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揚：“？”

    林樂揚：“那真是對不起哦?！?/br>
    “沒關(guān)系，我今天心情好原諒你?！奔就炜抡f著把冰涼的果汁倒入玻璃杯中遞給林樂揚。

    林樂揚充滿警惕：“干嗎啊？”

    “不是熱嗎？喝點涼的解解暑?！?/br>
    林樂揚：“拜托，這是我家，而且飲料不是我拿出來的嗎？”

    “沒說不是，你到底喝不喝？”

    林樂揚狐疑看著他，過一會兒還是喝了一口，之后季挽柯便把杯子接過來一口飲盡。

    林樂揚看到玻璃杯上的水珠滑落，聽到自己的心跳，一切都被刻意放慢了，直到對方把玻璃杯放下，放在桌面上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也在他心里碰撞出聲。

    有一件事忽然在腦海里變得清晰——

    李川的嘴騙人的鬼

    以及季挽柯身高187

    第29章 還沒遇到

    吳旭發(fā)現(xiàn)林樂揚最近異常老實，具體表現(xiàn)為他和趙瑞宵來探望時，他都沒再問自己失憶之前發(fā)生的事。

    要知道之前林樂揚在趙瑞宵那里套不出話，就來撬他的口。吳旭到了后面也不敢再多說什么，恐怕一不小心觸了雷。

    他們確實有事瞞著林樂揚，并且誰都不知道怎么開這個口。

    林若柳倒是灑脫，直接說：“那干脆就別讓他想起來了。”

    趙瑞宵這個叛徒，想都不想便回答：“好?！?/br>
    這里面有多少私心，吳旭用腳趾頭都想得到。

    且不說能不能瞞得住，時間一長林樂揚自己就會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這導(dǎo)致每次見面，吳旭分外難熬。

    趙瑞宵倒是端的四平八穩(wěn)，話是半真半假摻著說，且說得臉不紅心不跳，要不是林樂揚在一旁，吳旭都想當(dāng)場給他鼓掌。

    今天稍微有點不一樣，家里來了客人，是之前在醫(yī)院里見過的那個男孩。

    說男孩其實不太準(zhǔn)確，十九歲也是上大學(xué)的年紀(jì)了，大概不愿意被當(dāng)做小孩子看，而且氣場完全不像個學(xué)生，見到兩個比他大的男人，一點都不拘謹(jǐn)，略微點頭打了招呼，叫人挑不出毛病也說不清是哪里不對。

    林樂揚見他們像見到救命稻草，一下從沙發(fā)上竄起來，聲音里飽含劫后余生的喜悅。

    “你們今天這么早來？”

    吳旭：“？”

    他轉(zhuǎn)頭看旁邊的趙瑞宵，這廝還是保持著一張微笑的臉。

    他們都沒有固定的時間來探望林樂揚。這一回林若柳把自己弟弟看得尤其緊，更是限制出門，前陣子還是趙瑞宵和她談過，她才稍稍松口。

    “有些事沒辦法瞞一輩子。”趙瑞宵對林若柳說。

    林若柳難得顯現(xiàn)出脆弱的神態(tài)來，半晌過后還是應(yīng)聲道：“我知道?！?/br>
    隨即她提到出現(xiàn)在林樂揚身邊的李川，“你們見過他嗎？”

    趙瑞宵稍作回憶，“見過一面，樂揚說和他是朋友，估計是在醫(yī)院太無聊才認(rèn)識的同伴？”

    “他也就只有十八歲的時候才會做這樣的事了?！绷秩袅S意評價了一句，隨即想到什么，秀氣的眉微微皺起，“那個男生實在很像季挽柯?！?/br>
    那個男生實在很像季挽柯。

