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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曉,你回來了?!?/br> 宮夜光的周圍,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那是長白宗內所有的弟子,他們靜靜地走至天池邊,在萬丈陽光的照耀下,跪在天池之畔,用那從自肅之時遺留下的大拜之禮,長白弟子們莊肅地將掌心貼于額頭前,長跪于天池之畔。鶴羽和海屋添籌紋在清晨的山風里飄搖,練成一片鶴羽的海浪。 曲遙向那些跪著的弟子看去,那些人里,有砸過戚曉東西的師兄,有欺負過戚曉的師兄,還有幾個,是曲遙在幻境中看見的,曾經在蘋果樹下和他分蘋果的,與他最為親厚的兄弟。 冰冷與隔閡被盛大的日光暖化,這些漸行漸遠的少年,他們的手最終握回了一起。 如太陽一般溫暖的力量,融化原諒了一切。 宮展眉再抑制不住,淚流滿面,她上前幾步囁嚅道:“曉師弟……回來吧……” 北境的長風拂過宮展眉的側臉,淚水混合著細雪,一顆一顆飄進天池之中,曲遙在那一瞬間,似乎在水底看見了金色的光點。 遲到的諒解與公正,最終都給予了那單薄而溫柔的少年。 “回來吧。”宮展眉跪在天池之畔,她張開雙手輕聲說。 “師兄師姐來接你回家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長白結束! 第85章 、亭瞳夜光,不訴離殤 第一道破曉的晨光照耀至天池之上,一切喧鬧的、骯臟的、混亂的,此刻都歸于岑寂。 曲遙看了看跪在天池畔的那些長白弟子,與其一道彎腰默哀,末了,他垂下眼眸,伸出手掌,掌心是那枚已經將他手掌硌出紅痕的隕生玉。 為了這塊東西,曲遙幾次險些丟了性命,不過也還好,曲遙垂下眼瞼,緊緊握住了那枚碎塊。 澹臺蓮在一旁默默看了一眼曲遙,他沒有作聲,只是別過了頭。 良久之后,沈清河直起身子,上前去扶一旁的宮夜光。 宮夜光良久未曾起身,沈清河看著宮夜光的臉,想起之前宮夜光看見陽光時的樣子,他輕聲安慰道:“大師兄,別怕……再不會有人傷你了……” 宮夜光垂著睫羽,陽光將他鬢發(fā)與眉梢鍍上一層金光,他靜靜看著那一頃碧波蕩漾的池水……旋即微微揚起唇角,露出一抹脆弱卻絕美的微笑來,他輕聲道了句:“我不怕?!?/br> “曉師弟在這里呢?!睂m夜光說。 “他在的地方,我都不怕。” 經此一役,長□□銳折損殆盡,內門大弟子中,只留下一個宮展眉。 如今宮展眉是宗內唯一剩下的護法弟子,宮主宮垂云已死,大弟zigong夜光與掌琴弟zigong蘭卿一死一傷,長白宗內的未來與一切,一時間就這樣落在了一個剛過桃李之年的柔弱女子肩上。 曲遙看向宮展眉,眼神沉了沉。 逝者已逝,可未來的重擔,卻都要由她一人來抗。 長白宗西坡之上所有建筑幾乎一夜被毀,唯有天文峰的弟子閣和東山上幾棟小樓沒有毀掉。曲遙經這一夜,早已被折騰的筋疲力盡,遍體鱗傷。于是他被幾個弟子扶了下去,與澹臺蓮,寧靜舟一道,被送去宮展眉臥房中修養(yǎng)。 “你這幾日且先在山上好好養(yǎng)傷,我一會兒叫人給你送藥,等我處理完接下來瑣事再去探你。”宮展眉摸了摸曲遙的腦袋,輕聲道。 “宮師姐……你……”曲遙皺了皺眉頭,看向宮展眉腹部,他想起之前水下宮展眉受的那一擊,那一擊本就致命,因著白秋涯龍鱗,宮展眉才沒有死去,可現如今她剛從閻王處撿回一條命,便要cao勞起來……思及此,心中順下的氣頓時又提了起來。 “去休息吧,我無妨?!睂m展眉似乎看透了他的意思,轉過身搖了搖頭道:“眼下我絕不能倒下?!?/br> 曲遙目送著宮展眉離去,長嘆一聲,他正要轉身離去,卻是猛地扭到了傷口……曲遙疼得登時悶哼一聲,澹臺蓮與寧靜舟聽罷,同時上前去扶,然而他們二人的眼神卻是撞在一起…… 二人默了片刻,同時收回了手。 曲遙一愣,看向幾乎同時背過身子的倆人,捂著胸口痛楚顫聲問道:“不是……我們蓬萊弟子在外頭就這樣不團結么?師叔師兄你們見了受傷的同袍,連扶都不扶一下?” “自己動彈,我看你沒什么大礙?!卞E_蓮默然道。 “不是什么重傷,自己養(yǎng)養(yǎng)吧?!睂庫o舟別過頭,輕聲道。 曲遙氣的想要罵街,卻還是忍住了,緊接著他便被兩個長白弟子架著去了宮展眉住處。 曲遙回到宮展眉臥房后,只覺得再撐不下去,倒頭便睡個昏天黑地。宮展眉臥房內燃著安眠定神香,故而曲遙這一覺睡的極沉。他再醒時,已然月上梢頭了。 曲遙自床榻上爬將起來,偌大一個屋子,宮展眉不在,澹臺蓮不在,寧靜舟亦不在……連那面平日聒噪至極的昊天鏡都不在了。一時間這里寂靜的有些詭異,曲遙撐著身子,艱難地移動到房門口,出了宮展眉寢臥。 斜月掛在天邊,曲遙向遠處舉目看去,是一個個臨時搭建的小帳篷,那是長白宗諸多建筑被毀后臨時搭建的。此刻已經亥時,弟子們打掃完戰(zhàn)場,都已經疲憊至極,早已歇下了。 唯一一點亮光,在遠處天池之畔,那是一簇微弱的火苗。 火光照亮了那人的臉,那是沉著眉頭的沈清河,他手中正握著一沓雪白的紙錢。沈清河垂著頭,沉默著將奠紙一張張放入火盆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