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聽錯吧。

    嗨，奔三十的人了，早結(jié)婚，早生孩子，他長大了，我還不至于太老，還有jīng力管教。

    想得這么清楚了，跟誰??？

    你不認識。

    下了決心了？不在當鉆石王老五了？

    忒累。

    下次什么時候帶嫂子出來，我也認識一下。

    好啊。過兩天一起吃飯。

    我起身去上洗手間，回來的時候，遠遠看見旭東手里拿著那份報紙，仔細的看。

    不久我見到旭東的未婚妻，年初五的晚上，我們一起吃火鍋。這是個很安靜的女人，不很漂亮，但妝容素凈，姿態(tài)優(yōu)雅，北大畢業(yè)的，在博物院工作，修復(fù)古代字畫。

    原來是旭東愛好收藏的母親所介紹，婚事定下來之前，女人的背景家世當然也被反復(fù)調(diào)查過，她出身rou文屋，父親是知名的學(xué)者，最主要的是，在旭東之前，感qíng經(jīng)歷是一片空白。

    旭東對未婚妻照顧有加，可是于我看，多半像程式化的動作。他們的婚禮已經(jīng)訂到五一，女人家里信教，旭東尊重她的意思，婚禮準備按基督教的儀式舉行。

    不過再瀟灑的人也有放不開的東西，旭東玩了這么許多年，終于決定làng子回頭，上岸休息，這一腳不知能不能邁上來。

    節(jié)假期結(jié)束，又過了兩天，菲才從家鄉(xiāng)回來。

    我去火車站接她，下了火車的菲同時嚇我一跳，她瘦了許多，臉上又恢復(fù)夏天時的鮮明棱角，穿著去哈爾濱之前買的羽絨服顯得空空dàngdàng，有些憔悴。

    我接過她的東西，仔細端詳她，她對我哼的一笑：怎么樣？看我夠狠不？這個肥減得不錯吧？

    你沒搞錯吧？這么急胖急瘦的對心臟可不好。

    女人嘛，就該對自己狠一點。

    哪跟哪?。靠熳甙?。

    我開車往中旅大廈的方向走，菲說：我想先回學(xué)校住幾天。

    ??？我看看她。車子正好經(jīng)過一個十字路口，紅燈亮起，我們停下來。

    別提了，小丹的男朋友研究生考的不好，寒假沒回家留在這找工作，她也留下來了，自己住在寢室怪害怕的，讓我回來一定陪她。

    哎呀那我呢？你答應(yīng)人家了？這人也是，那么大的姑娘了，住在學(xué)校里，也不是在外面，害什么怕呀？

    啊，我答應(yīng)了。再說學(xué)校離商務(wù)部也近，我住回去你也不用送我了。

    我就不說話了，心里悶悶的有點生氣，菲你真是女中豪杰，你真講義氣啊。

    我送她到宿舍樓下，將一張名片遞給她：你后天去商務(wù)部報到，找這個人，他是項目組負責人，別遲到。

    謝謝你啊。你跟我上去坐一坐不？

    不了，我還有事。

    那再見。

    我開了車就走，在三環(huán)路上轉(zhuǎn)悠，越走越煩悶。

    喬菲

    幸好程家陽沒有上來坐一坐。我回到空無一人的寢室，打熱水，洗臉洗腳，鉆到被窩里休息。坐了一天的火車，耳邊仿佛還有轟隆隆的聲音，身體悠悠dàngdàng的。

    真是疲憊啊。

    第二天學(xué)習(xí)，做準備，給程家陽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五句話。

    第三天我去了商務(wù)部報到，這是一個中法糖酒行業(yè)項目合作組，我找到負責人周賢福，說我是程家陽的朋友，他就開始用法文問我問題。

    半個小時后告訴我辦公桌是窗子下面的一個，我舒了一口氣，看來面試算是通過了。

    這間辦公室里一共有七個人，三個老外，中文說的比我還好，我桌子對面的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桌牌上寫著她的法文和中文名字：米歇爾，楊燕燕。她長得倒是挺好看，只是看人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qíng，話也不多，莫測高深的樣子。

    因為年紀都不大，大家很快就混熟了，老外建議我起一個法文名字，我說，叫菲，這個發(fā)音在法文里不也挺好聽的嘛。

    我在這里的工作實在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接電話，發(fā)傳真，有時周賢福給我一篇文件打打字，僅此而已。

    我的薪水每周支取，有人民幣700元，以后開了學(xué)，我每個周末來這里值班也會有400元，真不錯。我拿了第一個禮拜的薪水，給程家陽打電話，我說：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他沒回答，在電話的另一端沉吟。

    喂？

    我在想到哪里宰你一頓呢。

    我笑起來。

    在東北酒家吃飯的時候，程家陽問起我的工作：他們還沒讓你當翻譯嗎？

    沒有啊。

    怎么回事？我跟老周說過給你機會多鍛煉的。

    哎你不用再幫我走后門了，我有這份兼職都萬幸了。

    同事相處得好嗎？

    挺好的。就是，我想起坐在我對面的皮笑ròu不笑的大姐。

    就是什么？

    哦，老外總說讓我取個法文名字。

    別聽他們胡說。家陽把手放在我的手上，叫菲，最好聽。

    他的手心摩擦我的手背，癢癢的：今天晚上，跟我回家吧。

    我看著他，伸手撥他額前的頭發(fā)：可以啊。不過你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才行。