    吳旭起初聽到這句話時還不信，能像季挽柯那樣臉長得那么好性格又如此糟糕的人可真不多。

    他見過李川一面，絲毫不覺得兩個人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且不說年齡差了十萬八千里，就是長相也完全不是一個類型，性格……之前病房里那么短的相處時間根本看不出什么，吳旭只覺得李川有些陰沉。這又和季挽柯不一樣，季挽柯是張揚的，更喜歡單刀直入，嫌你礙眼就直說嫌你礙眼，李川給人的感覺內(nèi)斂，一看就是不愛講話的類型。

    現(xiàn)在再一次見到李川，吳旭還是如此認(rèn)為。只不過少年要比他們初見時氣色好太多，發(fā)型變了也不再穿那身松垮的藍(lán)白色病號服，唇薄薄抿起，眼神還是冷漠，和之前像又不像。

    吳旭和趙瑞宵一起進(jìn)來，沒正形慣了，看到還有其他人在便笑嘻嘻說：“喲，你家小朋友也在呢？”

    林樂揚剛掛在臉上的笑容一僵，想轉(zhuǎn)頭看李川的表情，礙于一些事情拼命止住了。

    李川倒是很坦然，打過招呼之后就不說話了，只是站在林樂揚身邊，安安靜靜卻存在感強烈。

    林樂揚之所以對兩個人的到來表示出熱烈的歡迎，原因無他，就是因為站在他身邊的李川。

    自那天過后兩個人的相處就變得尷尬起來，一方面李川絕口不提當(dāng)日發(fā)生的事情，還是和從前一樣地跟林樂揚相處，讓林樂揚無力招架，另一方面他最近頻繁做夢，總能夢到大學(xué)期間的一些瑣碎片段，這一回夢是完整的，每個場景里都有自己的“前男友”。

    林樂揚逐漸有些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穿越的那套說辭漸漸立不住腳，他心底卻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要回去，回到過去，回到十年前。

    自己為什么那么想要回去，總不能是為了和渣男重新再談一遍戀愛吧？

    林樂揚一邊在心里問，一邊把“渣男”這兩個字打上大大的問號。

    萬一是和平分手呢，到現(xiàn)在趙瑞宵都不肯講清那些細(xì)節(jié)?？杉热欢挤珠_了，往事不管多甜蜜，再追究也毫無意義。

    林樂揚還是決定把十年前的自己和十年后的自己分割開，起碼不要留戀夢里那個人，他和他之間的故事已經(jīng)過去了，就像李川說的，既然忘記了那就不作數(shù)。

    他還沒有熱烈愛過誰，夢醒之后能記下來的畫面本就不多，少年人健忘，十八歲會為了一件事哭也會為了無數(shù)的事情笑，難過的情緒維持一陣子，離開這張床，水拍打在臉頰上，他很快就會忘記方才把臉埋進(jìn)手掌哽咽悶在喉嚨里，哭泣像某種嗡鳴。

    ##

    李川這天來找林樂揚，事先和彭思遠(yuǎn)通過氣。他們上午沒課，下午卻是滿課，李川說看情況回去。

    彭思遠(yuǎn)忍不住問：“就那么愛嗎？”

    李川：“……”

    他拿著電話的手很穩(wěn)，應(yīng)了一聲“嗯”。

    李川這么坦然，彭思遠(yuǎn)反而大呼小叫起來，“既然見都見過了，你又把人看這么緊，那哪天帶弟妹來學(xué)校里轉(zhuǎn)轉(zhuǎn)嘛。”

    公交車站報了站名，李川下意識抬手握前面的靠背又把手收回去，這才剛到市區(qū)而已，離林家還有好遠(yuǎn)。

    “他最近在和我鬧脾氣?！崩畲ㄞD(zhuǎn)頭看向車窗外，視線定格在某條街，街邊種枝繁葉茂的常青樹，熱風(fēng)刮過去一股清新的植物的氣息，他記得轉(zhuǎn)角處有一家文具店?！斑€有我什么時候成你弟了？”

