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釋放
囹圄內(nèi),廷尉獄讓獄卒下去,自己一人看著阮嬌和顧斯年的尸首。 阮嬌與顧斯年之間已經(jīng)陰陽相隔了。 廷尉獄微微瞇了瞇眼,退到外面,坐在了四方桌子邊。 去宮內(nèi)稟告消息的獄卒還沒回來,就隱約聽到外面吵鬧的聲音,緊接著看到一位身著破舊,滿身風(fēng)塵味的少年從外面跑了進來,直奔顧斯年的牢房。 只是掃到一個側(cè)臉,廷尉獄還是看出他應(yīng)該就是顧斯年那位獨子。 他眼神在顧乘風(fēng)空蕩的袖子上停下。早先就聽聞了顧乘風(fēng)得罪了人,被百花樓的妓子纏上了,后來斷了一條胳膊,便從京城消失了。 沒想到時間隔了快一年,這人倒是出現(xiàn)了,只是京城怕不在是那個安穩(wěn)的京城了。 顧乘風(fēng)直奔到牢房外,看著母親和父親都穿著囚衣,兩人身子消瘦得只剩下骨頭。母親正抱著父親在痛哭。 顧斯年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嘴角沾著黑血。 顧乘風(fēng)不可思議地朝著前方走著,“娘,我爹他……” 阮嬌聽到熟悉的聲音,抬起頭,紅腫的眼睛朝著牢門口看去,看到顧乘風(fēng)的臉,眼淚水涌得更厲害了,“風(fēng)兒,你回來了。你爹他沒了。” 視線掃過顧乘風(fēng)的胳膊,那袖子空蕩蕩的,阮嬌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她相公沒了,兒子也殘了,還有兩個時辰整個顧家就沒了。 對國家忠心耿耿最終就落得這樣的下場。她想笑,可是揚起的嘴角在這張臉上更是顯得難看。 顧乘風(fēng)走到阮嬌面前,跪了下來,單手將母親摟入懷里,低聲道:“娘,我已經(jīng)在圣上面前將我們顧家的罪名洗清了,我一會兒帶您和爹回家?!?/br> “洗清了?”阮嬌兩眼婆娑,滿是詫異。人心只有在低谷的時候才能看得清清楚楚。 罪名洗清了,可是斯年卻走了。 “洗清了,我剛從金鑾殿回來,文武百官都做了見證,陛下肯定會還我們顧家一個清白?!?/br> 廷尉獄在旁邊聽見,微微詫異。到了現(xiàn)在,顧家居然是被冤枉的。 現(xiàn)在這牢里,住得都是忠臣,有罪的都在外面過得逍遙自在。 半個時辰,張公公拿著圣旨趕來了,看了一眼中毒身亡的顧斯年,便宣讀了圣旨。 廷尉獄領(lǐng)了圣旨,顧家便被無罪釋放。 慕司卿聽聞顧將軍在牢獄里中毒身亡之后,立馬趕了過來,正巧與離開的張公公打了個照面。 慕司卿掃了一眼張公公,直接朝著里面走去。 顧乘風(fēng)正在裝獨臂俠,慕司卿對身邊的慕三示意了下,慕三直接過去將顧斯年的尸體抱了起來,一行人朝著外面走去。 馬車在顧家門口停了下來,顧乘風(fēng)先下了馬車,一眼望去,大門口最上方的牌匾沒了,門口看守的侍衛(wèi)也撤走了。 顧乘風(fēng)黑沉著一張臉,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慕司卿下來的時候,側(cè)頭看了一眼顧乘風(fēng),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他終究還是沒想到東方朔會做出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顧府里半年多沒有住人,也沒人打掃,門一開,前廳的樹木隨意地生長,地上布滿了灰塵土,整個院子就像是荒廢了多年。 慕三抱著顧斯年的尸首跟在了后面,阮嬌在牢獄里待了這么長時間,以前身子骨還算硬朗,可是現(xiàn)在也虛弱的很。 先收拾了個房間將顧斯年放好,慕司卿讓慕三去尋幾個下人過來,將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掃一遍。 江家,江瀾的臥寢內(nèi),江瀾還蒙在被子里。 一路奔波勞累了七天七夜,她都沒睡個好覺,昨夜回來特意與她父親江承載聊了下,知曉了慕司卿的計劃,她這緊張的心也松懈了下來。 慕司卿那邊已經(jīng)調(diào)查到了證明顧家清白的證據(jù),這一夜她也安穩(wěn)睡了個好覺。 “姐,顧家被放出來了!”江子石一路跑了進來,見著他姐還躺在被窩里,一把將被子掀開了。 門沒關(guān),一股冷風(fēng)灌了進來,江瀾冷得翻了個身,將身子團做一團。 “姐,你快起來!姐夫家被放出來了?!苯邮拇笊らT對著江瀾吼了一聲。 這一下確實將江瀾叫醒了,她猛地坐了起來,側(cè)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問:“你剛才說什么?” 江子石重復(fù)了一遍:“顧家被放出來了。” 江瀾下了床,道:“后面那句?!?/br> 江子石回憶了下,“姐,你快起來!” “再后面那句?!苯瓰懽叩揭鹿?,從里面那出一件紅色的勁裝。 “姐夫家被放出來了?!?/br> 江瀾走到江子石身邊,一只手拿著衣服,另一只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頗為欣慰道:“小石頭,你終于長大了,jiejie沒白疼你。” 江子石笑了笑,道:“姐,就你當(dāng)初帶著顧乘風(fēng)火急火燎去治療胳膊那股子勁,家里人都知道你們兩個的事情了。你是我jiejie,我當(dāng)然支持你……” 江瀾將江子石推到房間門口,聽他說完,直接將房間門關(guān)上,朝著外面道:“雖然你沒以前那么討厭了,但是你姐現(xiàn)在要換衣服,你還是在外面好好待著吧!” 江瀾回了房間,將門關(guān)上,換上衣服,等她將門再打開的時候,門外的人由江子石換成了她母親的丫鬟,手里還端著一盆熱水。 “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 等江瀾收拾好了,趕去顧府之后才知曉,原來顧斯年今早去世了。 她看著顧斯年的尸體,第一時間看向顧乘風(fēng),在他臉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肯定很難過,但是他現(xiàn)在成了顧家的頂梁柱,他得照顧他的母親,所以他將難過都壓在了心底。 這樣的顧乘風(fēng)頗有一番顧將軍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 可是,這成長的代價太過于殘酷了。 顧將軍怎么可能服毒自殺?這毒又是哪里來的? 要是她師父在,肯定能查出來這毒是什么毒,說不定就能查到這下毒之人? 江瀾往后退了兩步,她現(xiàn)在寫信讓師父過來,一定要將殺害顧伯伯的兇手找出來。 可是,她剛出了房間,慕司卿也跟了出來。 “江瀾,你現(xiàn)在要去哪里?” 江瀾回頭看著慕司卿道:“我去寫信,讓我?guī)煾竵砭┏??!?/br> “你在這里陪著顧乘風(fēng),我去讓你師父過來?!闭f完,慕司卿朝著前方走去。 江瀾看著他的背影,想到之前就是有人寫信給師父,告訴他們顧家出事了,她和顧乘風(fēng)才連夜趕了回來。 難道慕司卿就是那位與師父認(rèn)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