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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遙突然頓住了。 太陽,月亮。 他腦中突然“嗡!”的一聲,他腦中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了三個字!亭瞳館,亭瞳館……這亭瞳二字,澹臺觀止是講過的,是確實講過的…… “所以我直到現(xiàn)在依舊不肯相信?!睂m展眉顫了顫繼續(xù)說道:“曉曉是那么聽話懂事的好孩子,他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下流鄙薄的惡事?!況且那之后,我找遍了整個長白山,都沒有他的影子,他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還有一種可能?!?/br> 曲遙突然用沙啞的聲音打斷了宮展眉。 宮展眉看向曲遙,那青年的眼神凝如墨色,似乎藏著無邊無際的沉痛。 “還有一種可能,戚曉,已經(jīng)死了?!?/br> “他死在了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死后的尸首,被人藏起來了?!?/br> 曲遙輕聲說。 宮展眉轉(zhuǎn)過臉,呼吸猛地加重,她死死盯住曲遙,眼神像是只被惹怒的獅子,半晌之后,她咬牙看向曲遙問道: “說,關(guān)于這件事,你還知道些什么?!?/br> 曲遙頓了頓,開始講述他們在山下的遭遇。宮展眉聽著曲遙的描述,臉色一點點陰沉下去,直到最后,她再也坐不下去了…… 宮展眉渾身哆嗦著拉住曲遙的衣袖,無比絕望地問曲遙道:“你說……你山下遇見的那間紙做的戲樓叫什么……名字?” “亭瞳館?!?/br> 曲遙頓了頓,還是說出了口。 宮展眉聽罷,忽然抱住膝蓋,她再忍不住心痛,死死咬住嘴唇淚流滿面顫聲哭道:“日生東方,冰滿池塘,以涸沍之寒質(zhì)……承亭瞳之曉光……亭瞳……亭瞳那是曉師弟的字?。。?!” 宮展眉哭著說道,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劃在她心臟上的傷疤。 “亭瞳就是戚曉啊?。?!曉師弟的字,是在他剛上長白山時,夜光師弟親自取的?。。?!” 那是曲遙今生聽到的最悲傷的語調(diào)。 亭瞳,那是太陽的意思,太陽初生,即作拂曉。 那么一切線索都串聯(lián)在了一起,一切都呼之欲出。 “他死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人害的他?說!”宮展眉哭著問向曲遙。 “不知道,可我們知道……他臨終時的死法?!鼻b道:“因為那只小穿山甲精所做的陣法中,少女們所呈的姿態(tài)必是它想復(fù)活之人的姿態(tài)……所以戚曉應(yīng)該是在活著的狀態(tài)下被人鎖進了棺材里,之后被人扔進了水中……” 宮展眉聽到此處,她猛地晃了晃身子,忽然止住了淚水,宮展眉顫抖著,眼神失去了焦距,半晌之后似才恢復(fù)了神智。 她的神情變得極為可怕,甚至可以說是難以置信,她艱難地看向窗外,顫顫巍巍地移步至窗前,看向了白頭峰外的天池。 月亮此刻被烏云所遮蓋了,夜色中的天池漆黑一片,像一個無底的黑洞。 天池依舊是那樣平靜,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紋。 這是北境圣泉,這是天上之水。這水是那樣神圣干凈,容不得一絲一毫的玷污,白日里的天池那樣圣潔美好,讓人覺得也許喝了這泉水便能羽化臨仙。 可夜晚的天池,卻是那樣令人恐懼。 它漆黑一片,那樣深邃幽暗,仿佛一個巨大的魔窟,吸納著無數(shù)瘋狂者淪陷墮入其中。 “宮師姐?”曲遙顫了顫,來到了那女子身邊,擔(dān)心她出現(xiàn)什么異樣??赡桥铀坪踉谝凰查g恢復(fù)了所有的冷然和淡定,她面不改色看向天池,對著曲遙輕輕開口。 “本月十五夜晚,白頭峰相聚。”宮展眉的眼神不再空洞,末了只說了這么幾個字。 “為何?”曲遙問道。 “隨我下天池一遭。你不是要找戚曉么?曉師弟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天池之底?!睂m展眉輕聲道。 曲遙腦中“嗡!”的一聲,他看向這天池,他突然覺得脊背生寒,頭皮發(fā)麻,心底最深處泛起了無邊的恐懼。 “你是說……”曲遙不可置信地看向?qū)m展眉,一切可怕的猜想似乎在那一瞬間全部得到了證實。 “戚曉,該是被我?guī)煾秆b進腐生寒鐵棺中扔進了天池里?!?/br> “當(dāng)做誘餌,去祭祀天池底下那頭水怪!” 宮展眉盯著眼前的天池,緊緊握著拳頭,女子清秀柔美的臉?biāo)剖窃跇O度緊繃下已然變形,宮展眉喘息著,顫抖著沉聲說道。 “戚曉和夜光師弟的事,來龍去脈我已經(jīng)大致了解了。”宮展眉面無表情看著天池道:“如果真的和我猜想的一樣,那么這幕后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宮展眉雖法力卑微,但這口氣,我必須替我的兩個師弟來出!這個說法,我縱使粉身碎骨,也要給我兩個死難的弟弟討回來!” 這句話,是從宮展眉牙縫里擠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有寶貝已經(jīng)猜到戚曉和亭瞳是一個人了,鼓鼓掌。 不愧是久歷沙場的老手啊6666! 求評論求收藏嚶嚶嚶,掉落紅包呀(òó) 第55章 、肅慎秘史,醋意橫生 那天夜晚,曲遙已經(jīng)記不清他和寧靜舟是如何回到那弟子閣中的,只記得一路上他的眼神都在躲避那天池。那一頃波平如鏡再也不像曲遙剛剛見到它時那樣平靜,此刻的天池像是一口巨大而詭異的井,井內(nèi)無數(shù)妖魔魍魎舒展著翅膀,磨著獠牙,一個個妄圖破井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