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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天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她走進電梯,然后過了好一會,十七層南面的那一間亮了燈,他才轉(zhuǎn)身回車里。 進了暖氣十足的房間,韓念因為緊張而一直攥緊的手才松開。三年沒見,怎么可能心如止水,波瀾不驚呢。 保姆楊嫂聽見動靜披了件外衣起身從房里走出來,這么晚了,要給你熱杯牛奶嗎? 不用了,耀靈睡了嗎?韓念給自己倒了杯熱水一邊焐手一邊小口啜著。 賀先生給他讀了故事,兩人都睡著了。楊嫂說著輕輕擰開房門,韓念探頭一看,卡通小g上躺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毫無違和感。 韓念努嘴,示意楊嫂關(guān)上門。楊嫂忍不住說了一句,賀先生真是個有耐心的好男人啊。 她笑了笑,有耐心的好男人可不只他一個。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 難得冬日暖陽,韓念雖然睡得晚,卻一早就醒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以前最喜歡賴g的人,如今不用鬧鐘也能自己醒了。 習慣早起后她開始喜歡自己做早飯,淘幾把米,不急不慢地熬上一鍋白亮潤澤的粥,煎了兩個糖心蛋后,三歲的耀靈才起g。他的身后跟著和衣而睡的賀東言,剛出房門就打了個噴嚏。 韓念給耀靈盛了粥,加了ròu松,又分了一個煎蛋,然后母子倆坐在桌邊安靜地開始吃飯,賀東言才叫出聲來,太沒良心了吧!我陪你兒子睡了一夜!你竟然不做我的早飯! 韓念微笑著摸摸耀靈的小腦袋,慈祥地教育他,耀靈,你要懂禮貌。 小耀靈很乖巧地點頭,禮貌地放下小勺,抬頭看著賀東言認真地說,謝謝賀叔叔陪睡! 咳咳咳賀東言頓時顏面盡失,傲嬌地轉(zhuǎn)身就要走,忘恩負義!重色輕友!過河拆橋! 韓念用筷子戳開煎蛋,那嫩huáng的蛋液流淌出來和棕色的醬油融合在一起,她一口吃了半個,然后叫住要摔門出去的賀東言,不問我昨天的qíng況? 一句話就讓他停下腳步折了回來,故作不屑地問,昨天你們怎么了? 韓念回敬了他一個既然你不想知道我gān嘛要說的表qíng,使得賀東言不得不老實承認,好吧,我勉qiáng很想知道我的女人和她的前夫如何了? 還是現(xiàn)任好嗎?韓念夾起剩下的半個蛋并沒急著吃,挑眉反問他,而且,我什么時候是你的女人了? 天啊!我?guī)е阃雒煅模瑸榱四銙仐壖胰?,你竟然說這樣的話!新年第一天,賀東言就被狠狠連cha了兩刀。 韓念也不理睬他,催著耀靈把煎蛋吃完,然后慢慢喝完自己碗里的熱粥,擱了筷子對他說,白粥還有,要喝嗎? 賀東言糾結(jié)了好一會,扭臉進了廚房,喝!憑什么不喝!不喝白不喝!喝了不白喝! 耀靈小眼珠一轉(zhuǎn),把賀叔叔的話學舌了一通,然后求表揚地看著mama,韓念寵溺地點了點他的小鼻子,不要學壞 **** 韓念剛說到自己蹭了唐亦天的車回家,正吃了一半的賀東言突然丟了筷子急不可耐拉著她下樓,不一會他開著一輛邁巴赫駛到她面前,賤賤地嘚瑟,拉風嗎?是不是把慕尚比到西伯利亞去了! 韓念打量了一番,輕哼了一聲,你昨晚回家了? 說到這個話題賀東言格外自豪,離家出走這種事是有技巧的,走三天回來肯定打斷腿,走三年,嘖嘖,沒看哥哥我都不用腿走路了么! 那是,四條腿和比兩條腿穩(wěn)多了。韓念戲謔了一句。 哎!韓念,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毒舌啊!簡直越來越像他的話突然停住了,訕訕地結(jié)束,算了,想不起來像誰了 韓念笑了,你倒越來越像耀靈了。 恩? 幼稚。韓念拉開車門坐進去,似乎興致不錯,不錯啊,開去超市買一盒jī蛋,還有濕紙巾也沒有,你再抗一袋米吧,省得楊嫂拎怪累的。 哎?我飯還沒吃完呢!賀東言叫了起來,而且不應該是去兜風約會嗎?為什么是超市! 不去我下車了。 哎!超市就超市吧!那我可以從長江路繞一圈路去嗎? **** J市臨江,雖是南方卻氣候分明,冬天冷起來一點都不含糊。韓念原本是不怕冷的,可住久了溫暖的地方突然回來就不適應了。 三九的頭一天韓念煲了一只皮huáng油肥的母jī,她往湯里擱了兩根拇指粗的老參還有一把大紅棗,喝得賀東言鼻血橫流。 你現(xiàn)在是黑暗料理的高級版了,暗藏殺機??!賀東言剛把鼻子塞上仰靠在沙發(fā)上,正在一邊畫畫的小耀靈把蠟筆一丟,哼哧哼哧爬上沙發(fā),伸出小手一拔,瞬間又是血崩一片。 賀東言長臂一伸把他夾在腋下,丟回到了畫桌那兒。就算你mama貌美如花,也不代表你能胡作非為! 