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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金的嗓子又尖又細,宛如指甲刮在磨砂玻璃上,聽的人渾身難受,“谷雨三,如果你無法說服我,我會使用我的反駁權(quán)”。 情搜科行事時,以軍法治,一切聽從上峰命令。但假如在場皆平級或者有超過三分之二的人反駁上峰意見,就要按照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原則來行動。 溫三看了眼隱匿在黑暗里,根本看不清人臉的寒露六十七滿金,突然笑了笑。 溫三一點也不生氣,他的出身比突然放棄商業(yè)司,轉(zhuǎn)投情搜科的傅越更為奇葩——他原本是老皇帝手下的哨探,在瓊州那場抓捕暗探的行動中落網(wǎng),最終投靠情搜科。 認真算起來,作為一個早有暗探經(jīng)驗的人,情搜科的發(fā)展壯大有他的一份功勞在,情搜科還有一本教材是他編寫的。以至于溫三見到有理有據(jù)反抗他的下屬,竟然還懷揣著一種詭異的欣慰之情,情搜科后繼有人啊! 溫三輕輕的開口,“我們的確無法進入軍營引發(fā)暴動,但謠言不一樣”。 他諷刺的笑笑,“謠言是長了腳的,它能飛進每個人的心里”。 滿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散播謠言,挑動軍營將士們的憤怒,引發(fā)軍營暴動?” “門口的京觀原本是為了震懾敵人,可如今卻拿來震懾自己人”,溫三臉上嘲諷蓋都蓋不住,“君視臣如仇寇,怎能要求臣提攜玉龍為君死呢?” “大齊的將士們多數(shù)都是父子兄弟,京觀里保不準都是自己的至親”,傅越插話解釋道,“我們只需要說叁明府被重重圍困,是一座孤城了。這時候只有四條路,逃跑、原地等待、投降或者死戰(zhàn)到底?!?/br> “逃跑的話逃不出叁明府,被抓還是個死字。原地等待的話一旦糧食耗盡也是個死字。死戰(zhàn)到底的話就得跟吳大將軍對上,對面出戰(zhàn)的全是自己的同袍,保不準還有自己的遠方族親,誰下得了這個手?唯一剩下的路就是投降” 滿金尖細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也叫謠言?” 這難道不是分析事實之后的合理推斷嗎? 傅越嗤笑,“太離譜的謠言是沒人信的,大家聽個樂呵也就罷了。只有這樣看上去有理有據(jù)的分析,才會讓人徹底絕望?!?/br> “到了這一步,勢必會有人心思浮動想投降,緊接著是下一個謠言,哦不,是分析事實”,傅越笑笑,“廖永年殺了那么多的逃兵,擺明了是要負隅頑抗,堅決不投降的。只有殺了廖永年和范太監(jiān)才能夠作為向吳大將軍投降的投名狀”。 溫三頗為贊許的看了傅越一眼,補充道:“若是再毒辣些,宣揚些廖永年看不起武將、嘲諷吳綬的事情,添油加醋之下,保管滿軍營都知道廖永年的事跡。” 老根迅速獲得了啟發(fā),“不僅如此,還有什么誰都想向吳大將軍投降,晚了的話這功勞就被別人搶走了?!?/br> “除此之外,傳謠言的對象首先就要挑選對廖永年不滿的人群”,老根笑笑,粗糲的嗓子聽起來格外滲人“比如,那些被堆成京觀的逃兵的親屬們或者本來就想逃跑的兵卒們”。 溫三點點頭,環(huán)顧四周,這些人隱匿在各個角落里,放眼望去,全是黑漆漆的人影,連個臉都認不出來,“如無異議,我們商議一下謠言的具體內(nèi)容、傳播方式以及具體人選等等”。 眾人在這個專門充作伙房的營帳里低語,那一邊的周恪正在沈游耳畔悄聲說話。 第159章 “怎么?我回來你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沒有啊”,沈游輕輕擱下筆,頗為疑惑的看了周恪一眼,總覺得今天周恪怪怪的。 他倆攻下明州六縣后,在距離叁明府最近的泰寧縣駐扎,此時正在泰寧縣衙里辦公。 已經(jīng)入夜了,沈游批完今日最后一份公文,起身舒展四肢伸了個懶腰。 對面案幾上的周恪正好也處理完了今日公文,抬手喚道:“過來,我給你按一按”。 沈游頓時笑起來,一面往周恪身邊走,一面調(diào)侃道:“謹之,若是我二人將來致仕了,沒了薪俸,怕是要靠你這份按摩手藝過活”。 周恪哼了一聲,仿佛又想起當年與她針鋒相對之時,被她拿來當人物原型,寫了一本《霸道進士愛上我》。 周恪頓時陰陽怪氣一通:“哪里比得上禿頭居士寫的話本子吃香”。 “哈哈哈哈”,沈游大笑起來,得意洋洋,眉飛色舞,“你別說,那本《霸道進士》可是給我賺了不少錢呢!保不準我將來青史留名不靠功績,靠話本子”。 周恪無奈道:“只要你別告訴別人禿頭居士是你,愛寫多少都行”,畢竟不管是筆名還是話本子,若是叫別人知道了,他怕沈游過于羞恥。 “是極是極”,沈游深感贊同,她在眾人面前威望日隆的后果就是千萬不要讓人知道她當年為了賺錢,寫過這種又雷又爽的話本子。 倒不是她太羞恥,而是怕下屬們受到的打擊過大,再也不敢直視她。 “知道就好”,周恪瞥了她一眼,囑咐道,“趴到床上去”。 沈游一愣,“不是坐在椅子上按嗎?” “那是我從前日日給你舒展筋骨,所以只需要在椅子上即可。你也不看看,我們都多久沒見了?” 一說起這個,周恪俊朗的眉目都冷了下來,“沈先生忙得很!我在云岱山脈數(shù)月,竟連一封家書都沒收到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