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冬季里夜晚最長，白日最短的一天，就這么悄悄的來了。

    古語有云，冬至之后，白晝一天長似一天，天地陽氣日漸回升，下一個(gè)循環(huán)即將開始。

    窗外漸漸泛起了白光，溫樹在梁澤耳邊輕輕落下一個(gè)吻，起身開始一早的工作。

    溫樹在廚房里忙活了一早上，端出剛剛熬好的兩碗稀飯，盛出自制的小咸菜，煎了兩個(gè)jī蛋，蒸了幾個(gè)包子，躡手躡腳的進(jìn)屋里叫梁澤起g。

    門一開，梁澤睡眼惺忪的站在門口。

    呀！你怎么站門口呀！準(zhǔn)備沖到g上嚇梁澤一跳的溫樹反被突然出現(xiàn)在門后的梁澤的嚇了一大跳。

    梁澤揉了揉睜不開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差點(diǎn)跳起來的溫樹：我睡醒了，你起那么早。

    吵醒你了嗎？溫樹看著這么迷惑誘人的小姿態(tài)，真想重新把他推回g上去。

    你昨天晚上吃那么多羊ròu，你想折騰死我??？！梁澤到現(xiàn)在還屁股疼，又揉了揉無比酸痛的腰齜牙咧嘴的終于清醒了些。

    冬天吃羊ròu多滋補(bǔ)呀。溫樹一臉壞笑，補(bǔ)的是腎。

    溫樹站在桌子前已經(jīng)不燙了，快來吃吧。

    梁澤洗漱完光腳顛著跑出來，聞著香味，就一踮一跳的蹦噠過來。

    呀，你gān什么，快去把襪子穿上。小心著涼。溫樹一抬眼就看見了一雙白腳丫在地上溜達(dá)。

    你是我媽啊，管那么多。梁澤白了溫樹一眼。

    溫樹偏偏就喜歡梁澤這種小眼神，看的人心里一顫一顫的，魂也被勾了去了。

    我沒有伯母那個(gè)命，生了你這么個(gè)招人眼紅的兒子。溫樹低頭把筷子擺好。絲毫沒有注意到梁澤眼神里一閃而逝的落寞。

    你是我兒子！梁澤捅了捅溫樹的胸口。

    你別每次都拿我比你小幾歲說事，我哪點(diǎn)虧待你了，快去穿襪子，誰家弟弟還管他哥穿襪子的。溫樹佯怒。

    我不穿，我都能用ròu眼看見地板上升騰著冒著的熱氣，熱死了。冬季供熱的家里確實(shí)有些gān燥悶熱。

    你那是吃羊ròu吃的，關(guān)地板什么事？要不然我們泄泄火再走？溫樹邪笑著靠近梁澤，伸手摸進(jìn)睡衣下溫暖光滑的脊背。

    梁澤拍掉了溫樹不安分得手：嘖，你可得了吧，你那個(gè)，可沒有個(gè)幾個(gè)小時(shí)且出不了門。

    你夸人夸的真好聽。溫樹狗腿子似的抱著梁澤一頓猛啃，啃完了才安心落座吃飯。

    再說你不得讓我修養(yǎng)幾天啊，這幾天回你自己家睡去，我剛執(zhí)業(yè)醫(yī)師考核完，你讓我消停幾天。梁澤擦了擦滿是口水的嘴，低頭吃飯。

    別呀，考完不是更有大把的時(shí)間了嗎？大把的時(shí)候纏綿。

    今天晚上回你自己家去。梁澤頭也沒抬。

    今天晚上冬至，我還要給你包餃子呢。過節(jié)呢溫樹怎么能自己回家。

    包完餃子回你自己家睡去，滾蛋。千萬不能把他留下來，漫漫長夜，把他留下來我明天就不用出門了，梁澤暗想。

    包完餃子再說。進(jìn)了門哪有還出去的道理，溫樹暗笑。

    吃完早飯二人像往常一樣裹緊了彼此迎著寒風(fēng)走向醫(yī)院，照常打鬧著分手，溫樹看一會梁澤進(jìn)屋的背影，然后獨(dú)自上樓，開始一天的工作。

    日子就這樣平淡無奇，但卻是溫樹27年來無時(shí)無刻不在渴望的幸福，可遇而不可求，要是可以，以后的每一天溫樹都想這樣過，梁澤，就是他這一輩子剩余的全部，就算以后要竭盡所有也要換這冬日寒冷里的一片陽光。

