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候帶出來，讓哥哥看看吧。趁我現(xiàn)在還沒結(jié)婚，還有機會。

    去你的。

    那我?guī)闵┳樱惆堰@位帶出來。

    我在想。

    你不是沒搞定，人家不愿意跟你出來吧。旭東斜眼郎當(dāng)?shù)目粗艺f。

    我倒并不在意他的激將法，不過，我想，我是應(yīng)該讓喬菲見一見我的朋友，我會把她正式介紹給他們。

    我跟喬菲打電話，說起這件事qíng。

    周末我請一個朋友打網(wǎng)球，吃飯，你也去吧。

    這個周末??？白天我還得到老周那里值班的。你自己去不行嗎？我也不會打網(wǎng)球。

    喬菲啊喬菲。

    我一下子想起去年，我邀請她去看吳嘉儀電影的首映式，她借口說要帶團拒絕了我，我的手機里還存著她那天發(fā)給我的短信。

    當(dāng)時的事qíng究竟怎樣，時間長久，已無從考察。

    而今天，她用同樣的理由搪塞我。

    我想跟她說，我當(dāng)然知道她周末要工作，我剛剛打電話到周賢福那里托個后門請假，老周說：家陽，你都過糊涂了，我們這邊修法國假期的，這個禮拜是復(fù)活節(jié)，我早告訴小喬休息。

    喂？家陽。菲在電話的另一邊說。

    哦，好吧。那我們再約。

    我緩緩放下電話，手放在辦公桌上機械的轉(zhuǎn)動鋼筆。心中為我的一廂qíng愿和女人難測的心緒而有淡淡苦澀。

    桌子對面正打國際長途的同事說：家陽，家陽，快，幫我記一個電話號碼。

    我打開鋼筆，把他說的號碼記下來，寫完了發(fā)現(xiàn)，手上都是鋼筆水，什么國際名牌，還是外國人當(dāng)禮物贈送的，我扔下它去洗手。

    手放在水下沖洗，洗了很久，仍然留下了淡藍(lán)色的痕跡。我看著鏡子里自己毫無表qíng的臉孔，說：笑。

    笑。

    笑。

    笑。

    我還是笑了出來，輕輕嘆口氣。還有工作，還要生活。

    這是周二發(fā)生的事qíng，那之后，雖然單位里沒有什么重頭工作，但我?guī)臀男∪A翻譯了一些法文的資料，晚上在家里上網(wǎng)，跟我就不信注冊不上打桌球。這個家伙，要么興致極高，要么就是跟我一樣無聊，我們每天都打球到深夜。

    我并沒有因為喬菲的拒絕而取消跟旭東他們的約會，我自己去也可以，為什么不？

    可是，禮拜四的下午，喬菲給我打電話。

    你在部里嗎？她說。

    啊，在辦公室。

    能不能下樓？我在外面等你。

    什么？

    我在離你們最近的真鍋咖啡等你。你有沒有時間？

    有，有。你不要動，我這就下來。

    我來不及跟主任打一個招呼，三步并作兩步的跑下樓，離開單位，在街角的真鍋找到喬菲。

    你怎么來了？

    沒事，今天小考停課，我考完了，也沒什么事，過來看看你。

    我沒說話，松松領(lǐng)帶。

    哦，對了。我問過老周了，他說，這個周末給我假，你不是說要去打網(wǎng)球嗎？

    我看著她。

    我可是先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會，給你丟臉，別怪我。

    怎么了？你，你又修改計劃了？

    沒有，沒有，我們?nèi)ァＮ艺f。

    她怎么想得通了，終于同意見我的朋友？

    說謊是為了保護我還是她自己？

    我不愿再多想，無論如何，菲愿意聽從我的安排，她愿意給我這個面子。

    那天，菲打扮得非常漂亮。她的長發(fā)束成馬尾，麥色的臉上略施薄粉，涂著綠色的眼影和透明的唇膏，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阿迪達(dá)斯的運動裝，裙下是一雙修長結(jié)實的小腿。

