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界！

    卓景寧豁然一驚，不知道那是什么世界，唯一能確定的，和現(xiàn)實世界這個偽界相比，那個世界是真界。

    從現(xiàn)實世界中被歿界催生出來的魘，懲戒的前身，進(jìn)入了真界，然后不得不逃出來，甚至因此才消亡。

    或者完全可以理解為，懲戒的前身，要是沒有去真界，根本不可能死。

    這一行為，也可以總結(jié)為——不作死就不會死。

    哪怕不死不滅，也不能浪。

    “會去真界嗎？”卓景寧看著這現(xiàn)實世界，不知為何，他心底生出無限留戀的感，他想到處走走看看。

    這一念起，便無法遏制。

    這么想，卓景寧也這么做了。

    他開始步行，一段時間后，他改為騎行，又過了一段時間，他開車了。這不是卓景寧改行當(dāng)網(wǎng)絡(luò)直播，從而發(fā)家致富，笑看老鐵，而是完全釋放自己的人性之惡。

    當(dāng)多愁善感起來的那一天起，卓景寧就的人性就已經(jīng)多了起來，也開始約束自己。

    警察在后面追。

    卓景寧在前面跑。

    跨山，越河，趕到了沿海之地，本以為會看到大海，但他看到的，是一片虛無。

    普通人眼中所看到的海，在他眼中根本不存在。

    “果然是偽界啊……”

    卓景寧笑了。

    他再一次選擇笑了。

    “去者不可留，往者不可追，此情可待成追憶。”卓景寧本來想等到十年之后，公寓再度出現(xiàn)，和那個喊他?；丶铱纯吹募一锎騻€招呼。

    不過現(xiàn)在，就都一切再見吧。

    這會兒想想，當(dāng)初公寓會出聲讓他?；厝タ纯?，恐怕是在認(rèn)出了他的本質(zhì)后，在嘲諷他。

    畢竟，他就是懲戒，懲戒就是他。

    懲戒的前身，可沒少干得罪“同事工友”的事。

    此外，還有被惡鬼奪走了身體，然后又搶了他人身體的戴欣怡jiejie，在公寓中歷經(jīng)了多次血字任務(wù)，實際上是倀鬼的何文，最后是這具身體方面的父母魂飛魄散也要帶走那詭異的說明書……

    卓景寧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畫面，他發(fā)現(xiàn)自己心底的戾氣在消失，各種煩躁感也被壓下，然后無數(shù)的負(fù)面情緒如冰雪消融，開始心如止水，好似古井不波，他越來越淡然，心態(tài)越來越平和，只是目光也越來越冷漠。

    直到這一刻，卓景寧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才算是真正活了過來。

    “劫后余生……”

    “原來這就是劫后余生……”

    卓景寧離開了現(xiàn)實世界。

    在他離去前，第九道年輪印記悄然成形。

    ……

    小狐貍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卓景寧，宰了幾只鬼怪，身體變強(qiáng)征兆沒有出現(xiàn)，反倒是第九道年輪印記突然出現(xiàn)，明晃晃的亮度，差點(diǎn)閃瞎她的眼。

    這心境修行，可從來沒有外力可以借助的??！

    “斬業(yè)非斬人，殺生即救生，南無阿彌陀佛?！弊烤皩幙粗荒樸卤频男『?，本想逗弄一下，結(jié)果話到嘴邊，無形感悟頓生，接著化作了一聲奇怪的佛號。

    而這一聲落下，各種莫名的感悟不斷出現(xiàn)。

    卓景寧只好讓小狐貍帶他回去，然后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內(nèi)半日，到了黃昏時刻才從書房內(nèi)走出來。

    卓景寧走出來時，周身居然出現(xiàn)金色的佛像虛影，明滅不定。

    只不過常人看一眼能看到，可要是再看一眼，這佛像虛影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卓景寧也挺意外的，沒想到這如是我聞觀想法的第四層，突然就貫穿了，他用了半日時光整合完畢后，順利修成了。

    四面八臂，怒、喜、哀三種表情，各自占據(jù)一面，只剩下最后一面，還沒有情緒出現(xiàn)。

    等到這第四面出現(xiàn)情緒，就是這邪佛觀想法，大成之時！

    那個時候，便是大圓滿的滅殺鬼怪秘法。

    只可惜，九道年輪印記，不足以支撐起這四層如是我聞觀想法。這一門滅殺鬼怪的秘法，卓景寧還是無法隨心所欲的動用。

    而且根據(jù)卓景寧的推測，哪怕他修成十八道年輪印記，也無法隨心所欲的施展如是我聞這門邪佛觀想法。

    不過還好，他的年輪印記至少可以有五十一道。

    “如是我聞?！?/br>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般若波羅蜜?！?/br>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br>
    “斬業(yè)非斬人，殺生即救生?！?/br>
    “也不知道，這觀想法的第五層，會是什么？”卓景寧沉吟著，人有七種情緒，喜怒哀樂懼憂愁，而佛只有四種，喜怒哀樂。

    怒是大威天龍，世尊地藏，般若波羅蜜。

    喜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哀是斬業(yè)非斬人，殺生即救生。

    這最后一種，便該是這樂。

    小狐貍嬌小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他身側(cè)，辮子特立獨(dú)行的分開扎著，沒有扎成清廷少女常用的樣子，有點(diǎn)像是現(xiàn)實世界的雙馬尾，她穿著一身長裙，繞著卓景寧像是穿花蝴蝶一樣，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小嘴里哼哼道：“禿頭你出來啦？”

    卓景寧原本因為見到小狐貍，臉上逐漸舒展開的笑容頓時一僵。

    “我們好久沒一起出去玩了，你什么時候帶我出去？”小狐貍這時又問道。

    卓景寧聞言，就跳過剛才的話題，回答道：“天色不早了，不過我聽狼刺說，他們寨子有處地方不錯，很適合欣賞夜景，只不過他們寨子里的人，沒有這份閑情雅致?！?/br>
    “是你那個小妾說的吧？”小狐貍撇撇小嘴，兩個大老爺們怎么可能討論這種東西，況且狼刺敢像是和朋友閑聊一樣對卓景寧說話？

    在惡人縣只手遮天的卓景寧，一身威勢之重，可能連卓景寧自己都沒察覺。

    若非如此，阿九當(dāng)初也不會只看一眼，便不敢反抗了。

    那是一種仿佛天敵一般的心理壓迫。

    卓景寧眼睛眨也不眨，只是抱起了小狐貍，哄小孩似的道：“那你去不去？”

    小狐貍也眨眨眼，輕哼一聲，直接施展鬼術(shù)。

    一晃眼，山風(fēng)從身側(cè)吹過，卓景寧看向四周，太陽漸落山，余輝浸染云層，下方是高低起伏的林木，隱隱的，還有暗香飄來。

    他已然置身在剛才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