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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毓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出口的卻也只是嗯。 他將蠟燭點燃,陸笑微微笑著說:雖然我不認識你陸笑,但我謝謝你帶給我的一切。 沈毓的身體震顫了一下,忽地抬頭睜大眼睛望著陸笑。她還是那個他認識的傻姑娘,卻又不太一樣了。仿佛沒有他認為的那么傻,仿佛她的傻只是他的一廂qíng愿。 陸笑卻沒有察覺,依舊對著蠟燭說:我也叫陸笑,本來很喜歡自己的名字,以為別人聽到我的名字都會開心,可當我知道這個名字還會為自己招來好運的時候,我就不曾再喜歡過它。 沈毓訝然,看著陸笑微笑著卻慢慢流下眼淚的臉,不知為何心里竟然酸楚得一塌糊涂。 陸笑說:不知道你在哪里,只希望你過得很好,還有,有一天能夠和沈師兄重逢。 她chuī滅了蠟燭。 作為替身,拿起刀子將蛋糕切出兩塊。 一塊遞給沈毓,她說:沈師兄,壽星的蛋糕,你可得多吃。 那天,是陸笑人生中極少失態(tài)的一次,她卻不知道為什么怎么都沒有辦法繼續(xù)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享受著替身的福利。 那天,她任xing地把心里話的一小部分說出來,只為了告訴沈毓,她是陸笑,卻不是他兒時的伙伴陸笑。她即便是渺小到讓所有人都忘記的一個女孩,卻也不愿意披著別人光華的外衣走到陽光下。她是一個人,獨立的一個人。 那天,也是沈毓最后悔的一天。 如果他早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也不會導致后面幾年的懊悔和悵然。 那天,他親自把她送回宿舍,送到穿著灰黑色風衣身姿卓越地站在樓下等陸笑的賀樂弦的手中。 賀樂弦對他說:謝謝。 沈毓不屑,你謝我什么?你以什么身份謝我? 賀樂弦儒雅地笑,謝你把笑笑送回來。謝你根本不知道你送到我身邊的是對你而言多么重要的人。 沈毓嗤笑了一聲,不再看他,也不再看陸笑,揮揮手,與他們背道而行。 心卻在轉身的剎那瘋狂地叫囂著要留下陸笑。 卻終是qiáng忍著一步一步遠離。 *** 那一夜是陸笑18年人生中度過的最làng漫的一晚。 賀樂弦將陸笑帶到一家西餐店,許是那夜天氣不好,店里只零零落落坐了幾桌客人。 賀樂弦向侍者出示了一張黑色的磁卡,侍者立馬恭恭敬敬地將他們倆讓到靠窗的半隔間中。 隔間中有一張不大的方桌,兩張帶著厚厚墊子的椅子。桌子上擺放著燭臺和一束小小的香檳玫瑰。 賀樂弦親自給陸笑拉開座椅,示意她坐下。自己到她對面落座后,遞給侍者一張紙條,揮退了侍者。 不一會兒,侍者推著餐車進來,將餐飲和刀叉一一擺放到桌子上。 曖昧的燭光灑在她和對面若白馬王子一般的賀樂弦身上,勾勒出賀樂弦朦朦朧朧的淺灰色毛衣。 演奏者拉奏著小提琴晃到他們的桌旁,賀樂弦起身,對小提琴手低語幾句,借過小提琴,對著陸笑紳士地鞠躬,直起身后,將小提琴架好,一曲《愛的圓舞曲》便在這寒冷卻又溫暖的夜色中飄了起來。 樂曲歡快明朗又悠揚飄渺,隱含著纏纏綿綿絲絲愛意。 陸笑一瞬不瞬地盯著賀樂弦俊美的臉,就像追逐太陽的向日葵一般無法自拔地注視著他。 曲罷,賀樂弦像神奇的魔術師一般忽地從身后變出一大捧魅惑的紅玫瑰,玫瑰的中間有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和一張賀卡,在燭光的烘托下,幾yù晃花陸笑的眼睛。 陸笑很驚奇,在他的示意下用微顫的手接過花束,又緩緩地從上面摘下盒子和卡片。 卡片上是秀氣溫潤的鋼筆字:祝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笑笑生日快樂,也祝愿賀某人今晚心想事成抱得美人歸。 陸笑的心跳就那么不受控制地加速,不知是被獨一無二幾個字所感動,還是他后面那句暗示意味十足的話過于夢幻。 賀樂弦單膝著地,微涼的手握住陸笑的,帶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鄭重其事地說:笑笑,我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陸笑覺得賀樂弦的手似是導火索,忽地一下就將她的手點燃,且蔓過手臂、身體、脖子,一直到達頭部,她的體溫幾乎在一秒鐘內(nèi)bào漲。 我陸笑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偷偷喜歡的男生,且是這么優(yōu)秀的一個男生會跟她告白??墒牵?/br> 賀樂弦似是看穿了她的猶豫,指尖緩緩撫摸她的手背,似是安撫,笑容也越發(fā)溫柔,我喜歡笑笑,只因為笑笑就是笑笑。