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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家這個字的意義,并不是座空蕩蕩的建筑物。而是那些人,只要遇見了那些人,他便安心。 前世,溫潤如同春風般的二師兄宋春水,在曲遙入獄之后,一直在查殞生玉的下落,果然發(fā)現了是甄建仁等人在從中作梗。他那么聰明,他是這些人里最聰明的一個,他明知寡不敵眾,還是拼上一切身家性命去搶玉,身中數十箭寡不敵眾,被扔下了懸崖。 而這一切,最終都被反咬栽贓在了曲遙身上。 甄建仁誣告曲遙,說是曲遙竊玉之事被宋春水發(fā)現,之后惱羞成怒,將親師兄活活打死,扔下山崖。 秦師姐為了救曲遙,去找甄建仁討要殞生玉,卻被那個人渣伺機報復,慘被玷污……她在曲遙行刑前,特地去天牢看了曲遙,她還是那么愛給人捋順頭發(fā),可自己的頭發(fā)卻亂了。師姐摸著曲遙的頭,沒有說任何關于甄建仁的事情,只是哭著一遍遍跟曲遙說師姐傻,師姐沒用,師姐對不起你…… 還有大師兄,為了他要去劫法場的大師兄。 還有時元,那個在黃土隴中,等著他的時元。 曲遙是個很窮的人,他們是曲遙最寶貴的東西了。 上輩子,他太過弱小,不能守護他們。這輩子,曲遙與百萬邪靈融合,那無窮無盡的靈能此刻就鎖在他頸間那個小珠子里。只要釋放出來,便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這一世,無論如何,他會舍命保住他們平安! 便是這時,從遠遠的高臺之中,一道金色的光直沖過來,打在曲遙的膝蓋上! “跪下!”聲音低沉卻有力,帶著無法言說的威壓。 曲遙看著地面,只覺得雙膝之上一片沉重。 “抬起頭?!?/br> 來者面無表情。 曲遙不肯。 他寧可自戳雙目,都不想再看澹臺蓮一眼。 “抬起頭!” 曲遙被狠狠捏住了下巴。 他被那兩根指頭捏的疼痛,咬著牙抬起頭看去,但見那琉璃尊一般的人。 “如今仙門動蕩,蓬萊嚴禁弟子私自離開,你私自走了半個月,還叫你師姐在此扮成你的樣子躲過每日點卯和審查!究竟是誰給的你如此大的膽子!” 澹臺蓮看著那雙哭到通紅的眼睛厲聲質問。 曲遙的目光始終不敢看向澹臺蓮。 第9章 、月黑風高,邪祟避諱 那人的雙瞳如同一泓古潭一般,曲遙不敢看他,也是那張臉,前一世卻曾趴伏在自己身下,強忍住疼痛和歡愉,將顫音都吞進身子里。 如今曲遙實在沒有臉面去看澹臺蓮 “眼神閃躲成這般模樣,你心中究竟還有什么愧事!”澹臺蓮怒道。 “看著我!” 澹臺蓮是個太過剛直的人,他的眼神里,似乎容不下任何虛偽和掩飾。 曲遙還是垂著眼睛。 他不敢去看澹臺蓮,前一世他將那包卸功散下在澹臺蓮的碗里時,曲遙的手其實是抖的。 他不斷說服自己,澹臺蓮和他有殺師之仇,這不算什么……澹臺蓮總有一天是要死在自己手里的,他就算被自己害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當時殞生玉和澹臺蓮早已合二為一,曲遙若是想將澹臺蓮身體中的殞生玉逼出來,便只有一個辦法。 破了澹臺蓮的金身。 殞生玉的宿主,需至純至凈,至陽至剛。只要破了他的金身,那么殞生玉便自動會從宿主身體中剝離開來。 那塊玉,可救時元的命。 可那塊玉,卻要讓澹臺蓮陷入地獄。 曲遙自認一生無愧于心,可他無論再怎么欺騙自己,他都無法掩蓋住自己對澹臺蓮的愧疚。 和對時元的愧疚。 他只記得前世,他將那杯下了藥的茶遞了過去,曲遙的手在抖,他不敢看他,可澹臺蓮依舊拿過了那杯茶喝了下去。他相信曲遙,即便曲遙的師父是魔頭,即便他惡名纏身,他也沒有像其他人那般防賊似的防著他。 可曲遙還是辜負了澹臺蓮的信任。 澹臺蓮喝了下去,緊接著眼神里浮出疑問,那遠山一般的眉毛壓的很低,琥珀色的瞳仁里有驚詫和疑惑,他死死咬住嘴唇,雙唇紅的像是涂了鮮血。 “曲遙?”他捂著胸口顫聲問:“曲遙……你?” 整個蓬萊,只有他一人著白衣。 曲遙當時離他,只有三寸遠,鼻尖幾乎可以相抵。 所以平時那羊脂白玉一般的皮膚逐漸變紅變熱時,曲遙是感覺的到的 “呵,你當初……殺我?guī)煾傅臅r候沒想到吧……報應這么快就來了……” 曲遙假裝理直氣壯,可也只是假裝。 這話說的干干巴巴,配上幾聲毫無底氣的假笑,連他都感覺到自己話語里的顫抖。 他摸上澹臺蓮的肌膚,原本是冰肌玉骨自清亮,可此時竟透著溫水一般的軟糯。 “看著我的眼睛?!?/br> “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br> 澹臺蓮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曲遙當時的一切偽裝便瞬間土崩瓦解。 他不敢和那雙眼睛直視,那眼神太過剔透鋒利,以至于曲遙不得不隨手撕下一塊床單,纏在了澹臺蓮眼前。 那之后,澹臺蓮再沒說一句話。 屋內只剩下難以言喻的喘息和糾纏。 那場玩笑一般的□□結束之后,殞生玉自澹臺蓮的口中吐了出來,曲遙拿了一條毯子,蓋在澹臺蓮身上。他不忍心看澹臺蓮的身子,那些印記是那樣骯臟齷蹉,終是污了蓬萊的驕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