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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哲麟這面照妖鏡那么明晃晃的一亮,戳在他身邊的鐘意立刻就現(xiàn)出狗尾巴糙的原型來。背后若有似無的探究目光猶如芒刺,鐘意背后一陣發(fā)寒,她瞪著罪魁禍首,目光無力又憤怒:江哲麟你差不多就行了,用得著這么昭告天下么? 唔,江哲麟眉眼一彎,呲開一口白牙笑了起來,我gān了這么大樁好事,當(dāng)然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鐘意頓住腳,猛的轉(zhuǎn)身,高傲的在江哲麟結(jié)實的胸膛上戳戳抽:喲,資本江你居然還會gān好事兒? 不相信我?江哲麟皺了皺眉頭,握住鐘意細白的腕子順著腰線往后一扣,不懷好意的笑道,唔,江夫人,我gān的好事,便是你。 一直貓著旁聽的群眾們,已經(jīng)有幾個沖著他們不厚道的笑了起來,那猥瑣的小眼神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鐘意先是楞了一下,接著一抹熱流順著臉頰一直燃到耳根,連眼角都燒成獵獵的桃紅色。 好事等于鐘意,那gān好事,豈不是 這個左邊臉堆到右邊臉,一邊沒臉皮,一邊厚臉皮的大流氓! 江哲麟愉悅的笑聲讓鐘意又羞又惱,整張臉跟個蒸汽機般翻滾出灼灼的熱làng來。 經(jīng)過一陣搜腸刮肚,挖空心思,鐘意總算揪住了江哲麟的短:嗬,娶我是gān好事兒是吧?江哲麟你嫌棄我,好好好,你去找陸夢然李夢然何夢然,保證個個比我條兒順牌兒亮! 也對。江哲麟松開鐘意抱起胳膊,眼睛微微一瞇,摸著下巴開始思考起可行xing來。 鐘意那個氣啊,恨不得把這個臭不要臉的一腳踹翻,再甩兩個大耳刮子。在鐘意化yy為行動之前,江哲麟那邊廂又開了口:唔,不早說。事到如今,她們都不肯接手我了。怎么辦? 鐘意笑得那叫一個惡心加花癡:怎么會?您是誰,您可是金光閃閃一身銅臭的江大少誒! 大約是看見了什么人,江哲麟的目光一銳,他繼而捏了捏鼻梁,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她們說,江哲麟能看上鐘意這樣的母老虎,指不定是哪兒跑出來的變態(tài)。 鐘意狂怒。 江哲麟彎曲手臂在鐘意腦后輕輕一拍,像是對待任xing的孩子,他此時此刻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來:現(xiàn)在這么jīng神十足的多好。 鐘意徹底出離憤怒,狠狠的甩開江哲麟的手臂。 就因為她早飯的時候萎靡了一點,低氣壓了一點,吃得少了一點,他就這么可勁的和她折騰? 鐘意狠狠的翻了個白眼,擠開江哲麟大步流星的朝電梯走去,偏偏江哲麟還沒玩兒夠,負著手不遠不近的尾隨著她,在電梯門快合上的時候,從容不迫又十分及時的閃身進來。 電梯里原本很擠,哪曾想一群人都有志一同的往后一退,讓出了大片空地給江哲麟和鐘意。 鐘意在心里不合時宜的感嘆,原來電梯里的空間也跟rǔ*溝似的,擠一擠總會有的。 鐘意緊緊靠在電梯角落里動都不敢動,一個勁兒沖江哲麟丟白眼球,她低聲咆哮道:你再這樣,我還要不要在這兒混了! 江哲麟擺出微笑復(fù)微笑,笑容何其多的親民造型:那就不混了?;丶椅茵B(yǎng)著你。 我才不要看你的臉色行事! 