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二更合一
謝行儉的這個網(wǎng)文腦洞放在上輩子, 說穿了就是個俗的不能再俗的套路文, 但在男人眼里, 卻很有賣點, 新儒書肆不就是依靠這個火了么? 正是因為新儒已經(jīng)起了頭, 謝行儉暗道他不能再寫, 否則寫了便是抄襲。 雖然景平朝百姓的版權意識很低, 幾乎沒有,但只要拿出來比對,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 倘若不小心被扒出馬甲,他謝行儉以后還要不要混了? 男人壓著欣喜,問, “不知小公子何時開書?某好回去準備準備, 讓底下人安排安排印刷的事?!?/br> 謝行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眼神幽幽, “小子怕是要辜負您的美意了?!?/br> “怎么?”男人瞪大了眼, 局促不安的攏攏袖子, 忽而眉頭一皺, “小公子可是嫌銀錢少了?其實銀子方面好商量, 我先期沒指望書肆有進賬, 只一心想著能將新儒的勢頭壓下去便心滿意足?!?/br> 謝行儉輕咳了一聲,微窘道,“并非銀子問題?!?/br> “那是何故?” “您來我家之前, 應該打聽過我家里的情況, 家境一般缺錢得很,如今您捧著銀子叫我去賺,我謝行儉當然不會放過掙錢的機會?!?/br> 男人沉默,他來之前確實調查過謝行儉的底細,了解他出身農家,家中并不富裕,雖長兄做著小生意,但科舉之路,燒錢費錢,經(jīng)營小鋪子根本承受不起一個讀書人的花銷,所以他才和人商量,拿出豐厚的聘金,企圖讓謝行儉答應他的要求。 “我之所以不想去寫,這一點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新儒已經(jīng)出了此類話本,想必日后會出更多,跟風仿寫不是我想要的,您要是相信我,我可以替您書肆的寫手潤潤筆,不知您覺得如何?”謝行儉坐直身子,嘴里輕飄飄說著。 “潤筆?”男人下意識的重復。 謝行儉又是一聲輕笑,“不是小子妄自菲薄,科舉讀書做文章,小子不一定比的過旁人,但就話本的潤筆,小子自覺能堪當勝任?!?/br> 男人撫著胡須,仰天大笑,“自然自然,小公子腦中故事豐富淵博,文筆卓越,你能為書肆潤筆,某求之不得?!?/br> 潤筆花的心思其實并不亞于重新寫一篇新文,但謝行儉不屑用上輩子的網(wǎng)文愚弄古代人,因此他斟酌之后,決定將其他寫手的話本修改修改,添加一些比較吸引人的梗,或是教授他們學學如何在文末留懸念、吊足讀者的胃口。 總之,謝行儉不打算親自下手寫。 既然不是他主筆,那么費用必然降低,與男人商量過后,敲定一本話本的潤筆費用為五吊銀子,除此之外,書肆還會每月就賣出的書籍數(shù)量,給予謝行儉兩成的分紅。 景平朝印刷技術不完善,半個月頂多能印出一百五十本,其余的全靠窮苦學子利用閑余時間手抄,他心算了一番,覺得拿兩成的分紅雖少,但有的賺。 謝行儉回到閣樓,取來筆墨紙硯,男人當場重新立了新的契約,謝行儉仔細的檢查一遍,確認并無不妥后,便簽上他的大名。 男人爽快的站起身,朝謝行儉拱手,“以后書肆常見,小公子直呼我陳叔便是?!?/br> “陳叔?!敝x行儉笑的行禮回應,他方才仔細確認過,契約上另一方簽的叫陳少章,正是陳叔的名字。 “您也甭一口一個小公子的喊,燥的慌?!敝x行儉小心疊好契約,笑道,“您喊我行儉就好?!?