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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娘已經(jīng)顧不上嫌棄晦氣了,她驚異的看向兩名女大夫。 兩個女大夫不愛說話,也懶得介紹自己,一看見桂娘的傷口,直接問道,“是怎么傷的?” 月牙正想說話,錦瑟搶先道,“是桂姨娘不小心,摔了一下,正好砸在了臺階上,后背血糊糊的”。 說著說著,走過去,塞了一小把碎銀子給問話的女大夫。 “哦?摔的?”,另一個女大夫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桂娘的眼神都黯淡了下去。她苦笑一聲,果然,話本子都是假的,那皂衣軍也是一樣的貨色。 沒有人會幫她的。 兩人合力,迅速將桂娘的傷口收拾好,緊接著其中一個女大夫開始拿著紙幣填病歷。 “姓名、年齡、戶籍……” 錦瑟眼皮子直跳,夫人派她來引路,就是為了來看著桂娘和她婢女,千萬別亂說話??涩F(xiàn)在是大夫先問的,這可怎么辦? “二位”,錦瑟一急,“二位,醫(yī)治完畢的話我送二位出去”。 兩個女大夫看都沒看錦瑟一眼,“我們需要填寫病歷,以便于將來出事的時候作為證據(jù)審核。還有,醫(yī)學(xué)要發(fā)展就需要有大量的病例。這是我們的慣例?!?/br> 女大夫說到這里的時候看了眼錦瑟,說了一句,“放心”。 錦瑟是放心了,桂娘的臉更灰敗了。 兩個女大夫填完了基礎(chǔ)信息,在表格上寫了一句“摔傷”,錦瑟頓時揚(yáng)起笑容,高高興興的送兩個女大夫出門。 桂娘趴在床上,慢慢的擦干了眼淚。她不是翠翠,話本子也是假的。傷好了之后還得去討好郎主。別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了。 桂娘并不知道,兩個女大夫繞過了孫府,拿著病歷,直奔南平府衙安全科。 一個時辰之后 “開門開門!” 孫府管家一開門,七八個皂衣軍站在門前,頓時兩眼一翻。 “敢、敢問軍爺,這、這是怎么了?” 領(lǐng)頭的正好是朱敬,朱敬笑笑,“執(zhí)行公務(wù),這是我們的搜查令,這是我的身份銘牌”。 朱敬一一展示給管家看過后,繞開了管家,大踏步走進(jìn)了正廳。 小廝跑的極快,朱敬也沒攔著,就讓小廝前去通報(bào)了孫巖慶。 “郎、郎君,皂衣軍來了!” 孫巖慶一口茶水差點(diǎn)噴出來。 他慌急慌忙的站起來,趕緊出門去迎。 皂衣軍來南平不久,就能將南平整治成這副模樣,孫巖慶哪兒敢怠慢。 “敢問這位軍爺,是有何要事?” 朱敬笑笑,將搜查令、銘牌一塊兒遞給了孫巖慶看。 孫巖慶一看見那搜查令,頓時眼皮子抽搐起來。 “軍、軍爺,這是……” 朱敬不說話了,仿佛去過這府里一樣,直奔桂娘住處。 孫巖慶只覺頭暈?zāi)垦?。是誰,是誰去舉報(bào)的他?! 正躺在床上的桂娘被人抬到正廳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你可是桂娘?” 問話的是一個女性官吏,由于此次涉及到了女性,朱敬的小隊(duì)里沒有女子,這才從隔壁小隊(duì)里借了一個過來。 桂娘呆呆的點(diǎn)點(diǎn)頭。 問話的女性掀開了桂娘身上的被子,仔仔細(xì)細(xì)檢查了桂娘的面部特征和傷口特征。 確認(rèn)了那兩個女大夫提供的“面白、左臉有一顆小痣,后背、股間呈均勻條帶狀皮下出血、邊界清晰……疑似棍棒傷”。 “朱隊(duì),確認(rèn)是桂娘”。 桂娘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年歲也不大,看上去好像跟她差不多。 可霸道的孫巖慶卻要在這個小姑娘們面前點(diǎn)頭哈腰。 桂娘的眼睛亮的驚人,可常年在外掙扎求生,讓桂娘天然帶著一種狡獪,她輕聲細(xì)語的問道,“你們是誰?” 說著說著,她仿佛傷口被牽連到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眼眶里頓時充盈起眼淚整個人看上去楚楚可憐。 女官吏嘆了口氣,輕輕替她抹去眼淚,問道,“桂娘,你的傷口是誰打的?” “我、我……”,桂娘疙疙瘩瘩,就是不說話。皂衣軍來了,就算他們真的會像話本子里那樣保護(hù)她,外頭的日子也不好過。 說白了,桂娘愛看話本子是一回事,可要她像翠翠那樣勇敢的邁出這一步,她做不到。 女官吏田玉曾經(jīng)處理過此類事件很多次了。尤其是在南越和泉州、明州等地,南平作為最后被打下來的州縣,此類事情尚且還比較少。 許多人家甚至都不知道妾室只要自愿,就可以向官府申請脫離郎君。 田玉很清楚,對于絕大部分女子而言,最大的麻煩事不是自愿和離,而是和離后的生計(jì)。 “桂娘,你在來孫府以前是做什么的?” 桂娘身體一抖,“戲、戲子”。說完了,她死死的把頭低下去。 這個女子可以抬頭挺胸,她們這樣的下九流就只能爛在泥地里。 “那你身段、歌喉應(yīng)該挺不錯的”,田玉笑瞇瞇道。 “是,嗓子挺好的”。 “宣傳科近期想要南平舉辦一個劇院,排演各類曲目,類似于《鐵鞋記》等,正在招收戲劇演員。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試試看,看看能不能考上”。 桂娘呆呆的看向田玉,“官府也要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