江哲麟再笑:看我的臉色,總比看齊喧的臉色要好許多吧? 鐘意被江哲麟的鐵齒銅牙徹底打敗,無限怨念的閉上嘴巴,從鼻子里出了一聲氣:哼! 江哲麟傾身過來替鐘意攏好頭發(fā),居然還在不要命的微笑:記得晚上一起吃飯。 鐘意把江哲麟并著他那句囑咐統(tǒng)統(tǒng)丟到腦后,誰讓她剛從他的打擊中緩過勁兒來,就遇上更讓她頭痛氣短心發(fā)慌的事? 鐘意絞著手指死死的捏住原子筆的一端,藍色的油墨從筆芯中央緩緩漏出,又滲進報紙張開的毛細里,像油膩膩的眼淚。 鐘意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玫姐,咱們組其他的攝影記者呢? 江太太不樂意去?賀玫賀師太吊著那雙令人印象深刻的三角眼,笑了。當(dāng)然沒問題啦。打狗要看主人面,別說是組長,連咱們何總編都要買您幾分薄面。 報社里缺少的是八卦,而不是看八卦的人。 從昨天開始,鐘意的大名如同做了云霄飛車一般,嗖嗖嗖的在晨間報社躥紅了。她和賀玫的爭執(zhí)已經(jīng)吸引了不少目光,一雙雙黢黑的眼睛如同幽靈部隊般向鐘意迫近,看得她后背出了一層密密的汗。 原本憑著從江哲麟那里偷師來的一鱗半爪,鐘意自信自己一定能把賀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上зR玫也不是省油的燈,一頂江太太的高帽子把鐘意壓得要多結(jié)實有多結(jié)實。鐘意膽敢反駁一句,那便是恃qiáng凜弱,狐假虎威,以及,仗勢欺人。 鐘意又在心里把江哲麟罵了個狗血噴頭,才拾掇出虛偽又懇切的笑容:賀姐,我又沒說不去。我只是關(guān)心一下同事嘛,你這么大驚小怪快嚇著我了。 鐘意學(xué)著賀玫的模樣捏著嗓子說完,只覺得胳膊上的jī皮疙瘩都要bào動了。 賀玫向來自詡知xing又優(yōu)雅,只是這位抗打擊能力不佳,一句大驚小怪氣得賀玫整張臉都轉(zhuǎn)成了便秘色。 鐘意用報紙擋住半邊臉,偷偷摸摸的笑得很賊:唔,非禮勿視。 擊敗賀玫帶來的愉悅只是暫時的。不一會兒,鐘意又覺得太陽xué一陣陣的發(fā)緊,像是有把電鋸在她腦仁里放肆咆哮。 鐘意萎靡不振的臥倒在格子間里,又被林妙妙一把拽了起來:施主,老衲看你印堂發(fā)黑,面帶血光,難不成是林妙妙的瞳孔配合著她的音調(diào)越睜越大:縱yù過度?! 鐘意崩潰的抱住腦袋:滾。 林妙妙不依不然的攘著鐘意:誒誒誒,你這人怎么這樣?!我還沒跟你計較你瞞著我隱婚的事兒呢,居然敢叫我滾!話說江氏集團的少帥什么滋味啊,是不是特別的龍jīng虎猛,龍虎jīng神,龍騰虎躍,龍 鐘意終于憋不住發(fā)飆了:什么龍啊虎啊,我啥時候從異xing戀轉(zhuǎn)人shòu了?! 此言一出,萬籟寂靜。 林妙妙好半天才合上嘴巴:jiejie,我剛還以為你過分低調(diào),原來你是月經(jīng)不調(diào)! 鐘意真想嘔血三升,直接暈過去得了,卻聽林妙妙又開了腔:誒,我說鐘意,你該不是因為bào露了已婚婦女身份,而無法染指你即將采訪的謝天謝金guī,才這么不可理喻,無理取鬧的吧? 鐘意很想沖著林妙妙的腦袋瓜子,噴出個大大的不字。只是她最終還是選擇沒志氣的閉嘴。 下午面對謝天才是一場硬仗,她得好好養(yǎng)jīng蓄銳才行。 利用午休的時間,鐘意拖著一臉不qíng愿的林妙妙陪她逛街。其間又收到江大BOSS全球定位的追魂奪命call一只,鐘意撇著嘴有些不耐煩,面對江哲麟的詢問只用了四個字打發(fā):我在逛街。 