    溫樹啊，你二姨來找你了，二姨可是好久沒來了。一看到溫樹，小齊就趕緊把他往辦公室拉。

    啊，我二姨來了啊。溫樹小跑著進(jìn)去就看到二姨大包小包提著一大堆等在住院醫(yī)師辦公室里。二姨，你怎么來了呀。

    我怎么來了，你個(gè)猴孩子，你都多久沒去看二姨了，二姨再不來，你就把二姨忘了。李秀蘭有好幾個(gè)月沒看見溫樹，看著溫樹紅光滿面的也就放心了。

    我怎么能把二姨忘了？前幾天我姐還告訴我你又跟二姨夫出去玩兒了，哎，退了休的日子就是好啊。溫樹抱了抱胳膊。

    嗯，也沒忘了你，今天冬至，二姨給你帶餃子來了。李秀蘭從大包小包里拿出來幾個(gè)飯盒。分給你們同事也都嘗嘗。

    哎呀，好香啊，我們可是聞著味兒就跑進(jìn)來了，二姨，你可好久沒來了。小齊和科室大夫們一窩蜂的掀開蓋子就把餃子往嘴里塞。

    嗯，快來吃吧，我給你們都帶了。

    二姨推了推溫樹，從另一個(gè)小兜兒里拿出兩個(gè)另外裝的飯盒，悄悄地對溫樹說：給你們主任也拿去一份，這個(gè)給你王哥。

    嘿，二姨還教我搞賄賂這一套啊。溫樹笑著拿了一份給主任送去了。

    另一份溫樹拿在了手里。

    二姨看見王哲思進(jìn)來，捅了捅溫樹的咯吱窩，示意他他王哥進(jìn)來了。溫樹卻不為所動，招呼著大家吃大桌子上公共的那份。

    二姨和王哲思寒暄了一會兒就被溫樹推著出來了，我出去送送二姨啊，你們趕緊吃完收拾gān凈。

    你著急推我出來gān嘛，我和你王哥還沒說完話呢。王哲思可是李秀蘭心目中的一家人，可無奈溫樹總是沒有什么明確的表示，溫樹總說王哲思沒那意思，李秀蘭就總要想撮合撮合，人家眉目周正，事業(yè)有成，又近水樓臺，反正小樹也這樣了，不納入麾下豈不làng費(fèi)了。

    有什么好說的呀，我?guī)闳タ茨阏嬲耐馍眿D兒。溫樹手里拿著那份飯盒，嘴角都翹到耳根兒了。

    你說什么？有了？二姨詫異了，不是王哲思？

    你才有了呢，我沒那功能。溫樹白了二姨一眼。

    哈哈，你就逗你二姨開心吧，你早說啊，早說我就單獨(dú)帶一份了，哪兒的，你靠譜點(diǎn)兒啊，不靠譜的我不見。李秀蘭怕溫樹又是三天新鮮。

    你見過了，只不過這次再見就是咱們家兒的了。溫樹都快笑出花來了，拉著二姨出了電梯往梁澤那兒去了。

    李秀蘭隱約覺得這條路就是那么眼熟。小樹啊，之前那個(gè)皮膚科大夫？

    你想起來了？溫樹瞇著眼睛。

    我就知道你小子就不甘心！二姨推了溫樹一把，讓我怎么說你好，那時(shí)候我就覺著你不對了，你跟二姨說實(shí)話，是不是早看上人家了，我說呢，非得拽我去大中午的看門診。你早跟二姨說，二姨也不至于攔著你啊。