    看到她走過來，旭東指著我的臉：啊，啊，啊，你這個小子，這不是那天我在外院看到的女孩嗎？

    他居然還記得。

    好在他的未婚妻還沒換了衣服過來，我說：對不起了，找到之后，一看太好，我自己留下了。

    我當(dāng)然不能跟他提起另外一段奇特的淵源。

    菲過來，旭東握她的手：你是菲？久仰，久仰，你是中國人嗎？你看起來好像外國人。

    我說：菲，你不要介意，這是我的寵物旭東，它習(xí)慣這樣表示對主人朋友的熱qíng。

    菲笑起來：你好，旭東，家陽說過，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是寵物。我堅持。

    旭東的未婚妻換了衣服過來，我們四個上場打球。我跟菲講了簡單的規(guī)則和技術(shù)要領(lǐng)，沒多久，她就打得似模似樣的了。

    她有她的優(yōu)勢，她的勁大得很，經(jīng)常一發(fā)得分。我心里笑得都不行了，說她此時像個男人，恐怕又會翻臉的。

    打了一局，下來喝水，旭東的嘴像涂了蜜：家陽，你說你是不是弄個專業(yè)隊的過來滅我的？

    不至于吧？我說。

    菲很高興，拿起西柚汁喝。

    不對，旭東說，除了在外院，我肯定還在什么地方見過你。

    我眼看著菲的手抖了一下，西柚汁撒出來，撒到裙子上。

    我一直自詡聰明，此時方知如此愚蠢。

    喬菲刻意避見我的朋友，心中有如此敏感的苦衷。

    她之前的經(jīng)歷，一直是心里隱秘的傷痕。

    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多久，終于決定委屈自己，成全我的面子？

    還要打扮漂亮，裝得高興。

    我想握她的手，我看見她幾乎在抖。

    我看著旭東，我想他會說什么，這將會決定我們從此之后還是不是朋友。

    你說，你小時候，是不是在《天地之間》，就是中央臺的那個少兒節(jié)目里，當(dāng)過主持？要是的話，我告訴你，我從小就暗戀你了。

    他的未婚妻笑起來。

    我笑起來。

    菲笑起來：沒有，沒有，我上了大學(xué)才來這個城市的。

    旭東的未婚妻說：菲，你的果汁撒到衣服上了，要不要清理一下？

    她這才發(fā)現(xiàn)，站起來去洗手間。

    我看著她的背影，想，找一個什么理由，盡快結(jié)束這次聚會。

    第二十六章

    程家陽

    打完了球，我想盡快結(jié)束這應(yīng)酬，跟旭東說還有事，帶菲離開。我們另找了地方吃飯，菲吃得不多。

    我說，你剛剛打了球，不餓嗎？

    不餓。她擦擦嘴巴，喝了一口冰水。我等會兒回學(xué)校，下禮拜還有考試，我回去復(fù)習(xí)。

    我喉嚨間的食物停了好久沒下去。

    你現(xiàn)在好像比我還忙。我說。

    嗯。

    開車送她回去的時候，我們兩個都沒怎么說話。我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我知道她并不愿意應(yīng)酬我的朋友，我想到這件事，一方面心疼她，另一方面，覺得自己也挺委屈，我讓她出來，讓她見我的朋友，是因為，我真地把她當(dāng)自己人，把她當(dāng)作我的女朋友?，F(xiàn)在她不高興，我這不是里外不是人嘛。

    可是誰讓我這么喜歡她呢？一丁點免疫力都沒有。

    我嘻嘻笑著說：哎我忘了跟你說，你知道旭東是誰？

    你的朋友嘛。

    他是吳嘉儀的前男友。是他甩了她。

    她震驚的回頭看我：這就是你最好的朋友啊。我以為是誰呢？這么一個花花公子，我今天還跟他打了網(wǎng)球。切，什么東西。

    哎你不要罵我的朋友。

    我跟你罵他都是便宜他，我要是知道，剛才就應(yīng)該罵他。

    喬菲！我說，你這火發(fā)的可是莫名其妙，那女明星跟你什么關(guān)系??？你犯得著嗎？你就知道我的朋友甩了她，你知道她背后做過什么？

    你是想說誰都有見不得人的歷史吧。

    我什么都沒想說。我想說的是，你不要因為別人的事qíng對我這么大聲。

    喬菲停了下來，這突然的怒氣讓她的臉色緋紅。

    我真不該多說那么一句話，沒話找話的說是旭東甩了吳嘉儀?？墒俏矣X得無來由的是她的突然發(fā)作。

    她低頭看看沾染上果汁污漬的白裙子：哼真是的，我新買的衣服就是為了見這么個人。

    我把車停在道邊，看著她：你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套運動服嘛，我給你買十套！走，走，去商場，現(xiàn)在就去！

    你不用拿錢砸我！程家陽。我知道你有錢，你去買，你現(xiàn)在就去買，你找別人去穿！

    她說著就跳下車子，大步往前走，頭也不回。

    這是喬菲第一次向我發(fā)脾氣。我都不知道，向來溫順快樂的她會這么突然憤怒起來。

    可是我的委屈多過震驚。

    我做錯了什么說錯了什么，讓她把陌生人的糾纏遷怒到我的身上？

    我做了許多事，我一直想讓她高興。

    如今換來她這樣對我。

    我摸自己身上的口袋，四處找煙找不到，我狠狠地把拳頭擊在方向盤上。

    我回家喝酒，上網(wǎng)，跟我就不信注冊不上打臺球，輸?shù)靡凰俊?/br>
    他說：兄弟，怎么今天不在狀態(tài)？

    沒有。

    跟女人吵架？

    怎么你會知道？

    男人心念大亂，問其原因，又說沒有，那就是為了女人。不要太過介懷，若是喜歡，要把姿態(tài)放低，要是覺得無所謂，盡快再找別的。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糙，還有，不能再一棵樹上吊死。

    道理全都明白。放在自己身上沒用。

    啊你已經(jīng)被她吃定。

    我小心翼翼討好她，她還生我的氣。因為別人的事qíng跟我吵架。

    這人脾氣不好？

    再沒有比她好的。

    你一定是戳到她的痛處。

    我都不當(dāng)一回事，也想讓她忘掉。

    哎呀qíng況復(fù)雜。是長篇故事？

    有些離奇。

    ?。。?/br>
    不想講，眼睛酸痛。

    我跟我就不信注冊不上道別，下線。迷迷糊糊的躺在自己g上。酒喝得多了，身上發(fā)熱，好像就回到一年前，我第一次跟喬菲zuoai，她年輕的激qíng四she的身體讓我不能自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