    “哎呀，你生日我都看到了，十一月的，我六月啊，比你大半年?！迸硭歼h(yuǎn)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馈?/br>
    李川默了默，“誰告訴你我要去見對象？”

    彭思遠(yuǎn)：“？”

    李川：“我去見我哥。”

    說完把電話掛了，不給彭思遠(yuǎn)再提問的機會。

    他來林家之前壓根沒有和林樂揚說，站在門外了才給林樂揚發(fā)消息：【哥哥，我現(xiàn)在能去找你嗎/可憐/可憐】

    林樂揚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

    之后一直都是正在輸入中。

    李川早就料到這種結(jié)果，干脆直接敲門，開門的是常姨，自然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發(fā)生什么事，照例把人迎進(jìn)屋，林樂揚開了房間的門，在高高的一處往下望，真正見到李川反倒是沒那么緊張了。

    說起來奇怪，他在李川家里都比在自己家睡眠質(zhì)量好，一覺睡到天明，還是李川起身他才醒過來，面對把睡衣半褪的少年，默默閉上眼睛繼續(xù)裝睡。

    然而林樂揚一天到晚也沒什么事能做，能補覺的時間很多，只是最近頻繁做夢令他不愛呆在房間里，現(xiàn)在李川來，實際上是把他從無趣的日常中解救出來。

    林樂揚企圖讓自己走下樓梯的步伐沒那么輕快，表情也不要變得很愉悅。

    “樂揚哥?！崩畲ń兴?/br>
    林樂揚一只手拿著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和李川的聊天界面上，只好背過手去。還在李川只是專注盯著他，并沒有在意他手里的小動作。

    他一緊張就愛抓緊點什么。

    他早就知道的。

    “你今天沒有課嗎？”林樂揚問。

    李川卻不正面回答，“你希望我有還是沒有？”

    林樂揚：“……你該不會翹課了吧？”

    “沒有?！崩畲ㄕf，林樂揚卻不太相信，然而不信又能怎樣，還要對方拿出一點證明給自己瞧么。

    他只好點點頭，又問：“你吃飯沒？”

    李川一頓，實際來之前是吃了一點東西的，但這個時候當(dāng)然要回答：“沒有?！?/br>
    果然林樂揚抬頭看了表，“已經(jīng)十點半了?！?/br>
    李川與他對視，“嗯?！?/br>
    林樂揚：“……”

    林樂揚：“那、那先吃飯吧?！?/br>
    他的眼神游移開，不再看李川，一門心思往廚房走，還是常姨把他攔住，說熱飯的事她來做就好。

    林樂揚只好返回去，隨李川坐在餐廳里。

    “你吃過飯了嗎？”李川問。

    “吃過了?！绷謽窊P回答，就聽廚房里常姨講，“吃得太少啦！”

    林樂揚下意識把腦袋低下去。

    他和常姨也相處了一段時間，婦女很熱心，做飯也很家常好吃，前兩天還矜持著不講話，后面見林樂揚脾氣好，話匣子就打開了，常常和林樂揚講她家鄉(xiāng)里的事，林樂揚在家的大半部分時光都在她的故事里消磨過去。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婦女開啟另一個讓林樂揚難以招架的話題，前陣子突然問林樂揚：“對啦，小林，你有對象了嗎？”

    林樂揚當(dāng)時還覺得奇怪，如實回答：“沒有。”

    婦女一邊在院子里晾衣服，一邊敞開嗓子：“用姨給你介紹一個不？”

    林樂揚：“……”

    “哎，瑞宵也是，這個年紀(jì)了不談個對象，家里給介紹的都推掉了，你們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的男生都不著急的？”

    她說普通話還帶著蹩腳的口音。

    林樂揚當(dāng)時趴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還事不關(guān)己地懶洋洋回了一句：“可能是有喜歡的人了吧?！彼钦f趙瑞宵。

    常姨卻解讀為：“小林你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