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蘇茗雪也知這個妹婿幾斤幾兩,想來出不了什么好主意。 果然,沈繹冷下臉:“他除了表示愛莫能助外,還給沈家指了一條明路。他讓我去找安郡王,以退婚之事作為籌碼,讓安郡王幫沈家渡過此劫?!?/br> 安郡王退了自己兒子趙伯希和右將軍沈成遠三女沈玉昭的婚事,這事過了月余現(xiàn)在依舊傳的沸沸揚揚,人人都道安郡王不地道,自己兒子風流成性不說,還平白毀了人家姑娘的名聲,這理可都虧到?jīng)]邊了。 理虧不說,這沈玉昭剛及笄的年紀,往后的婚事卻不好再說了,畢竟高一點的門第誰肯娶一個被退了婚的娘子。低一點的出身倒是有人愿意娶,可將門沈氏的娘子怎么能隨便將就。 安郡王理虧,值此之際,沈家遭難,他幫一把確實合情合理,說不定這退婚之事也能因此大事化小呢。 不然,他在沈成遠戍守邊關(guān)不在京師時,匆忙退了兩家婚事,等沈成遠從邊關(guān)回來,還不知如何交代收場呢。 蘇茗雪當即拉下臉,冷傲的眉間滿是氣憤,沈繹見了,胸中火氣反而沒那么重了,只冷聲道:“拋開我自不提,別說爹娘如在府中定不會如此行事,就是老二知道是以妙妙的委曲求全換了他的安危,也定然不會應允此事的。” 蘇茗雪又氣又急,卻忍了又忍,最后壓著嗓子道:“那,這事可如何是好?” 拋開那安郡王不說,現(xiàn)在首要是將二弟救出來才行,爹遠在邊關(guān),娘又在靈照寺禮佛,此刻家中全有他們夫妻二人頂著,萬不能有任何差錯。 沈繹頓了一下:“這件事可大可小,事情早晚是要被遞到陛下眼前的,處罰輕重全在于鳳冠?!?/br> 蘇茗雪望著他,喃喃道:“鳳冠是為惠妃所制,惠妃深得陛下心意,是除了皇后,唯一擁有金冊的貴妃娘娘,可謂寵冠后宮,這是她晉為貴妃后第一場皇室家宴,戴是一定要戴的,離著宴會不是還有幾日,難道那鳳冠就不能補救一下?” “文思院四名都知,八名審作官,七十二位打造匠臣,沒有一人能在五天之內(nèi)修復那鳳冠的?!鄙蚶[蹙眉,輕輕地揉了下額間,“修好了鳳冠,就算我這官位不要,保下二弟也是有把握的,但如果被定為玩忽職守,損了皇家顏面,加之得罪了惠妃,恐怕陛下一怒,就是重罪……” 蘇茗雪一驚:“怎么會……這可如何是好,連文思院的匠臣都不行的話,我們哪里去找人修好這鳳冠?” 要知道,文思院的匠臣,每一位可都是官營手工作坊的頂尖匠人,連他們都不行的話…… 突地,篤篤篤三聲,書房的門被人叩響,隨后吱呀一聲,門扉被人輕輕推開。 夫婦兩人一同抬眼望去,沈妙妙端正站在門口,從容道:“我來。” 她一手還提著裙子,眼神平靜:“我去修復那鳳冠。” 第3章 九翚四鳳冠1 明黃的城墻漸漸映入眼簾的時候,沈妙妙放下了素錦的車簾。 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好,仿佛剛才那個幾乎要將頭伸出去,好奇望著外面亭臺樓宇、街道人群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樣。 靠近皇宮,禁忌自然就多了。 沈繹側(cè)身坐在窗邊,將正位讓給了沈妙妙坐,方便她從另一側(cè)眺望窗外景色。 見她老實坐好,沈繹神色柔和道:“妙妙很久沒出來了吧,往日母親在家時,擔心你身體,很少帶你出去……你要是喜歡的話,就讓茗雪多帶你出去走走。” 沈妙妙立即喜笑顏開:“多謝大哥。” 她頓了一下,然后俏皮地眨了下眼:“說不得,明天就要麻煩嫂嫂帶我去這城里的各色鋪子走一遭了呢。” 篤定的語氣讓沈繹一愣,從昨天開始,他這個寶貝meimei有太多讓他驚訝甚至驚愕的行為了,如今同她坐在一廂車中,沈繹甚至有種荒謬的陌生感。 這人,真的是她meimei嗎? 昨晚那個思路清晰,有理有據(jù),勸說他們讓自己試一試的小娘子,眉眼堅定,渾身上下那股所向披靡的自信氣度,絕不是妙妙以前所擁有的樣子。 難道一場變故能讓人變化那么大? 喧鬧聲褪去,只有這車輪前行的沉悶聲響充斥在車廂內(nèi)。 沈繹道:“這話怎么說?” 封閉的車廂,厚實的壁板隔開外面,就連聲音也隔得很好,但沈妙妙還是壓低聲音道:“大哥,妙妙雖小,但也知道,意外有時候發(fā)生的也不全是巧合?!?/br> 她垂眸,盯著膝上的手爐,那是出門前碧翠仔細地塞進她手中的,因為不知她要出門多久,細心的銀珠往里面加滿了炭火,摸起來熱意四散,仿佛連空氣中都暖了起來。 “鳳冠被毀,別的不說,只怕修復的材料還需要我們自己多上心才行?!?/br> 她之前養(yǎng)病的時候,閑來無事,可是看過不少素苑書房中的書,多少也是了解這個大虞國的。 這個在現(xiàn)代人沈妙妙記憶中遍尋不到的朝代,和她印象中華夏古國并沒什么太大的差別。 朝堂宦海,將門世家,只有放在眼前,才有了那么點歷史的厚重感。 官場猶如戰(zhàn)場,她并沒有天真的以為,她家的這位二哥,只是不小心碰倒了存放鳳冠的柜子,而發(fā)生了一起烏龍才會波及將軍府。 她大哥沈繹當然知道的更多,她雖不欲知曉沈家除了安郡王還有什么對手,但既然要參與,也不能一無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