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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話聽到杜衍耳中卻不一樣了。 杜衍握著金牌的手一緊,隨后若無其事地點了下頭,沒有說什么。 他轉身,將金牌遞給元福,吩咐他入宮,用金牌調集龍虎衛(wèi)的時候,順便將消息告訴齊天合,再由齊天合傳給趙璋。 元福跟在沈妙妙身邊沒幾天,就遇到這樣的大事,自然神情嚴肅,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聽著杜衍的安排。 只不過,杜大人的聲音怎么時高時低,再悄悄抬頭覷一眼。 呵,好家伙,杜大人的表情似笑非笑,眉目一陣冷淡無情,一陣心花怒放。 元福:完了,完了,看杜大人這表情,這次的事情怕是要鬧得捅破天了。 第77章 、文思使3 大虞國出現(xiàn)一位女官的喧囂熱潮正盛的時候,一道驚雷劈下, 將原本熱火朝天的氛圍頓時澆滅, 甚至來了個透心涼。 原本, 看好的, 不看好的, 看熱鬧的,等著沈玉昭出丑挖苦的, 各懷心思的人望眼欲穿地等著看沈家那位三娘子, 新任的百工之首,執(zhí)掌兩院兩府的文思使大人如何大展身手的這個節(jié)骨眼,誰也沒有預想到的事情就這樣突然爆發(fā)了出來。 趙氏江山數(shù)百年,打江山易, 守社稷難。皇權幾代更迭, 不敢說沒有一個賊臣jian官,但出現(xiàn)牽涉如此之廣的案件, 弄虛作假、貪贓枉法、官官勾結一項都不落,卻是罕有的。 皇帝趙璋暴怒, 接連三天的時間在承思殿會見大臣時摔杯子的聲音都沒有斷過。 綾錦院監(jiān)官段和順的案子,由三司會審, 中書門下平章事親自監(jiān)審, 禮部、戶部甚至工部都停止辦公,等待清查。 六部中有一半淪陷,使得整個朝堂人人自危。 原本都在觀望文思使要如何做這個官的人,悄咪咪地都縮回了脖子, 老實地等待調查結果的時候,都忍不住暗自心驚。 這文思使不過剛剛上任,首次巡視,就拔出蘿卜帶出泥,從一個小小的綾錦院監(jiān)官身上牽扯出大虞國半個朝堂的官員。 要說她眼睛毒辣的程度,絲毫不遜于中書門下侍郎杜衍杜大人。也難怪她能在和杜衍針鋒相對的情況下,還能當上文思使這官職。 別人都等著瞧好戲,看這女官如何應對官場,要怎么施展渾身解數(shù)化解消除這奢靡之風,沒成想她這首場戲剛開場,就讓舞臺和看客的位置掉了個個兒。 這回,不管是見過還是沒見過沈玉昭的,誰也不敢再輕視這個女官了。這個文思使,當真非等閑之輩。 外面的腥風血雨沈妙妙不得而知,這事情交給杜衍,便沒她什么事了,這幾日她都是在家中閉門苦修,但奈何二姐歸家的晚宴上,她實在是有點吃不消這一桌子擔憂的目光。 沈妙妙放下碗,嘆著氣解釋:“我也沒想到段和順一個監(jiān)官,膽子會這樣大嘛,他牽扯出這么多人,總不至于牽扯到我身上來?!?/br> 鄭元英一聽她說話,就止不住地頭疼,她現(xiàn)在也說不上到底從哪兒開始,她的女兒就完全脫離她的預想,直到做上這文思使,她終于明白,她是攔不住三丫頭行事了。 她實在太有主意,有時候甚至比她這個母親想得更深更遠,她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更加憂心。 她望著女兒沒說話,倒是一旁沈成遠開口了:“從明日起,你就暫時別出門了,等這事過去,你再去做你的事情也不晚,這個時候,陛下也分不出心思來看你造勢的。” 沈成遠最清楚如今的形勢,貪贓枉法已是重罪,這些人又犯了皇帝最忌諱的結黨營私,最后的處罰只怕是重上加重。 他不擔心別的,只怕有人怨恨的矛頭指向他的女兒,原本妙妙為官就是冒了風險,如果連出入都暗藏危機,沈成遠覺得自己恐怕連覺都沒法安心睡了。 尤其,他不能久留在京,過段時日,他就得回西北,這叫他如何能放心離開。 沈成遠在其他兒女三言兩語中,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對沈繹道:“你去知會正誠一聲,讓他從龍虎衛(wèi)調一隊人來,每日親自護送妙妙出入。陛下本就安排他護衛(wèi)文思使日常安全,當下這情況,這要求并不過分?!?/br> 沈妙妙原本想說不用,她天天身邊還有元福和孔茂勛,再者她也不去別的地方,無非就是西城和皇宮,哪個地方也不像是能出什么意外的。 父親說不讓她出門,但那是不可能的,她明日就要非去一趟綾錦院不可呢??杉依锶硕紦乃?,沈妙妙索性又把嘴巴閉上,打算暫時先默認父親的安排。 沈成遠說完和妻子對視一眼,鄭元英皺了下眉,明顯有些不贊成,但兩人之間自有多年來的默契,都沒在餐桌上表現(xiàn)出什么。 今日沈玉婉帶著孩子回了娘家,孩子們歡笑著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姐妹三人也難得重新聚在一處,沈玉婉更是將丈夫袁有真打發(fā)到了沈充的院子,姐妹三人帶著孩子都住在了素苑。 素苑難得一次熱鬧,院子里里外外好不歡樂,就連鄧菡都開心地大笑著,歡實了不少。 他們這里熱鬧,主院沈成遠和鄭元英的房間卻愁云慘淡。 鄭元英坐在床上,眉宇間滿是凝重,她道:“我不同意那李家長子,他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和升之一個歲數(shù),比妙妙大上一倍的年紀不說,他已娶過妻室,雖說那福薄的娘子早逝,但膝下仍有一女,你要妙妙給人當繼室不說,過門后又要給人當后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