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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因為緊張渾身冰涼的許州正,此刻又不禁開始冒出虛汗,他把頭垂得很低,惶恐道:“陛下,下官守護不利,致使鳳冠被毀,還請陛下降罪。” 他說著額頭朝下,伏身于地,便露出了身后的沈充來。那絕不會讓沈家鉆空子,將罪責甩給他的話竟然全都被他拋諸到腦后去了。 沈充半垂著頭,如果不是一身武將官服,在場的人幾乎要以為許州正才是文思院的護衛(wèi)武將。 被搶了臺詞,沈充卻不慌不忙,他微微抬頭直視上位那人,恭恭敬敬道:“陛下,末將罪無可辨,辜負了陛下的信任,也愧對貴妃娘娘,今日唯一能減輕臣愧疚之情的,就是這九翚四鳳冠,得以為貴妃娘娘呈上來了?!?/br> 他抿著嘴角,忍住油然而生的驕傲,這才躬身道:“是完整無虞、精美非常的九翚四鳳冠?!?/br> 第11章 九翚四鳳冠5 在大理寺獄中關押幾天,這個青年的神態(tài)沒有絲毫的動搖和閃躲,似乎就連身上的輕甲,都依舊纖塵不染。 承喜宮內,皇家眾人面面相覷。 趙璋沉目望著不卑不亢的沈充,又瞧了一眼像只大蝦一樣佝僂在地上的文思院監(jiān)官,皺了下眉道:“許州正,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前言不搭后語的話,難道是給這宴會表演節(jié)目不成? 皇帝語帶不悅,許州正立即誠惶誠恐道:“回稟陛下,鳳冠那日被犯人損毀,文思院上下即是痛心又是悔恨,這鳳冠本已打造完畢,不日就要呈獻給貴妃娘娘,誰曾想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不開口則以,一開口竟然沒一句在點子上,全是廢話。 趙璋不悅更甚,打斷他的絮絮叨叨:“講重點。” 許州正驚出的冷汗又凝聚成冰,激得他立即話鋒一轉:“鳳冠被毀后,文思院的匠臣們上下一心,不舍晝夜,集思廣益下將鳳冠修復了。” 他話剛說完,不只殿內的氣氛變了,身后刺人的視線也越發(fā)灼熱。 心臟亂跳的許州正嘴里發(fā)苦,心中哀嚎:沈大人呀,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起沈三娘子的名字,這可是你家大哥太常寺卿大人反復叮囑過的,就是您不也說,讓我小心說話嗎?我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賣你們沈家一個人情,我容易嗎我?你這眼看著要把我后背盯個窟窿出來了。 他這話和沈充說的,別無二差,趙璋干脆一揮手:“將鳳冠呈上來。” 一場皇家晚宴,無論雕花長案上放置的菜肴多么珍饈美味,也不及此刻眼前的畫面更讓人覺得津津有味了。 楊淑妃低頭掩飾住眼中的譏諷,心中不免暗笑,她可是早就聽說了,那鳳冠被損毀的厲害,當是小孩子的玩具,短短幾天就能修復得完好如初?如果真的那樣,這后宮之人又何必為了那一頂頂鳳冠爭得頭破血流。 不多時,四名侍衛(wèi)小心翼翼地抬著一架紅漆方案躬身進了承喜宮。 方形案面上,依舊是那奢華的紅松木囊匣,入目便奪人眼球。 趙璋沉著臉,齊天合立即輕抬了下手,示意人將匣子打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那紅色囊匣上,有人幸災樂禍,有人云淡風輕,有人冷眼旁觀,有人思慮沉沉。 許州正立即伏底身子,想搶在前頭解釋,急忙稟報:“臣等嚴格按照鳳冠的制式,九雉四鳳,九大花,九小花,未曾落下一種,只是略微修改了審作官的樣式,還望陛下和貴妃娘娘恕罪?!?/br> 然而囊匣落下,大殿中,再無一絲動靜。 許州正不敢抬頭,細汗凝成了水珠,順著鬢角倒流,像是一只不分場合的小蟲子,又緩又冰地劃過他的額頭。 挺直脊背跪在那里的沈充,原本一直斂著眸,盛裝鳳冠的匣子被打開后,承喜殿內一時鴉雀無聲。 他只聽李家大哥通風,說是妙妙主動承下重任,修好了鳳冠,卻也并不知他手巧的三妹,用了什么技巧,是如何補救了鳳冠,將他從危險的處境拉回來的。 妙妙蕙質蘭心,卻不知這幾日勞心奔波,身子受不受得了。 沈充緩緩抬眼,目光飛快地從右側掃過,自下而上的妃嬪們,視線全都落在殿中央的鳳冠上。 短短一瞬,他飛快掠過一眼,卻仍然自那些驚愕的妃子們臉上看到了驚艷欽羨。 楊淑妃瞪大了眼睛,微微張開的嘴頗有些失態(tài),她身旁的惠貴妃臉上則依然帶著淺笑。 沈充心中稍感詫異詫異,趁著眾人怔愣中,迅速地覷了一眼上方的趙璋。 皇帝陛下身體微微前傾,原本凌厲的雙眼也是稍稍睜大。 他身旁的太后似乎也來了興趣,向下投射的視線里,終于露出了饒有興致。 所有人落在殿中央那鳳冠上的目光,像是望見了生平第一次見到的神奇珍寶一般。 驚艷且嘆為觀止。 沈充帶著疑惑的眼神終于認認真真地看向殿中央的鳳冠,隨即他也愣住了。 這……這鳳冠是妙妙修復的? 相比大理寺丞的一臉莫名,又或者殿上眾位妃嬪的驚艷,他的震驚有對于鳳冠的華美精致,更是對于自家meimei的手藝的驚嘆。 他單是知道她生了一場大病后,似乎就喜歡上了折騰些小玩意,卻不知道她的手藝竟然到達這個地步了嗎? 第12章 九翚四鳳冠6 后妃冠冕,無外乎雍容華貴,珠圍翠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