他面前,程文山恨得雙目赤紅。 “不行!將軍正在趕來的路上!” 按照路程推算,趙識馬上就要到了。若他們此刻退去,那就是功虧一簣,前功盡棄。死了這么多兄弟,總不能白死吧! “眾將聽令,趙將軍馬上就要到了——”,程文山大聲喊道,“隨我沖啊!” 趙將軍這三個字仿佛擁有無限的魔力,周圍惶惶不安、精疲力竭的將士們,身體里像是奔涌出無限的勇氣,提起手中□□就直沖城門而去。 又一輪拼殺開始了。 第175章 “殺!” “啊——” “砰砰!” …… 戰(zhàn)場如同絞rou機,源源不斷的絞殺著雙方的血rou之軀。皂衣軍作為守城的一方,尚且還好些。程文山部卻在奮力攻城之下,損失慘重。 “開城門!” 劉三俊一聲令下,身后皂色的洪流奔出了城門,與城外的程文山部做最后的拼殺。 雙方足足廝殺了一夜,天光微熹之下,這場戰(zhàn)爭終于走到了頭。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城外到處都是此類喊聲。這是皂衣軍的慣例了,只可惜這一場仗打下來,根本就沒有多少降兵了。 “傳令全軍,按照慣例,治理傷員、清點俘虜”。 劉三俊面染鮮血,手上的鋼刀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一身皂袍,除卻吸飽了晨露,還吸飽了鮮血。 他眨眨眼,平復下滿身的血氣,饒有興致的看向被生擒的程文山,直言問道,“你家趙將軍呢?為何沒來?” “你們有本事就殺了我!” 程文山雙手反剪被縛還不忘罵罵咧咧,要是目光能殺人,他恨不得宰了劉三俊。 “龜孫子!孬種!沒卵子的慫貨……” 程文山以一己之力罵遍了整個皂衣軍,源源不絕的罵法,花樣百出的口音,簡直讓劉三俊大開眼界。 “閉嘴!你他娘的!” 何興旺到底年輕,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劉三俊輕笑一聲,“敗軍之將,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 程文山頓時就跟被卡了脖子的雞崽似的,兩眼一瞪,擲地有聲。 “呸!” 劉三俊理都沒理程文山的憤怒。 對他而言,敗者的憤怒是對勝者的嘉獎。 所以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嘲諷道,“看來趙識本人也不算英雄!” 他評價道:“將下屬送入險地,是為不仁;背棄下屬,獨自逃生,是為不義;機關算盡,一無所獲,是為不智。此等不仁不義的莽夫,唯一可以稱道的也就他對佘崇明的忠心了”。 說著說著,劉三俊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程文山,“只可惜,也不知道你家將軍如此的耿耿忠心,佘崇明還要不要?” “你放屁!” 程文山大喝一聲,當即就要沖上前來,卻被身后看守的兩名將士狠狠的拽了回去。 “老實點!”,看守他的兩名士卒問道,“將軍,此人可是按照慣例入俘虜營?” 劉三俊點點頭。 俘虜營? 一聽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將軍,大恩大德,我老程怕是要來世再報了。 程文山內(nèi)心悲愴不已,“你們也不必挑撥離間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正在給輕傷員緊急包扎的醫(yī)科實習生嗤笑一聲,劉三俊看了她一眼,實習生趕緊撇過頭去,佯裝剛才笑出來的不是自己。 程文山也不知道怎么的,被她一笑,仿佛自己的悲愴竟成了一場大笑話似的。 早已聽聞皂衣軍有許多女性官吏,這還是他在軍中第一次見到活的非營妓出身的女子。 更奇異的是,從城門內(nèi)涌出來了大量的皂衣軍。他們清點傷員、區(qū)分傷勢,居然就在這里完成了第一步緊急治療。 剛才還哀鴻遍野的戰(zhàn)場,現(xiàn)在眨眼之間就變得有序起來。 “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 狗蛋才十七歲,他左臂被皂衣軍砍了一刀。本以為自己要死了,可現(xiàn)在有人來包扎,即使對方是敵人,可狗蛋依然掙扎求生。 “我盡力”,剛剛還在發(fā)笑的醫(yī)科實習生此刻全情投入,按照學校里教的,清創(chuàng)、上藥、縫合、包扎。 一整套流程下來,狗蛋的心也安穩(wěn)了下來。 “那、那個……” 他疙疙瘩瘩、磕磕絆絆的想感謝這個給他包扎的醫(yī)科實習生,又笨嘴拙舌說不出話來。 實習生沒在意他的木訥,這是她上崗的第一個月,還是第一次完整的做完整套清創(chuàng)包扎的活計。 她整個人rou眼可見的興奮,甚至還會關懷一下這個俘虜,“你感覺怎么樣了?” “好、好多了”。 實習生眉目都飛揚起來,“那你站起來,一會兒跟著第十五號小隊,他們會帶你們?nèi)シ敔I的”。 鐵蛋來不及問俘虜營是什么地方,你叫什么名字…… 話音剛落,實習生已經(jīng)興奮的奔向下一只小白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