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有劫 第114節(jié)
【只不過我可沒有話本中那些人那么傻,要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啊?!?/br> 第100章 君慕青的身影消失,季雪庭看上去卻并沒有什么焦急之態(tài)。他甚至還頗有余暇地轉(zhuǎn)過頭望了望天衢。 “孩……那東西怎么樣?” 他貌似隨意地問道。 “可需要我渡點靈力給它?” 天衢以手撫胸,按在那枚“蛇卵”之上,聽到季雪庭忽然主動問起它,竟然愣了一瞬,下一秒他眼睛微微發(fā)亮,表情看著倒是淡定的,然而幾條念蛇忽然冒出來沖季雪庭晃了晃尾巴,多少泄露了些許真實心情。 天衢凝神細細探查了一番,這才松了一口氣:“它無事,前些日子你已經(jīng)渡了足夠多的靈力給它了?!?/br> “好。” 季雪庭淡淡道。隨后他察覺到金乾多正看著自己,便也直勾勾地望了回去。 “師兄?” 金乾多目光掃了掃天衢胸口,先前為了渡靈力,天衢已經(jīng)將那脖頸間掛著的卵取了出來。而金乾多看的正是那枚卵。 作為截云山掌教,金乾多當(dāng)然看出來這卵并非凡物,此時又聽到天衢與季雪庭之間的對話,心中隱隱有所猜測。 金乾多看了看季雪庭,再看看天衢,臉色變得有些復(fù)雜,眼底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正當(dāng)季雪庭以為金乾多要問起那枚卵與自己的關(guān)系時,金乾多開了口:“許久不見,我怎么覺得你這劍法大不如前啊?” 季雪庭沒想到,師兄說的竟然是毫不相干的話題,他怔了怔,正待開口,天衢卻忽然冷然插嘴道:“阿雪是故意留了破綻好讓那東西逃走的?!?/br> 白發(fā)仙君目光在季雪庭腰間的凌蒼劍上一點,補充道:“只要他愿意,他隨時可以追上那只青木木精?!?/br> 金乾多之前跟季雪庭說話,雖是微嘲,其實話語中卻滿是親昵,如今聽到天衢刻意為季雪庭解釋,一張臉反而黑了下來。 “哦,是啊,不愧是天衢上仙,竟然能看出來這點?!?/br> 金乾多皮笑rou不笑地應(yīng)道。 天衢不明所以,應(yīng)道:“我與阿雪同行已久,自然是知道的?!?/br> 金乾多:“呵,真厲害哈?!?/br> 眼看著金乾多那張在往常恨不得寫上“和氣生財”四個大字的胖臉,如今早已黑如鍋底,季雪庭也再不能裝作沒看見,只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擋在了金乾多與天衢之間:“咳……” 他干咳了一聲,張開嘴,那一瞬間卻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么。 好在那存在感早已愈發(fā)微弱的魯仁此時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焦灼,急急忙忙地開口道:“季,季仙君,我們是不是該追上去了?” 魯仁扶著腰,滿臉慘淡。 方才那長得似人非人,似蟲非蟲的蟲嬰一開口,影響到的不僅僅是天衢胸口那枚寶貴的“蛇卵”,同時還有魯仁腹中的胎蟲。 如今隨著蟲嬰和君慕青一同遠離,他腹中躁動不安的胎蟲倒也安靜了下來,可眼看著關(guān)系著胎蟲的那人身形消失,魯仁難免有些慌張。 季雪庭看了魯仁一眼,連忙安撫道:“魯仙友莫急,我們這就跟上去。” 說罷一拍腰間,凌蒼劍騰然而起,自發(fā)躍入空中,然后循著季雪庭之前特意留在君慕青身上的一點劍意掠了出去。 凌蒼劍一起,其他幾人自然也不用多說,追在了劍后。 只見劍光雪亮,四人就那么跟著雪亮的劍光,風(fēng)馳電掣,踏云追風(fēng)地穿過了連陽城上空,漸漸追入了一片崇山密林之中。此處人跡罕至且瘴氣密布,不消說,正是幽嶺。 “好奇怪,第四枚魂楔竟然也在幽嶺之中嗎?怎的那木精竟然又回到此處了?” 魯仁追著追著,不由驚訝道。 季雪庭在前面聽到此話,卻搖了搖頭:“不,想來他應(yīng)當(dāng)早就拿到了一枚魂楔,如今他手上已經(jīng)四枚魂楔聚齊了?!?/br> 魯仁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啊?這是怎么回事?” 季雪庭一腳踏碎了瘴氣之中偷偷鉆出來的某只怪獸,竟然還騰出了一點空閑來解釋:“君慕青之前說過,他需要拿到一枚魂楔之后再以其為根據(jù)算出下一枚魂楔的位置??墒牵?dāng)他為我們指出幽嶺娘娘廟的那一枚魂楔時,他卻只說自己恰好知道那一枚魂楔所在位置。想來那個時候的他,便已經(jīng)拿到了一枚魂楔了?!?/br> 甚至很有可能,第一枚魂楔,當(dāng)初就釘在“吳青”的鬼影體內(nèi)。 畢竟,那家伙可是君慕青的妖魂,魂楔釘在陣眼中心也是理所當(dāng)然。只不過到了這種時刻,再去追究君慕青究竟是何時拿到第一枚魂楔的,早已沒有意義。重要的是,聚齊四枚魂楔之后,君慕青究竟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就這么追著追著,季雪庭等人就跟著劍意一直追到了幽嶺的最深處。 此處便是連最兇惡,最蠻橫的妖魔都早已不復(fù)存在。 甚至連魯仁都咂舌道,怕是連上界仙官,也沒有一人曾經(jīng)到得此處。 幽嶺之地,越是往深處走,瘴氣就越是濃厚,而如今縈繞在四人身側(cè)的瘴氣,已經(jīng)半凝結(jié)成了實質(zhì),碰上去綿軟濕潤,令人作嘔。 天,地,時間,仿佛都已經(jīng)被那種濕漉漉,散發(fā)著惡臭的瘴氣給吞沒了。 若只憑著季雪庭,那魯仁還有金乾多,便是有劍意指路,恐怕最多也只能走到半路,便再也沒法再往前。 幸而他們之中還有一位天衢。天衢乃是上仙之尊,且他在天界之時便時常以天魔為食,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到了此處由他擋在前面,便是這最為棘手的瘴氣,仿佛也不算什么。 只見天衢割開指尖,傷口中慢慢探出一朵血色蓮花。天衢面不改色取下蓮花,以靈力做燃料點燃了蓮花中間的花芯。 一團散發(fā)著淡淡蓮香的金光頓時四散開來,像是有形有質(zhì)的罩子一般,將四人都護在了光線之中。 金光所到之處,瘴氣盡數(shù)消散,速度之快,舉世罕見。 金乾多原本對天衢是一萬個看不上,可等到天衢拿出了蓮花,金乾多卻不由往那蓮花上多看了幾眼。 “唔,這是……” 季雪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到了此刻竟然不自覺地留意起了師兄對待天衢的態(tài)度。他以余光瞥著金乾多,發(fā)現(xiàn)金乾多正在默默地觀察著天衢身上的念蛇和蓮花。 【師兄,可是有何不妥?】 季雪庭以秘音問道。 金乾多這人平時仿佛是個大大咧咧,十分不拘小節(jié)的狂放人士,但季雪庭很清楚,自己的師兄等閑不會把心緒外泄??扇缃窠鹎嗫粗灬榈哪?,卻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般,顯得十分在意。 聽到季雪庭詢問,金乾多沉思片刻,才十分遲疑地回道:【雪庭無須擔(dān)心,只不過這可破萬邪諸毒瘴氣的蓮花,配合上這些惡心的黑鱗長蟲,倒是讓我想到一些不靠譜的傳說秘聞來。雪庭大概也有所聞,傳說中破開梵卵開天辟地的那位古神,似乎也是身負蓮血,半身為人,半身為蛇?!?/br> 開天辟地,身負蓮血,半人半蛇的古神? 為何自己身為仙官,且在世間修行了三千多年,竟然從未聽說過? 季雪庭正待再問,金乾多又補充道:【此事容我之后回山后再細細探查,關(guān)于創(chuàng)世之說,實在是眾說紛紜,多有以訛傳訛的荒謬之言。