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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遙等人亦向村民們說出了事情的原委,村民們聽罷恍然大悟,原來這亭瞳館干的竟是這坑人騙命的勾當!大家當初還著急著往里送女兒! 被騙進去的女孩們被一個個地抬了出來。服下長白宗特制的九花玉露丹,一個個都逐漸恢復了神智,這幾日丟掉的元氣也都補了回來。 曲遙長吁一口氣,折騰了一宿此刻總算得了片刻清閑。他和寧靜舟正坐在廢墟上啃著兩個rou包子作早餐。而那廂澹臺蓮早已去一旁晨練仙法去了,曲遙就了一口豆?jié){,看那一堆長白弟子忙里忙外,料理后續(xù)。 那亭瞳館失去了法術維持,再也不是金碧輝煌的模樣,不過就是一堆破碎的紙片。有人提議將這堆紙片焚燒掉,畢竟這都是些邪祟之物,害人不淺。 村民們一致同意焚燒,大家紛紛拿來火石和食油來準備燒了這些東西。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的哭喊突然傳來出來……曲遙嚇得包子差點掉進豆?jié){里,探頭往那聲源處一看,竟是個姑娘跌坐在亭瞳館的廢墟之前。 曲遙定睛一看,只見那哭喊的姑娘生的無比高壯健碩,此刻正玩命地哭喊,她死死護在那堆廢墟前面,阻止大家燒毀,全然是一臉誰先燒它先燒我的架勢。 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大家紛紛上前,似乎是要勸阻那姑娘,然而那個姑娘偏是不聽,只是不停搖頭掙扎,死活不肯離開半步。 “出什么事了?”寧靜舟抬起頭問道。 “呃……那個姑娘,不會就是之前咱們進村時的那個大爺說的……山花吧?”曲遙問道。 寧靜舟皺了皺眉頭,兩個人站起身子,上前探查情況。一旁的長白弟子熟視無睹,長白宗修的是登仙道,需心無罡礙俗相不沾。對于這些民間疾苦,他們都是秉承著萬物生死當順應天意,不想管也不樂意管。 曲遙和寧靜舟才走了幾步,就看見那姑娘身邊有個大媽和坐在輪椅上淚流滿面的大爺,那大媽一邊擦眼淚一邊勸阻,似是極其傷心。 “山花兒啊,走吧,這些都是騙人的。咱回家吧?!蹦抢蠇D人哭著勸道。 “我不回去!我死都不回去!”山花躺在地上哭嚎道:“我回去了我還剩什么?我回去了不過就是那個其貌不揚嫁不出去的丑姑娘!我爹不過是個瘸子!我回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嗚嗚嗚……我不甘心!不甘心吶……” 那坐在輪椅上身子本就不怎么硬朗的大爺似乎更矮了一截,他低下頭,手捂在臉上,控制不住地啜泣。 曲遙看著那躺在地上嚎啕不止的姑娘,嘆息一聲。 他看了看姑娘身后的那些廢紙片和灰燼,一切不過是這姑娘的黃粱一夢。所有的掌聲、追捧、和鮮花不過是幻術所化,等到天一亮,曬一曬日光,就會化成泡影。 世間最慘然的便是,把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捧到至高之地,讓她嘗過一夜爆紅萬人矚目的滋味后,再把她重新打回塵埃,去做回那個普通的凡人。 一朝之間,天壤之別,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接受。 那山花已是哭到聲嘶力竭,她掙脫開所有人,眼神狠戾道:“如果讓我回去繼續(xù)做那個一無所有的山花,我還不如今天就死在這里!我就算死,也要以天花的身份去死!”說罷,山花便向一堵石墻直沖過去,想要撞死在這里!卻被村民們死死拉住,其中一個瘦小的男子猛地沖到了最前面,他死死拉住山花的臂膀,不讓她撞墻…… “你們就算阻止我也沒有用!”山花姑娘瘋癲道:“我只要回到我那個窮家,我就會想方設法去死!是割脈也好,上吊也罷!我寧可死,也不想再一次一無所有……”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山花臉上霎時燃起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淚眼婆娑抬頭一看,眼前竟是個俊朗英氣的少年,少年皺著眉頭看向自己,眼里盡是憤然。 山花愣了,山花母親愣了,寧靜舟也愣了,就連一旁人事兒不管的長白弟子都看向了這邊……村民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嘴巴子打愣了。 “你……你居然打我……”山花被打的一愣,咬牙切齒看向曲遙,卻是話還沒說完,她的面前便竄出來一個男子攔在山花身前,張開雙臂保護山花!這人正是剛剛拉山花拉的最兇的那個男人! “你居然敢打我的山花meimei!我和你拼了??!呀——呵!??!” 那比曲遙矮了半頭的瘦小的男子赤手空拳憤怒地沖了上來!他像是一只憤怒暴走的小雞崽,卻被曲遙拎著翅膀扔了出去…… “清醒了么?” 曲遙上前幾步,站在那陳山花面前,沉聲怒道:“你說你一無所有?可你看看這里哭的最兇最難過的是誰!?是你母親!還有你癱瘓的父親!你還有他們!你是他們從小養(yǎng)到大的女兒!若你今日就死在這里,你生養(yǎng)之恩該如何償還?。磕阋憷线~的父母如何承受喪子之痛再生活下去???故而你今日若自傷自盡,便是罪大惡極!墮你十八層地獄都不算輕!你若有什么三長兩短,便是對不起你養(yǎng)你之父!更對不起你生身之母!” 曲遙一口氣說下來,口干舌燥,咽了口吐沫頓了頓,手往旁邊一指:“還對不起那邊那個小雞崽!” 那被摔出去的瘦弱男子猛地一愣,突然發(fā)覺自己被點了名,于是拼命向山花點頭……點著點著突然發(fā)覺好像哪里不太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