不管容貌為何,陸笑就是陸笑,那個對他而言有著特殊意義的陸笑。 只因為她就是她嗎? 陸笑的腦中突然浮現(xiàn)沈毓的臉,他開心的、抑郁的、委屈的、撒嬌的所有的神態(tài),雖然都是對著她,卻總也不是她。 心里好難過,卻不知道為什么。 她閉上眼睛,平復自己有些紛亂的思緒,將沈毓的臉從大腦里摒除。 她現(xiàn)在該想的是賀樂弦,帥氣優(yōu)秀的賀樂弦,他在向她表白。 是啊,雖然她容貌普通,身材有些胖,可既然有一個男生不在乎她的這些缺點,將她看在眼里,那為什么不讓自己試一試?何況,這個男生還是讓自己動心的人。 陸笑答應了賀樂弦,在她十八歲生日的這一天。 *** 晚上十點多,陸笑剛回到宿舍葉落就從電腦里拔出腦袋對她說:沈毓都快把我們的電話打爆了。 ?。筷懶γ黠@搞不清楚狀況。 葉落卻沒給陸笑解釋,因為她看到了陸笑手上拿著一大捧玫瑰,以及手腕上還多了條銀光閃閃的手鏈。 她立馬跑到陸笑面前,嘖嘖贊嘆:我說,你今晚是不是把自己送出去了? 陸笑臉有些紅,輕輕地點點頭。 葉落眼睛亮晶晶的,幾壘? 啊?啥意思? 林琳剛巧從洗手間里洗漱出來,瞄一眼陸笑桌子上的紅玫瑰,頓時知道了大概,立馬拋了個媚眼給陸笑,她問你,你和賀樂弦是牽了小手,還是KISS了,或者直接本壘打鬧到g上了。 陸笑的臉轟地一下,成了番茄的親戚,我、我、我、我、我們 桃子忽然從洗手間蹦出來,咋咋呼呼地說:你們不是真的本壘打了吧?夠先進的哈。不行,我們家笑笑那么純一姑娘可不能就這么吃虧了,得讓賀樂弦負責。 葉落也直點頭,對,對,對。過兩年笑笑滿20歲,就跟賀大公子領證去。 桃子點頭:有道理。 陸笑被她倆鬧哄的臉更紅了,我、我、我們 叮鈴鈴宿舍電話鈴聲恰巧響起。 陸笑下意識地接起來,卻是沒意識到她已經(jīng)接了電話,依舊接著剛剛那話茬大聲辨別:我們只是牽了小手而已。我和賀樂弦剛在一起,怎么可能本壘打嘛。 眾人哄笑。 你說什么?!女孩子清亮的笑聲中卻突然冒出這么一句,還恰恰在陸笑的身前。 陸笑的手一哆嗦,有些奇怪剛剛是不是她幻聽。 陸笑,陸笑,你說什么?你剛剛說什么?該死的。那個奇怪的屬于男生的嗓音再次低弱地在陸笑的身前響起,陸笑還沒發(fā)現(xiàn),葉落卻是指著她手中的電話大叫一聲:笑笑,你把電話接起來了。 陸笑愣了一下,趕忙將電話放到耳邊,道歉的話還沒出口,對方又大聲吼了過來:陸笑,你他媽的快告訴我,你和賀樂弦怎么了。 是沈毓?陸笑愕然。 她的嘴巴張開又閉上,又張開再閉上,卻是不知道該怎么將她和賀樂弦已經(jīng)在一起的事說出口。 啪!匆忙之中,她掛上電話,手卻握著話筒,緊緊地,不能松開。 電話再次響起,陸笑嚇了一跳。 猶豫了一會兒,卻是忽然將電話線拔掉。 久久,她的手死命地握著話筒,頭抵著電話,大腦一片空白。 桃子和葉落傻愣地看著她,平時的伶牙俐齒或體貼話都說不出來。 林琳瞅著陸笑的失態(tài)微微搖了搖頭,眼里浮現(xiàn)著擔心。 而另一頭,沈毓一直打不通電話,急得差點兒把手機扔了。他握著手機瘋了一般跑到賀樂弦的宿舍,一腳踹在關閉的防盜門上,嚇了他們宿舍的人一大跳。 待有人罵罵咧咧地剛把門打開,他就豁然沖了進去,直把開門的那位倒霉蛋的腦袋磕了個大包。 他一把揪住賀樂弦的衣領,目呲yù裂:你和陸笑怎么了? 賀樂弦看著bào怒的沈毓,笑得風輕云淡,沒什么啊,只是她剛剛成了我的女友而已。 ☆、PART 18 陸笑魂不守舍地洗漱完,游魂似的爬到g上,腦袋空空地盯著天花板挺尸半響,翻來覆去好一陣子,突然意識到貌似她剛剛的行為有些過了,也有點莫名其妙,呼啦一下從g上坐起身,嚇了剛爬到梯子一半的桃子一大跳。 桃子這都忍一個鐘頭了,估計到了極點,皺著眉擔心地問道:笑笑,你怎么啦?是不是沈毓那家伙說什么不好聽的了?你甭理他。 陸笑壓根沒聽到桃子跟她說的話,在g上gān坐了一小會兒,等桃子爬到g鋪上給她讓開路,她就刺溜一下迅速地爬下g,穿上毛絨拖鞋又把電話線給安上了。 523那仨直愣愣地窩在g上瞅著陸笑,桃子和葉落鬧不懂她要gān嘛,林琳卻搖搖頭,瞅著可憐巴巴守在電話旁一動不動的陸笑一眼,翻身拿起枕頭旁的《厚黑學》繼續(xù)翻看。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在陸笑站在電話旁五分鐘后,鈴聲突然響了,陸笑嚇了一跳,快速地把手放在話筒上,卻又半天沒接起來。 她該跟沈毓怎么說呢?實話實說?貌似不好呃,為什么不好?明明他們兩人不過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是啊,普通的朋友關系而已 那就實話實說吧。 陸笑猶豫著拿起話筒,喂? 你好,我找陸笑。 哦,我就是。請問,你是? 君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