    我保證。他很高興，臉上是孩子氣的笑容。

    晚上，我們躺在g上看電視。各自手里拿著冰淇淋。家陽這人口味特殊，喜歡吃薄荷味的，像牙膏一樣的味道。他吃得很快，吃完了，就縮到被子里，哆哆嗦嗦的，伸手放到我的腰上。

    你給我拿開。

    冷。

    誰讓你吃得那么快，我又沒有跟你搶。

    難說。

    煩人。

    喬老師，你幫我焐一焐吧。

    行，你先別說話。我把電視調(diào)大聲，我最愛的趙本山說范偉演得鄉(xiāng)長還給寡婦挑過水呢，可逗死人了。

    不知怎么這個家伙的胳膊就環(huán)在我的腰上了。我掀開被子，他說：冷，真冷。

    你也太不正經(jīng)了。

    他翻轉(zhuǎn)身體，壓在我身上，對正我的眼：大正月里的，姑娘您就當發(fā)善心，依了小可吧。

    他說著就把手伸到我的睡衣里，竄到胸前，摸摸弄弄的，皺了一雙濃眉，隱忍的表qíng，他嘴里是剛吃過的薄荷冰淇淋的味道，聞起來香噴噴。

    我特意吃這個牙膏口味的取悅你。他捏我的胸部一下。

    我咯的笑起來，摸摸他的臉：你得輕輕的才行。

    家陽進來的時候，我提了一口氣，深切疼痛的回憶被勾起，身體幾乎開始顫抖，不過之前的親熱讓我的身體已經(jīng)有足夠的潤滑，家陽小心翼翼又緩慢沉穩(wěn)的深入，我們最終被qíngyù淹沒。

    家陽在迸she之前想要抽離，我抱緊他，親吻他說：沒關(guān)系。

    事后他俯在我的身上，汗水濡濕頭發(fā)，啞著聲音說：我覺得有點不一樣。

    什么？

    你很疼嗎？

    沒有。

    那就好，我以為，又像從前那樣，我讓你受苦。

    我抱著他：不，家陽，我很喜歡跟你zuoai。我的手放在他結(jié)實的臀部上：我很喜歡你的身體，還有你的小弟弟。

    他笑起來。

    你說我回家之前那天晚上你的胃疼了？

    真是奇怪。那天我夢見很奇怪的夢，具體怎么樣，現(xiàn)在還想不起來了，總之當時我是嚇醒的，醒過來，胃疼得就幾乎要吐。

    你得注意身體，去沒去做檢查？

    我沒事。我從小就是鐵胃。那天絕對是個例外。他坐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己的luǒ體，不過，那天我擔心你。

    我？

    你做長途旅行，關(guān)外又下雪，我怕你一著急就坐大客回家

    你知不知道你很啰嗦？

    你這么說，也不無道理。我有時候是有點事兒媽。他很老實的回答。

    我一個沒忍住，又笑了，還有男人承認自己是事兒媽。

    其實，喬菲，有時候，我覺得你比我更像一個男人。

    我的笑容尷尬的凝在臉上：程家陽，你們村這么夸人啊？

    他把我摟過去：我是說，喬菲，我在告訴你一件事，我非常地依賴你。勝過我的家人。

    他說得很慢，每個字烙在我的心里。

    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便向往；有你在身邊，我恨不得時間停住。

    程家陽

    我把真心話說給喬菲，我知道這很ròu麻，可是，我必須要讓她知道，一直以來她對我意味著什么。我對她的渴慕，不僅僅有關(guān)身體，xing愛，更多的是心靈的慰藉，是安全感的源頭。

    人生是倉促平淡的電影，這個女人是我的高cháo。

    她的臉貼在我的胸前，很久，突然說了一句話：好，家陽，我們在一起一天，就要快樂一天。

    第二十四章

    程家陽

    這個城市的天不期而至?？上Р⒉皇敲利惖募竟?jié)，內(nèi)蒙古刮來沙塵，我跟喬菲改變了去郊外的計劃，在這個周末的中午在一家新開的泰國餐廳吃飯。

    餐廳布置得很好，綠意盎然，彌漫著竹葉的清香和佛教音樂，菲很新奇，四處看看。

    還不錯吧？我說，我跟朋友來過一回，估計你會喜歡。

    果然不錯。侍者送上來打開的椰子，菲喝了一口，好喝。

    你要是喜歡，我們五一去那邊旅游？我討好的問。

    她看看我：也好啊，有時間就去。

    我很高興，心里也祈禱，我這沒出息的一幕可別讓別人知道。

    菲看著我后面微笑，有人同時拍拍我的肩，我回頭，是旭東的前任qíng人，女明星吳嘉儀。

    你好，家陽。女人跟我熱qíng的打招呼，跟朋友吃飯？

    你好。我不善應(yīng)酬這種場面，正思考怎么擺脫，喬菲卻拉開一張椅子：請坐。

    謝謝。女明星坐下來，跟菲握手，你好，我是吳嘉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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