/br> 陳叔呵呵一樂,喊了聲便收拾收拾,打算回去。 躲在門簾后偷聽的謝長義適時的跳出來,熱情的攔住陳叔,“留家里吃頓飯吧,家里的都燒好了,都是些家常菜,索性跟我們吃一口再回去不遲?!?/br> 陳叔歉著身子拒絕,直言書肆還有事情,得趕回去處理。 謝長義留不住人,急的使眼色給謝行儉,謝行儉見陳叔面色真誠,心道人家也許真的有事,便忽略他爹的暗示,將人送出鋪子。 “咋不留他吃點?”謝長義昂首望著遠處的人影,轉頭問謝行儉,“小寶,你剛才拿紙筆干嘛?我聽你倆擱那笑聲不斷,樂啥呢?” 謝行儉拽著他爹往里走,嘿嘿一笑,“爹,給你看樣東西?!闭f著從懷里拿出契約。 謝長義經(jīng)常上外地囤貨簽契條,因此上面的字他幾乎全認識。 “五吊錢?”謝長義忍不住揉揉眼睛,一雙瞪大的眼珠在契約和小兒子之間反反復復的溜達,咂嘴道,“一本書五吊銀子,額外還有分紅,天底下咋有這等好事?” “爹,這點錢對書肆而言,不算啥?!敝x行儉笑吟吟的解釋,“書肆賺的多,五吊錢的蠅頭小利,他們不稀罕的?!?/br> 而且,他拿的那份分紅,僅限雁平縣的清風書肆底下的的售賣分成,是不包括清風書肆的其他分館的,所以一個月下來,兩成股分到他手上,頂多二三十吊銀子。 “二三十吊,你還嫌少?”謝行孝一口飯猛地噴出來,濺的到處都是,王氏氣的拿手敲他,謝行孝忙頭一低,躲了過去。 祥哥兒明個正式入學,王氏和楊氏打算一家人熱鬧熱鬧,便相邀去菜集買了一堆食材回來,紛紛拿出看家本領,一頓晚飯整出了三葷三素,六個菜。 青綠嬌嫩的豌豆尖尖,用熱水汆燙幾下直接出鍋,再澆上油辣子,吃起來質嫩爽口。 綠菜還有清蒸胡豆米,枸杞芽湯。 兩個小侄子吃飯前,王氏用針線穿了兩大串胡豆給他們玩耍,小家伙們拿到手直接將胡豆圈掛在脖子上,有事沒事的扯下一顆塞進嘴里嚼嚼,玩的不亦樂乎。 謝行儉尤為喜歡吃這些應季的綠蔬,和陳叔說了半天的話,早就饑腸轆轆,腹中饞蟲翻滾。 舉起筷子夾了豌豆尖尖進嘴,聽他哥驚呼,他趕緊咽下飯菜,舔了舔唇角的油漬,笑道,“哥,這才到哪,回頭書肆的書買的好,我拿的更多,三四十吊都不在話下?!?/br> “三四十?”低頭吃飯的楊氏突然抬眸,等回過神見大家都看著她,她不好意思的抿嘴笑,“原以為二三十就已經(jīng)很多了,怎想還能更多?!?/br> 說著,對著謝行儉的方向,細聲細語的說話,“小叔讀書讀的好,本事也大,一月的進賬比咱家鋪子半年的都多?!?/br> “小寶是厲害。”謝行孝和謝長義齊齊笑開。 王氏暗自滿意的點點頭,她這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大兒媳,總算開了竅會察言觀色了。 楊氏為人溫婉,容易害羞緊張,見公公婆婆以及男人都認同她的話,面色不禁紅暈起來,端碗的手指下意識的用力。 謝行儉很是意外,不承想他這位性子沉悶的大嫂,會當著眾人的面夸他。 他心思一轉,夾了筷燜河蝦給祥哥兒,故意揚起聲音,笑道,“祥哥兒進了學堂,可要好好讀,書讀好了,等到了我這年紀,你就能跟我一樣,每月躺著數(shù)錢?!?/br> 桌尾的楊氏眼睛盯著祥哥兒,見大兒子只顧著吃蝦子,急著她伸手點了點祥哥兒的腦袋,笑罵道,“你叔和你說話呢?你咋不理人!” 祥哥兒歪著腦袋,沖他娘笑,“理了理了,你沒聽到。” 說著,嘟著小嘴巴,拉著謝行儉的手道,“祥哥兒長大了也要賺錢,跟小叔一樣厲害?!?/br> 謝行儉笑著說好,感受到手掌被祥哥兒抹的油膩膩,他忙抽出桌檔上的抹布擦了擦,又抓著小侄子的手,幫他根根擦拭干凈。 “祥哥兒有志氣,你跟你叔好好學,以后啥都會有。”謝長義扒了口飯,抬頭見叔侄兩人嘀嘀咕咕的說著小話,笑的眼紋擠到一塊。 晚飯用畢,謝行儉當著家人的面,提了書肆這筆錢的用途。 “爹?!敝x行儉看著謝長義,“這筆錢我有打算?!?/br> 謝長義歪坐在大背椅上,捧著小茶壺笑,“啥打算,說給爹聽聽?!?/br> 說著,跟謝行儉開玩笑,“你今年十三歲,可別學那些漢子,背著我們拿著銀錢去鬼地方?!?/br> 謝行儉一愣,一時沒明白他爹的意思,一旁坐著的王氏紅著臉,拿腳踢謝長義,怨罵道,“你不提,小寶怎么知道,作甚教壞小寶,我跟你拼命?!?/br> 謝長義摸摸腦后勺,憨憨的樂,“我這不是提醒小寶,姑娘別瞎找么,看把你急的!” 王氏狠狠瞪著謝長義,謝行儉聽得滿頭黑線,感情他爹擔心他拿銀子上那種地方啊。 瞅他爹娘聊的隱晦,謝行儉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他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懂得潔身自好,怎會厚著臉皮上窯子。 謝行儉佯裝懵懂,傻乎乎的問他大哥,“哥,爹跟娘說的啥玩意?我咋聽不懂?” 謝行孝羞紅了臉,抵著拳頭假意咳嗽一聲,教導道,“小寶,不懂沒事,等過兩年你大了,自會知曉?!?/br> 還沒說完,謝行孝突然面容扭曲,黑著臉,齜著牙低吼喊疼,謝行儉偏頭望去,發(fā)現(xiàn)楊氏臉蛋紅撲撲的,雙手悄悄的從謝行孝的腰間挪開,嗔罵道,“胡說八道,沒臉沒皮?!?/br> 謝行孝一瞧是媳婦掐他,轉眼笑開了花,腰也不疼了,偷偷摸摸的抓起楊氏的手放進衣袖里,兩人腦袋挨著腦袋。 “你放寬心,反正我是沒去過,我就只有你?!敝x行孝放軟聲調,低聲發(fā)誓。 楊氏垂著腦袋,抿著嘴唇,“以后也不許去。” 謝行孝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謝行儉默默的移開視線,他摸摸肚子,好飽,剛吃了飯,又添了狗糧。 眼睛往他爹的位置看,呵,他爹不愧是他爹,比他哥討媳婦歡心的法子多,此刻正陪著笑臉,為他娘又是倒水,又是剝瓜子仁。 謝行儉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干嘛去?小寶?!蓖跏险酒鹕?。 “我去閣樓拿紙筆?!敝x行儉頭也不回,雙手扶著梯子爬上閣樓。 “商量事,還要拿紙筆?”王氏接過謝長義剝好的瓜子仁,邊吃邊問謝長義。 謝長義攏了攏桌上的碎殼,慢悠悠的開口,“讀書人嘛,手上離不開紙筆,小寶這般做,定有他的想法,我們莫管?!?/br> “也對?!蓖跏宵c點頭,將剩下的瓜子仁攤在手心分成三小份,笑的招手讓一旁認真繡花的蓮姐兒以及兩個孫子到她身邊去。 兩個孫子分到的瓜子仁多,蓮姐兒少點。 蓮姐兒伸出素手,黏起幾粒瓜子仁放進嘴里慢慢攪動,瓜子是王氏親手炒得,火候不大不小,香的很。 拿了吃的,兩個小的蹦蹦跳跳的去一邊玩耍,蓮姐兒繼續(xù)坐回椅子,低著頭,拿起繡針接著繡手帕。 逼仄的閣樓間,謝行儉舒了口氣,拿紙筆不過是借口,他實在不想看別人撒狗糧,只好出來透口氣。 進了閣樓,他將契約壓在不常用的書籍里頭,想了想,拿起紙筆寫起字來,待字跡干涸后,他小心翼翼的捏著紙張 ,提著筆下樓。 樓下,謝長義和王氏翹首以盼,瞧見小兒子走至桌前攤開紙張,兩人抵著腦袋盯著字,王氏不認識字,猶如看天書,謝長義倒是認出了一些。 “我咋看到蓮姐兒的名字?”謝長義納悶,“謝蓮,啥啥啥的,嫁,啥?” “這是啥字?”謝長義瞇著眼看不真切,指著紙問謝行儉。 “嫁妝——”謝行孝好奇的湊過來,待看清內容簡直不敢相信,咋咋呼呼直跳腳,旋即回過身,抖著手顫著聲音問,“小寶,你這是啥意思,咋提蓮姐兒的嫁妝?” 楊氏執(zhí)針線的手猛一用力,手指劃出一道淺痕,她連忙將受傷的手指用嘴含住,一雙耳朵豎起,仔細聽著男人這邊的動靜。 謝行儉指著紙,在‘蓮姐兒嫁妝’這一欄,標上星號。 抬著定定的看著他爹和大哥,隨后展出一個笑容,“這筆錢到手,我預備著先拿去給蓮姐兒存起來做嫁妝?!?/br> 謝長義捧著茶壺不語,謝行孝嘴角扯了扯,見他爹不發(fā)話,只好委委屈屈的站到一邊閉著嘴巴。 王氏瞟了一眼一側低頭做針線活的大兒媳和大孫女,嘴角撇撇,小聲埋怨道,“小寶你莫胡鬧,你掙著銀子自個留著讀書用。” 謝行儉捏捏他娘的手,撒嬌道,“娘,蓮姐兒是我侄女,我做叔叔長輩的,合該替她準備一些。” 王氏呸了一口,“要給也用不著那么多銀子?!?/br> 說著,抬起手揪著謝行孝的耳朵,將他推到中間,嗤他,“他爹在呢,蓮姐兒的嫁妝你莫cao心,要cao心也該你大哥cao心,何況我這還有點銀子,到時候添點。” “對對——”謝行孝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你存著銀子讀書吧,蓮姐兒婚事八字還沒一撇,不著急?!?/br> “小寶,你娘說的在理?!敝x長義插嘴,“聽你娘的?!?/br> “爹,娘,大哥?!敝x行儉無奈的笑笑,“這筆錢是我的,就聽我的安排吧?!?/br> “這些年,大哥毫無怨言的出銀子供我讀書,我都記在心里?!敝x行儉錘了錘胸膛。 謝行孝抹了把臉,拍了拍小弟的肩膀,寬慰道,“我比你大,你喊我一聲哥,我自然要對你好,何況你從小就懂事乖巧,不讀書可惜了。你是個好苗子,咱家就靠著你出人頭地,你莫要想太多?!?/br> “哥?!敝x行儉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哎!” 他眨了眨酸脹的眼睛,強忍著笑意,“甭管你們說些啥,到時候我賺的銀子,拿出一百吊,讓蓮姐兒出嫁帶走。” 說著,拿起筆寫起嫁妝單子。 謝家人面面相覷,實在坳不過謝行儉,只得松口答應。 一旁的楊氏頓時也松了一口氣,她伸手摸摸女兒腦袋上的長發(fā)。 蓮姐兒沉浸在刺繡中,壓根不知道他叔背著她,替她謀了一百吊的嫁妝。 頭頂傳來溫熱的觸感,她抬頭發(fā)現(xiàn)她娘紅著眼眶,對著她笑。 蓮姐兒慌了,忙停下手里的活計,問她娘咋啦。 王氏豎起手指‘噓’了一聲,抬眸往男人的位置看了一眼。 蓮姐兒順著楊氏的目光看去,只見燭光下,他爹笑的很開心。 父女連心,謝行孝感應到女兒的視線,裂開嘴無聲吐字。 “娘,爹說啥?” 楊氏握住女兒纖細的手指,小聲道,“你小叔剛跟你爺還有你奶提,說書肆掙了錢,會拿出一百吊讓你帶去婆家?!?/br> 蓮姐兒‘啊’的一下捂住嘴,低頭道,“一百吊,這么多?我剛聽見奶說話大聲,原來是說這個?!?/br> “嗯?!睏钍衔⑿c頭,說著拿起女兒的繡帕,認真的檢查一番后,指著幾處不起眼的針線位置,柔聲道,“這幾處,你勾錯了線,來,看娘如何繡的,你瞧仔細些,用點心?!?/br> 蓮姐兒一聽她娘提點她繡技,忙從嫁妝的震驚中抽回思緒,認真的聽她娘說話。 這頭,謝行儉已經(jīng)將單子交給他大哥,又將紙上寫著的計劃一一說給大伙聽。 “小寶你是說,日后咱家住縣里?”一提居家之所,身為大家長的謝長義坐不下去了。 “村里宅子不住人了?”謝長義一改平時散漫的秉性,沉著聲音表示不贊同。 “爹,兒子意思是先買來再說。” 謝行儉穩(wěn)住他爹,將他為何想買宅子的緣由跟他爹解釋清楚,“地動后,我發(fā)現(xiàn)縣里倒了不少宅屋,我下午聽人說,好多人想轉地基,準備拿著錢去主街建新屋,我想著,咱們這會子出錢買,必是比平時買要省錢?!?/br> “理是這個理?!敝x長義點頭,眉頭輕蹙,“可咱們在林水村住了大半輩子,好端端的搬來城里,我舍不得老屋?!?/br> 王氏和謝長義不一樣,她覺得住城里舒坦,沒有看不順眼的人擱她眼皮底下瞎逛,她活的更自在。 “住哪我倒是無所謂,你也別說你舍不得老屋,”王氏白了一眼謝長義,旋即冷笑一聲,對謝長義道,“你啥心思瞞不住我,不就是擔心你有銀子在縣里買宅子,而你大哥一家還住在村里,你心里頭過意不去唄。” “你心里有你大哥,可你大哥啥時候會想到你?”王氏一沾上大房的字眼,氣的牙齦直癢癢,恨鐵不成鋼的將謝長義罵了一通。 謝長義自斟自酌,喝著茶水不說話,任由王氏責罵。 謝行儉見他爹娘鬧成這樣,趕緊起身攬了罪名,望他爹娘消消氣,說買宅子的事以后不會再提。 王氏噗嗤一笑,揉揉謝行儉的臉頰,“小寶錯不在你,是你爹拐不過彎,怪他?!?/br> “怪我怪我?!敝x長義瞧著小兒子一臉懊惱后悔的模樣,心中一軟,長吁短嘆裝作惆悵,“你有啥不對,你想買宅子還不是替咱家考慮,你是讀書人,想的長遠,不像爹?!?/br> “爹——”謝行儉無奈的喊。 “讓爹考慮考慮,回頭咱們爺幾個再琢磨琢磨?!敝x長義擺擺手,站起身往房間走。 謝行孝靠近,猶豫了一會,才道,“爹小時候跟大伯關系好,雖說爺分家傷了爹的心,但爹心里還是有大伯的。” “我當然贊成買宅子。”謝行孝笑,“宅基的事,我也聽人講過一點,現(xiàn)在買最便宜?!?/br> 謝行儉苦笑的嘆了口氣,不想再說買宅子的事。 謝行孝見小弟悶悶不樂,忙轉移話題,問謝行儉,他從府城帶回來的那批布料和胭脂打算怎么買。 謝行儉聞言,當即將他的想法訴說一遍。 聊了一會,謝行儉打水洗漱后,便上了閣樓,點亮蠟燭,開始書寫之前在府城被毀的那套府試考題。 * 過了幾日,陳叔送來一本清風書肆未上架的話本折子,謝行儉拿到手,悶聲呆在閣樓修改了五六日才整理完畢。 中途,他爹還上了閣樓一回,送來一封縣學的推薦信。 謝行儉瞧他爹容光滿面,近幾日陰霾的心情頓時好轉。 修改好話本原件,他噔噔噔的下樓往清風書肆跑,陳叔拿到稿子后,贊不絕口,當即給了謝行儉五吊銀子的潤筆費。 謝行儉走后,陳叔急色匆匆的返回后院印刷樓,立馬吩咐底下人加班加點,抓緊印刷話本,待拿到成書后,陳叔眉頭舒朗,嘴角忍不住上翹。 * 十幾日后,陳叔揣著銀子,興沖沖的跑到鋪子找謝行儉。 “不是說一月一結么?”謝行儉拿著沉甸甸的錢袋子,有些不理解。 陳叔當即哈哈大笑,“咱倆約好是一月一結,只不過今日我耐不住性子,過來找你聊聊,哎呀,你是不知道這幾日書肆生意是有多火!” 謝行儉早猜到會賣的火熱,剛準備恭喜恭喜,就見陳叔賊嘻嘻的望著他。 他被盯著渾身發(fā)毛,只見陳叔瞇著眼,八卦開口,“你可知新儒背后的那位寫手最近遭了災,怕是以后沒機會再出書了?!?/br> 說著,陳叔痛快地撫摸起胡子,笑得得意。 “???”謝行儉驚呆,他還真的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