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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降兵的性質(zhì)與俘虜截然不同。 “若是照著俘虜?shù)姆ㄗ訉Υ当?,他們勢必會覺得這投降如同戰(zhàn)敗,投的有什么意思!保不準會降而復叛??梢蔷桶凑瘴覀冏约罕拇觥?,程珂頓了頓,“我不知道別人怎么樣,反正我心里肯定不高興”。 同樣新上任的邱同和總結(jié)道:“也就是說,既要讓堅持留下的降兵們的待遇比我們自己的兵低一檔,又得讓他們高于俘虜?shù)拇觥薄?/br>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劉三俊搖搖頭,“要設立降兵營就要統(tǒng)一關押,也就意味著要收繳兵刃,這勢必造成降兵心中不安。一旦有人造謠說我們會把他們統(tǒng)一殺掉,可能會引發(fā)暴動”。 關押也不是,不關押也不行!吳綬頭皮都要發(fā)麻了。從前他帶兵的時候哪有那么復雜,不都是俘虜嗎?!現(xiàn)在弄得如此麻煩,那他這將軍當?shù)?,跟孫子有什么區(qū)別! 一整個白天,吳綬簡直大開眼界。他覺得自己好像又找到了一條皂衣軍能夠所向披靡的原因。 只見眾人聚集在營帳里,先是不斷的提出各式各樣的問題。 例如如何安置降兵?假如降兵觸犯律法到底是按照大齊的軍紀懲戒還是按照皂衣軍的律法?如果是按照皂衣軍的律法,那到底適用的是普通律法還是軍法?如何應對降而復叛的緊急狀況等等…… 等到眾人將問題匯總完畢已經(jīng)是大中午了。沈游帶著眾人在營帳里緊急用完飯后繼續(xù)開會。 他們開始一條一條的提出對應的解決方案。就算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也得先提一個能用的頂上,到時候在實踐中更改。 等到把整個降兵的處理方案以及各類應急預案整合完畢,已經(jīng)是月上柳梢頭了。 吳綬兩眼發(fā)直,腦袋空空如也,只覺自己打仗三天三夜都沒這么累。 “吳兄,吃飯去!”,劉三俊招呼吳綬吃飯。他砍了吳綬一刀,雖說戰(zhàn)場上各為其主,但如今是同僚了,他怕吳綬心里有芥蒂,便想乘此機會向吳綬道個歉,也免將來讓先生難做。 “哦”,吳綬回過神來,看了眼劉三俊。不是?劉三俊為什么可以精神奕奕! 吳綬呆愣之下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幫兔崽子們居然全都精神抖擻,有說有笑的往外走。 他居然是最虛的一個?! 陳章看了眼如遭雷劈的吳綬,了然的笑道:“這種會議耗腦子,他們也就是習慣了,將軍以后也會習慣的”。 吳綬艱難的微笑起來。明天正好是休沐日,去街上買點核桃rou吃! 第157章 “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蠢貨!無君無父!亂臣賊子?。 ?,秦承章雙目赤紅,“砰”的一聲掃落了御案上所有的奏章,激怒之下他抄起硯臺往下砸。 “唔”,跪著的劉子宜悶哼一聲,鮮血從額頭緩緩滑落。 “請陛下息怒”,劉子宜跪伏在地上,掩蓋了眼里沉沉的惱怒之色。 “息怒?”,秦承章怒極反笑,被酒色財氣掏空的身體看上去氣得搖搖欲墜,“你讓朕怎么息怒!新陽、泰寧盡數(shù)投降,高橋也被瓊州亂軍收入囊中”。 秦承章狠狠的閉了閉眼,壓制住心里的火氣,不陰不陽的問道:“現(xiàn)在還剩下叁明府和平蒿、鎖子、宛湖三縣,說說吧,該怎么辦?” 這是武英殿,十幾個大臣跪在地上卻寂寂無聲,人人恨不得讓自己徹底隱形。 可陛下發(fā)問了,若是不回答只怕又是一場雷霆落下,于是眾人眼角余光齊齊留連在首輔劉子宜和新上任次輔寧鵬飛身上。 劉子宜微微的抬起頭,將血糊糊的傷口露出來,“啟奏陛下,臣以為不如派遣大軍增援叁明府”。 “大軍?!”,秦承章憤怒道,“上哪兒給朕變出人來??!” 他怒從心頭起,抄完筆架就想砸劉子宜。一看見劉子宜頭上血流不止的傷口,手一拐。 寧鵬飛直覺眼前一黑,鮮血頓時糊了一臉。他不敢責怪秦承章,只好暗罵劉子宜,老狐貍! “陛下怎可妄自菲薄”,劉子宜就跟沒看見筆架從他身邊飛過去似的,他趴伏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個響頭,“陛下乃天子,萬民咸服,陛下若一聲令下,吾等必披甲上陣,為陛下盡忠!” 反正怎么也不肯提及讓陛下調(diào)動囤積在金陵城,守衛(wèi)金陵和皇宮的二十萬大軍。 “行了行了!朕哪兒敢指望你們!”,秦承章暴怒的腦子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他揮揮手,“吳綬的家屬找到了嗎?” 寧鵬飛心里一緊,深深的把頭低下去。自從新陽、泰寧降了瓊州賊們,吳綬叛逃投降的消息這才傳了出來。 陛下大怒,嚴令誅吳家三族,緊接著才發(fā)現(xiàn)吳家人竟然早在數(shù)月之前就離開了金陵府。 被瓊州賊們大耳刮子扇在臉上,秦承章的臉色難看的要命。恨不得將人殺之而后快。最令他憤怒的是,吳綬的親眷為何消失的如此之靜謐,一丁點消息都沒露出來。 只要一想到有人可以在金陵肆無忌憚的進出,秦承章只覺自己身側(cè)危機四伏,仿佛隨時會有人沖出來取了他的命。 近期,他恨不能將金陵翻過來,查出所有的哨探后將這些人挫骨揚灰,以儆效尤! 可惜,金陵轟轟烈烈搞了半個月的篩查暗探的活動,毛都沒撈著一根。 不是查不出來,而是能查到的人都已經(jīng)跑了,查不到的都是埋的極深的探子,甚至有可能迄今為止一次任務都沒出過,面上與普通老百姓無異,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