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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尤其是到了二更天的時候,那些往日里可以躺在被窩里睡覺的都被派出來巡邏,自然有點漫不經(jīng)心加瞌睡。 對面的矮子山上一點動靜都沒有,明日卻還有一場惡戰(zhàn)。守在寨門上的好幾個人精神頭都懈怠了下來。 “差不多了”,史量低聲說道。 沈游點了點頭。當即有幾個漢子走出來。 他們是疍民,其水性之好甚至可以入海深潛數(shù)丈,更別提這小小的護寨河了。 掩蓋在夜色下,他們宛如一尾游魚,靈活的潛入了護寨河內(nèi)。所有的動靜都掩蓋在了那個二愣子的聲音里。 鐘毓原本就是采珠女,深海的危險性遠高于這小小的護寨河。他們上過的軍事課上就曾經(jīng)介紹過護城河。按理,河內(nèi)會有竹簽、鐵梨這種東西。 所以鐘毓小心翼翼,避開了河底的簽字,終于順利爬上了岸。她是最先上岸的,沖著正大喊大叫的二愣子打了個手勢,對方的聲音頓時越發(fā)凄厲。 然而即使水性再好,河內(nèi)的鐵梨遍布,就算再小心,都有人的手腳被竹簽扎傷。 渡河的共有七人,最后沒有受傷的只有五人。另兩人腳底被扎傷,只好小心翼翼拖著傷腿向左側(cè)跑去。 由于寨門建在兩側(cè)山壁上,這固然保證了寨門的結(jié)實,但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的寨門也限制了他們的視野。 果不其然,一旦鐘毓他們繞去了兩側(cè),天然的山壁就阻擋了對方的視線。 鐘毓喘了口氣,拿出了身后拖著的浮箱。他們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用對方的吊橋。吊橋一動,對方當即知道有人渡河。 如今借著夜色、哭天喊地的叫罵聲、即將到來的雨聲,鐘毓等七人與矮子山側(cè)接應(yīng)的組員一同迅速構(gòu)架了二十來個浮箱,由諳熟水性的人迅速鋪建木板。 幸虧這河面是真的不寬。一個半時辰過去,浮橋的構(gòu)架一完成,沈游一馬當先帶著人過了護城河。 這時候早就已經(jīng)是更深露重的時候,人困馬乏。就連哀求的人都像是累了,暫時停下了自己的聲音。 一旦度過了護寨河,沈游長舒一口氣。接下來就是看上去最難啃的寨門了。 寨門又高又深,整個寨子都被掩蓋在寨門背后。沈游帶隊換上了皂衣,躬身貼著山壁行走。 按理,寨門外應(yīng)當還有哨探。奈何雨水實在太大,又覺得還有護城河擋著,也沒人想得到官軍居然敢現(xiàn)在就搞夜襲。要知道,官軍的夜視力還比不上他們這些土匪呢。 沈游他們一路小心前進到了寨門之下。簡直超乎想象的順利。 她rou眼估算了一下,寨門離地約莫有個十來米高。 沈游深呼吸了一口氣,示意她身后的人上來。當即有兩個小組長站出來將飛虎爪投擲上了寨門最側(cè)邊。 沈游帶來的三百兵丁其實有各個軍種。除了偽裝的情搜科、剛才渡河的水軍,還有這種專門用于做前鋒的精兵。 他們統(tǒng)一身體強健,腦子好使,經(jīng)過高強度的特殊訓練之后能夠適應(yīng)這些極為麻煩的攻堅任務(wù)。 這一次統(tǒng)一攀爬的共計有三十人左右。三十人如同壁虎一樣爬得飛快。這木質(zhì)寨門尚且還有縫隙,可比充作訓練的石頭峭壁好爬多了。 “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三柱當然知道田禿子的耳朵特別好使,他下意識就想去聽。 “他娘的”,三柱比田禿子還煩躁,“外頭的那人哭的跟死了爹一樣,啥都聽不清楚”。 “不、不是”,田禿子干澀著嗓子,“敵、敵……” 田禿子并沒能喊出最后一個“襲”字,脖頸上噴濺出的血液濺了三柱一臉。那些穿著皂衣的人,宛如幽靈一樣一個一個出現(xiàn)在寨門上。 “敵襲——” 驚恐的聲音劃破長空。可惜,這一次,提刀趕來的人不僅少了,還慢了許多。 靠著這一點時間,一兩個學過匠科的精兵當即打開了寨門。 咯吱咯吱打開的寨門終于將它保護的匪寨裸露在了沈游刀下。 “沖啊——” 剩下兩百余人如同一股洪流,涌入了寨門之內(nèi)。 他們的殺戮并不是隨機推進的。而是身處寨內(nèi),背靠寨門。先用弓箭手在前射殺了一大批趕來的匪兵。緊接著,是近距離的火銃射殺。 光是這兩茬就收割走了不少人命。 然后是□□兵的穿刺。只要匪盜們要將他們趕出去,就勢必要源源不斷的涌過來。 三波遠程過后,終于是打散了隊形的近距離擊殺。 然而即使如此,沈游的隊伍也盡量以三人為一組。配合以火銃、鋼刀,力求在保護自己的同時盡可能多的擊殺對方有生力量。 這才是沈游為何要練兵的原因。此前他們所有的任務(wù)多數(shù)是小組出動,敵方基本都只有十幾人甚至更少。而偏偏戰(zhàn)場上人數(shù)最少也有個幾百人,況且戰(zhàn)場氛圍和普通情境下的任務(wù)氛圍截然不同。 相較于混亂的匪兵,這些穿著官軍服飾或是黑色衣服的人,簡直就像是殺人機器。閃爍著寒芒的槍頭刺入敵人的臟腑,雪亮的刀鋒過處即刻就有匪兵斃命。 他們漲紅著臉拼殺,卻時刻注意保護身側(cè)的兩名同伴。完全不像是殺紅了眼的土匪,他們行動有力,目標一致。 即使最開始有些手忙腳亂,但是磨合速度極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