手機那頭背景音有些嘈雜,但鐘意還是聽見江哲麟笑了笑,她狐疑的皺起眉:你笑什么? 江哲麟只是高深莫測的反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在笑什么? 懶得理你!鐘意對江哲麟的惡趣味表示十二萬分的鄙視,切斷手機掏出錢包里一張薄薄的卡片,看得林妙妙艷羨的直叫:啊啊啊,我憤青我仇官我更更更仇富,親愛的你手里這張是不是傳說中無限額無限刷至尊之選的Ultima卡中之王嗎?! 你不喘啊小姐?鐘意邊說邊捏著卡轉(zhuǎn)了轉(zhuǎn),很值錢嗎? 你你你,牛嚼牡丹啊你,站著茅坑不拉屎啊你,我恨你!林妙妙一邊biubiu飆淚,一邊光速退到鐘意十丈以外的距離,我喘,我被你丫氣得何止是喘,我都想咆哮了我! 鐘意決定不理林妙妙這個作女,刷卡取了衣服就走。要不是因為月底銀根吃緊,她也不至于要動用江哲麟的卡。 不過她真沒想到江哲麟居然對她這么放心。要是她刷個幾千萬一走了之怎么辦?想到這兒鐘意頓時覺得肝顫兒,當(dāng)初她只是覺得黑卡比較好看而已,鬼知道這東西含金量比黑dòng的密度都高。 鐘意正琢磨著怎么找個借口把卡還給江哲麟,又不幸遭到林妙妙林小編的噪聲轟炸:鐘意你沒事兒穿這么漂亮gān嘛?你該不是等會兒去幽會qíng夫吧?! 鐘意隱忍的閉閉眼睛,上帝給了林妙妙這張嘴巴,連接吻都沒機會全用來造孽了。 相比鐘意的如臨大敵,jīng心裝扮,謝天倒顯得很隨意。謝天依舊是那副老樣子,一件白襯衫,笑起來右頰隱隱有個酒窩,謝天的笑容溫吞溫柔而且溫和,卻總有種若有似無的疏離感。鐘意注意到謝天思考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的側(cè)一側(cè)頭,長長的睫毛遮蓋下,眼睛深而亮,如果碰到實在比較棘手的問題,他會曲著指骨觸碰一下手表光亮的表面。 當(dāng)謝天再次重復(fù)這個動作的時候,賀玫急不可耐的□話來:咦,謝先生是左撇子嗎?手表怎么戴在右手上? 鐘意本來還支著三角架發(fā)愣,被賀玫尖而細的嗓子扎了一下,立刻就回過神來。 這么私人的問題,也是她可以提的么? 也不知道謝天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會答應(yīng)這么腦殘的訪談。 謝天依舊好脾氣的回答:不是。 哦,那是有什么特殊涵義嗎?賀玫不依不饒,我以前了解到,帕瓦羅蒂先生演唱之前,必須在劇院里找到釘子,不然他就會拒絕演唱。請問謝先生,這是您的釘子嗎? 賀玫自以為知xing的微笑起來。鐘意簡直要無語了,第一次覺得林妙妙看人還是看得挺準的,賀玫的職業(yè)素養(yǎng)確實應(yīng)該回爐重造一下。 謝天微微晃動手腕,表面折she的光線映在他眼里,光華流轉(zhuǎn),有人只喜歡挽我左邊胳膊,又笨。我怕刮到她。 鐘意只覺得心尖跳了跳,視線撇向一邊,根本不敢看那塊腕表。她怕那是她送給謝天的那塊,她更怕那不是。這種天人jiāo戰(zhàn)的滋味把鐘意的腦袋攪成了一團漿糊。她抖著手不斷的調(diào)焦、調(diào)焦,直到表身因為距離過近而在視野里變得模糊,只能看見一輪淡銀色的光圈,隔著鏡頭鏡片,就像隔著濛濛的淚,一層層的暈開。 鐘意又聽見賀玫開始發(fā)嗲:謝先生非得戴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