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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覺老成持重的大臣說”陛下,這事不那么重要,咱們先來談?wù)勞M南的旱災(zāi),漢東的雪災(zāi)”。 中立黨當(dāng)著隨風(fēng)搖擺的墻頭草,只等哪邊的風(fēng)大就往哪兒搖,實(shí)在被逼急了,就來一句“陛下乾綱獨(dú)斷,臣不敢妄言?!?/br> 這些好歹還是就事論事,還有各類借題發(fā)揮的。 什么“陛下,藩王子嗣離開封地,可見人心浮動,陛下必須要早立東宮”,還有什么“贛南旱災(zāi),漢東雪災(zāi),藩王子嗣離開封地,天災(zāi)人禍一件接一件,這是在向陛下示警啊,望陛下停修白玉觀。” 滿朝堂雞鴨們嘰嘰喳喳,眾人紛爭不休,距離秦承嗣被捕已經(jīng)足足過去了兩個月了,關(guān)于秦承嗣的處理決定還沒下來。 秦承嗣就這么著在金陵府牢里關(guān)著。 說是在牢里關(guān)著,其實(shí)是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上等的金瘡藥用著。畢竟要是處理結(jié)果是無罪釋放,那劉府尹好生招待也算是將功折罪。至于若是結(jié)果不怎么好,劉府尹還可以再翻臉不認(rèn)人嘛! 說實(shí)話,秦承嗣除了沒了自由之外,日子過得竟然算是難得的平靜。 染墨給劉府尹遞了帖子,劉府尹沒赴約。 周恪就明白了。 劉府尹估計(jì)是恨上他了。畢竟是周恪先把秦承嗣推出來的,要是沒有周恪,這事兒根本掉不到劉府尹頭上。 周恪無所謂,在把秦承嗣推給劉府尹的時候他就知道劉府尹將來對他會極為不滿了。 畢竟劉府尹六十來歲了,升官無望才會如此追求清廉正直的名聲,結(jié)果一腳踩進(jìn)了周恪挖的坑里。 周恪就是利用了劉府尹一心求名的心思,把秦承嗣擅闖周府這事兒捅了出去。 不過嘛,要是秦承嗣被處理掉了,那抓住擅離封地的藩王之子可就是大功一件了,屆時劉府尹怕是恨不得跟周恪結(jié)為忘年交。 可惜了,秦承嗣被釋放的幾率比較大。 一則他父親廣王是皇帝的親弟弟,皇家兄弟之間的情誼基本等于沒有,但是太后還活著呢。偏偏秦承嗣雖然家中排行為三,卻是廣王唯一活著長大的孩子。 二則你要說秦承嗣孤身闖進(jìn)周府,是為了造反,說法未免過于牽強(qiáng)了些。要知道周府最大的官是周家祖父,可周家祖父雖然位至大學(xué)士,人卻遠(yuǎn)在京都。并且一去京都已有六七年了。秦承嗣就算要闖也得去京都周府,來金陵周府干啥。 其次大的官是大房??纱蟛钢皇且粋€工部侍郎,既不涉及軍隊(duì),又不涉及吏治。平日里興建土木獲得的油水還得被工部尚書拿走。一個窮得極為邊緣的官兒是沒有人愿意來拉攏的。 說的再形象一點(diǎn),闖劉府尹家里都比闖金陵周府更像造反。 周恪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秦承嗣一定會被放出來,撐死了罰個俸祿。可他還是把秦承嗣送進(jìn)大牢,讓秦承嗣吃了好一番苦頭。 周恪自覺他與沈游也算是半個知己。人生難得一知己,現(xiàn)如今知己有難,自己又力所能及,怎能不相助。 好叫秦承嗣長長記性,擅闖女子閨房,還肆意威脅別人可不是什么好品行。 至于可憐的劉府尹。一旦秦承嗣被無罪釋放了,那劉府尹一定會被廣王報復(fù)。但年紀(jì)大又沒能耐,當(dāng)官當(dāng)?shù)南±锖康膭⒏呀?jīng)毫無價值了。被不被廣王報復(fù),周恪一點(diǎn)也不關(guān)心。 周恪對著鏡子整了整衣衫,確保自己身長玉立,依然是個俊俏的少年。 染硯、王二誰也沒帶,他孤身一人前往“壽康居”。 周恪挑的時間正正好,只見一眾前來請安的jiejiemeimei,伯娘嬸娘魚貫而出,正好請安完畢,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恪故意挑選的日子,今兒沈游正好前來請安。沈游照例是綴在娘子軍隊(duì)伍末尾的,就連吳四娘都比她前面。 沈游一出來就看見周恪隔出了三米遠(yuǎn),低著頭對著家中眾女眷行禮。 沈游仗著自己糊,沒人關(guān)注自己,上下打量周恪。 酸了酸了。 周恪穿著月牙白的學(xué)士瀾衫,頭上戴著學(xué)士的璞頭,腰間墜著一小塊玉璧。 沈游感嘆道,真是個精致的豬豬男孩! 她又低頭看看自己,半新不舊的衣服,毫無裝飾的頭發(fā),渾身上下素凈的仿佛馬上就要入睡。 同樣都是守孝,怎么人家就能穿的素凈而不失俊朗,活像是要登臺演出,她穿的就跟演出完畢下臺卸妝似的。 沈游也沒敢多看,她在外行事素來謹(jǐn)慎。 跟著大部隊(duì)一起給周恪見了禮。 慘的是大部隊(duì)不走,她也不能走。 娘子軍的主力成員是周恪的嬸娘伯娘,這些全是長輩,大庭廣眾之下跟周恪說幾句話自然無礙。剩下的就是周府四個娘子。她們都是周恪的堂妹,有血緣的兄妹說話自然也沒什么。 最需要裝作尷尬的是沈游。 哦,不,還有吳四娘陪著她。 沈游下意識的就是看吳四娘,吳四娘微微低頭,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豆青色的長裙,那裙子應(yīng)該是二房的二夫人給她做的,活生生把吳四娘襯出了幾分殊麗顏色。 怪好看的,看起來做這條裙子的繡娘是個設(shè)計(jì)大拿??! 沈游腦子里跑馬,忽然一個激靈。 她終于想起來那天晚上吳四娘來找她的時候,她分明意識到吳四娘是沖著周恪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