即便是我,也只是依稀記得這么個傳說……】 正在此時,四人周圍忽然間金光大放,之前漆黑一片的瘴氣驟然退去,一片芳草繽紛,嘉樹蔥蘢的秘境現(xiàn)于眼前。 “這里是洞天福地,還是我們誤入了什么古仙設(shè)下的小世界?” 季雪庭皺了皺眉,喃喃問道。 眼前的美景絕非天成,且不說他們之前走過的那一片瘴氣,就說他們?nèi)缃袼姡哼@一小片秘境不過十里之地,抬頭看天,只見一輪晶瑩剔透的明月懸掛于天,可同時與那月亮并列的,還有一團暖陽。 星光璀璨,晚霞燦爛,顯然絕非自然景致。 再看周圍,春花,秋葉,夏草,冬雪,小小一片地盤,竟匯聚了四季之景。 “不像是洞天福地,更不像是小世界。我沒探查到任何仙法咒術(shù)。” 金乾多喃喃道。 眼前景色不可謂不美,可金乾多的臉色卻變得異常嚴(yán)肅,就連那胖胖的肚子都收了點,顯然他整個人都繃緊了。 而魯仁也更加慌張,緊跟在金乾多之后顫抖著聲音說道:“我,我這邊,與天庭也斷了聯(lián)系?!?/br> 他揚起手,只見幾張牒文半燃不燃地留在他的掌心,青色的火焰在仙力的催發(fā)下茍延殘喘地燃燒著,但自始至終不曾吞沒半個字符。 天衢放出了念蛇,沉默了片刻后,也淡淡道:“此地四面八方都已被徹底封鎖?!?/br> “只能進,不能出?” 季雪庭與他對視一眼,不由自主地接口道。 天衢點了點頭:“是我無能,竟然看不出此地玄妙?!?/br> 這地方確實古怪,若說是秘境,細查其中一草一木,皆是天然。 可若說是自然之地…… 天衢可不知道這世間有什么地方,會自然而然地形成這種天地法則都產(chǎn)生了混亂和扭曲的密閉空間。 金乾多小心翼翼地放出了一把算盤珠,然而放出去了之后就再無聲息,竟然連收都沒收回來,這叫金乾多眼底的焦躁又多了幾分。 “沙沙——” 忽然間,幾人身側(cè)的灌木叢動了動。 “誰?!” 魯仁尖叫一聲,整個人直接跳了起來。 可應(yīng)和他呼喊的,卻是一只從灌木叢中冒出來的兔子。 那兔子抖了抖皮毛,望著秘境中忽然出現(xiàn)的四人,好似十分好奇一般地動了動耳朵,微粉的三瓣嘴微微翕張。 若是那一團毛茸茸的皮毛上不曾長著歪七扭八好幾團兔頭,它這個動作,看上去多多少少還稱得上可愛。 第101章 那只兔子生得實在惡心,四人見過的妖魔鬼怪數(shù)不勝數(shù),卻都沒有見過如此模樣的怪物。 天衢眼神微沉,正欲放出念蛇,那只怪異難看的兔子卻忽然間直立起身體,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一般打算逃走。只可惜它還沒有來得及跳起,半空中忽然間落下了一大團陰影,直接將它撕成了血花四濺的一團碎rou。 那是一只類似于鷹的生物。之所以說“類似于”,自然是因為它也與那只兔子一樣,外貌有異。只見它身上鳥羽斑斕,色彩繽紛,鳥羽之中偶爾還可以看到幾棵冒出來的花藤,藤上生著血色的花。 若只看外貌,這倒是一只頗為漂亮的鳥。 可是,它的“爪子”卻并非鳥爪,而是一雙纖長,秀美的人手。 那雙人手上生著尖尖的,彎鉤狀的指甲,有一根手指上還戴著一枚戒指。 如今它正用這雙手,靈巧地在怪異兔子那團還散發(fā)著縷縷熱氣的碎rou中翻找不停,一雙漆黑無光的眼睛骨碌碌轉(zhuǎn)個不停,偶爾會將目光凝在季雪庭等四人身上,但片刻之后,那眼珠又會迅速轉(zhuǎn)到另一邊去。 而季雪庭很快就注意到,在兔子被剝開來的皮膚內(nèi)側(cè),似乎還生著密密麻麻的疣狀物,哪怕兔子本身已死,那些皮膚內(nèi)側(cè)的rou疣依舊像是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蠕動個不停。 那只鳥挑挑選選,就是為了避開兔子內(nèi)臟間那些長著奇怪東西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