韓念在一旁接了話,原來男人真有初戀qíng結(jié)啊,無論這個女人結(jié)婚、變老、生娃,還是奉若女神啊。 難道唐亦天沒有?賀東言把紙巾又塞了回去, 他看起來還真沒有。韓念搖了搖一通電話都沒有的手機,我可是把電話寫給他了。 足足一周,她都沒有等到唐亦天的電話,跨年夜晚上留給他的那句后天有空被他毫不留qíng地啪啪啪打了回來,就好像又一次提醒她韓念,你不該這么自信。 如果可以,她也想讓自己傲骨錚錚,離開就再也不回來,活得比誰都灑脫,不稀罕他買走思念,不屑于花一秒鐘去想起他,不過就是痛苦折磨罷了,他能承受,她一樣可以。 可如今,她不得不bī著自己去自信。自信于他曾經(jīng)給她構(gòu)筑過一個臨時的天堂。 所以我想,他沒有,我可以有啊。韓念聳肩,我的初戀qíng結(jié)可深了。 賀東言的鼻血瞬間浸透了紙巾,這是要氣死我的節(jié)奏啊,哎呀,不行,我頭暈了 **** Paradise。J市首屈一指的高級會所,就連盥洗室都裝修得豪華非常,尤其是給女士補妝用的化妝鏡都自帶美顏效果,韓念看著鏡子里那張妝容jīng致的面孔,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自己。 最后她從包里拿出一支金色的唇膏,用一抹冶艷的紅唇把鏡子里的那個人徹底變得陌生又遙遠。 西面臨窗的第三張桌子是韓念常坐的位子,既能看見盛世大樓,又能看見政府辦公廳。韓念撩起長發(fā),對著一邊的服務員說,給我一壺君山銀針。 七十度的山泉水沖入盛茶的玻璃杯中,茶芽漸次直立,猶如雀舌含珠,上下沉浮。啟開玻璃杯蓋片,一縷白霧從杯中冉冉升起,茶香四溢。 一旁負手而立的年輕服務員怔怔地看著那片朦朧中的紅唇貝齒,忽而自覺失禮,韓、韓小姐,好久不見,您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 韓念笑了笑,你認識我? 韓小姐,怎么能不認識。服務員紅了臉。韓念側(cè)目一瞥,周圍不少人都趕緊收了目光,還有人不慎打翻了水杯,哐當落地,甚是滑稽。 可她一個都不認識。 韓念從下午兩點坐到了華燈初上,周圍的人換了幾撥,可細碎的議論聲卻從未停止過。玻璃上迷離的光影中映照著她明艷的模樣,那jīng心描摹暈染的高挑眉梢、桃花粉面、丹唇皓齒,哪里有一點像曾經(jīng)的韓小姐呢。 虧她們還能認出來,虧她們這么多年還記得她。既然她們都還記得,他應該也不會忘記吧。 不會忘記曾經(jīng)的韓小姐總喜歡賴在他懷里勾著他的脖子問東問西。為什么要起名叫paradise啊,聽著好像不正經(jīng)的場所 因為你在啊。他勾起嘴角一笑,Myparadiseiswhereyouare。 ☆、PART3 沈瑜沈小姐是Paradise的常客,自然是因為這家隸屬于盛世集團的會所也是唐亦天常來的地方。只是她今天剛走進來就覺得氣氛不對,三三兩兩的人群都在低聲議論些什么,待她走到窗邊一看,立刻就明白了。 原來是韓小姐來了啊。沈瑜踩著全紅色限量版Valentino柳釘鞋走近,上下打量了她一通,就連她的手指甲都沒放過,末了笑了起來,韓小姐到底是參加過克利翁名媛舞會的啊,這一身裝扮倒都是我沒見過的牌子呢,敢問是哪里的定制款? 父親韓復周身陷囹圄,韓念自然就成了落魄的代名詞,不過敢直接上來挑釁的,也只有沈瑜一個。 沈瑜說著故作吃驚,哦!我想起來了,韓小姐才剛賣掉一個吊墜,那是有不少錢了。大概這種高級定制我根本不知道吧。 說著伸手去拉她對面的椅子要坐,韓念抬眼,不好意思,我想一個人坐。 沈瑜利落地坐下,單手支著腮幫微笑,人走茶涼,難得我這個老朋友還能記得你是前任韓部長的千金,不該和我拼個桌嗎? 韓念曾經(jīng)在J市有多風光無限,如今就有多少人等著看她的笑話。這個世界向來如此,錦上添花,或是,落井下石。只是想看她的笑話,門票很貴,不過她今天打算義演。 老朋友?我記得四年前我結(jié)婚的那天你沒到場啊,連我的婚禮都沒參加的人,算不上是朋友吧。 沈瑜的笑容一僵,韓念優(yōu)雅地微微后倚,白亮的燈光下她一抹淺笑如畫,聽說沈小姐被克利翁名媛舞會取消了出場資格,即使不是朋友,我還是挺驚詫的,沈小姐是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才能被取消資格啊,勾引別人丈夫嗎?哦,不對,應該是未遂啊。 你以為唐亦天還把你當妻子嗎!你倒還真有臉回來! 韓念卻笑得愈發(fā)動人,襯得沈瑜宛如罵街的潑婦,她索xing奪過桌上的半杯涼茶就沖著韓念潑了上去。韓念一動不動,冰涼的茶水帶著茶葉潑在她臉上。 韓念第一次發(fā)現(xiàn),冷掉的君山銀針都有沁人心脾的茶香,難怪他一直喜歡。 Paradise的經(jīng)理底氣十足地把沈瑜請了出去,唐先生說過,任何客人在Paradise做出失禮的行為都一律請她們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