    二姨，真冤枉啊，之前真不認(rèn)識，但是，之后，真認(rèn)識了。溫樹說著都笑出聲來了。

    溫樹走到梁澤門前看了看，幸好已經(jīng)周五人不是很多，溫樹敲了敲門推門進(jìn)去了。

    我給您開的這些藥是一個(gè)星期的，要按時(shí)吃，記得不要吃海鮮或者辛辣之類的刺激xing食物，胡椒之類的也別吃，先停一陣看看效果。

    梁澤看見了溫樹帶著二姨進(jìn)來，不是第一次見，但梁澤很有印象。

    這位病人剛出去，溫樹就拉著二姨坐了下來，把那一盒子餃子擺放在桌子上：梁澤，我二姨，你見過了吧。二姨，梁澤，你也見過了。

    二姨好，上次那個(gè)沒事了吧。面對長輩，梁澤有些局促。

    哦，梁大夫啊，嗯，好了好了，早就好了。那個(gè)，二姨冬至做了些餃子，給小樹拿過來，非得說要給你留一份，就給你送下來了。二姨看著幾個(gè)月前還冰山滿面的梁大夫現(xiàn)在臉上泛著cháo紅掛著好看的笑容，心里也一陣喜歡，二姨心里覺得看著還挺靠譜點(diǎn)兒。

    謝謝二姨。梁澤接過餃子，猶豫著該打開還是不要打開。

    你忙吧，我就是帶二姨來看看你，我看見屏幕了，后面也沒幾個(gè)了，中午我來找你，我送二姨先回去。溫樹一對著梁澤，就像換了個(gè)人，恨不得所有的溫柔都傾注于這個(gè)人身上。

    梁大夫啊，那我先走了啊，你們好好就行。二姨摸著梁澤的手，越看越覺得還不錯。

    二姨，您叫我梁澤就行，改天我去拜訪您。梁澤終于完整的對二姨說完了一句話，送出了二姨和溫樹。

    怎么樣，你外甥給你找的外甥媳婦兒怎么樣啊。溫樹像是迫不及待的急于展示自己的寶貝似的。

    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別胡說。二姨怕溫樹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我沒胡說，難不成你還讓我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才算一撇？溫樹不禁幻想了一下這個(gè)畫面，恩，好極了，要不真娶一回吧。

    你上點(diǎn)心就行，二姨怕你孤獨(dú)終老，更怕你吃虧。二姨語重心長地。

    沒事的，梁澤人好著呢，改天帶家去。溫樹把胳膊搭在二姨肩膀上。

    你爸你媽可過幾天就回來了，過年回來過，你好好收拾收拾，別讓我姐回來還得給你收拾你那個(gè)狗窩。二姨邊說著就朝溫樹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去上班。

    我知道了。想起這個(gè)溫樹就一個(gè)頭兩個(gè)大。

    ☆、無處不在

    父母的事兒溫樹沒告訴梁澤，一來這么許多年了，溫樹的父母從公家單位辭職下海也那么多年，常年生活在沿海，溫樹對這樣的生活已經(jīng)習(xí)慣，一直是個(gè)獨(dú)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孩子，父母就算不同意也左右不了溫樹的決定。二來溫樹怕梁澤有負(fù)擔(dān)，他要先摸清父母的脈門才能視qíng況而定，但是這件事遲早要說明，所以這次他們回來過年是最好不過的時(shí)機(jī)了。

    溫樹搖搖頭，輕嘆了一聲，不想了，從長計(jì)議吧，還早。

    晚上吃完餃子，梁澤撐得直哼哼：你包這么多gān什么，就兩個(gè)人吃不能包少點(diǎn)啊。

    誰讓你吃那么多。溫樹眉眼都詮釋著這是我養(yǎng)的一只小肥豬般的得意，看著梁澤微微鼓起的肚子。

    嘿，還學(xué)會頂嘴了？有這么跟哥說話的嗎？梁澤揪著溫樹的耳朵。

    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不是你說不讓叫哥的了嗎？你耍賴。溫樹委屈的樣子梁澤都心軟了。

    我們下樓溜一圈去吧，這撐得都睡不著。梁澤是真吃撐了，不能怪溫樹做的色香味俱全，誘人食yù。

    包完，吃完，這都收拾完了梁澤也沒叫溫樹回家，反倒要出去遛食，這可把溫樹高興壞了，屁顛屁顛兒跟在后頭出了門。

    剛出樓門，一股qiáng勁有力的巨風(fēng)差點(diǎn)把梁澤摔了個(gè)跟頭。

    握糙，這尼瑪風(fēng)還帶旋兒的。梁澤冷的上下牙直打架。

    沿著馬路溜了好一會梁澤后悔了，大晚上沒事出來chuī什么旋風(fēng)啊，縮了一晚上脖子，光顧著冷了，哪還能顧得了吃撐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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