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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時蕭頗有長輩緣的,當(dāng)然也有例外,比如許明彰的父母。其實說穿了,許家畢竟不是葉家啊,葉家底子厚,從葉家爺爺那一輩,就是軍方舉足輕重的將領(lǐng),到葉將軍這一輩,更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下面的葉騁不用說了,在政界走的順風(fēng)順?biāo)?,估計下一屆的市委書記就是他了?/br> 還有葉馳,葉騁自己都說過,如果葉馳肯從政的話,將來葉家的顯赫難以預(yù)估,這話,胡軍他爹胡總參也說過,不過說的是,如果葉馳那小子在部隊gān下去,說不準(zhǔn),葉家會出現(xiàn)最年輕的將軍。 而葉馳兩個都不選,出國留學(xué)回來做生意,依然風(fēng)生水起。 胡軍覺得人生的種種轉(zhuǎn)折歷練,在他們稱之為困難的東西,在葉馳眼里,完全不值一提,游戲,人生對葉馳來說,更像一場游戲,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就是有這么股子味道,只除了時蕭,原來人間還有一個時蕭。 左宏那天給他打電話就說,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葉馳是道,時蕭那丫頭就是魔,qíng魔,葉馳的qíng魔,這輩子難以越過的魔障。 以前他們幾個還真沒拿時蕭那丫頭當(dāng)回事,姿色即便不賴,可也算挺一般的??稍降胶髞碓讲皇悄敲椿厥铝?,時蕭的魅力在于,她讓人放不下,丟不開,前有個許明彰,后面有個葉馳,都一頭扎了進(jìn)去,不撞南墻都不回頭,對,還有個蔣進(jìn),那么個人物,甘心做時蕭的擋箭牌,可見時蕭這丫頭也不是個凡人。 胡軍抓著手里的檔案袋,剛轉(zhuǎn)身打算回去,大會議室的門豁然大開,葉馳走了出來,一眼掃見他: 軍子來了 胡軍嘿嘿一笑,只得跟著他進(jìn)了他的大辦公室,懶散的靠在沙發(fā)上,喝著極品的大紅袍,胡軍斜斜看了對面的葉馳兩眼: 怎么,yù求不滿,這一大早的,就這么大火氣 葉馳抬手扒拉扒拉頭發(fā),頗有幾分煩躁的開口: 小丫頭還和我別扭呢,整整哄了她一禮拜,端茶倒水,做飯洗衣服,我他媽都快成三孫子了,我碰她,雖說和我憋著勁兒,可也能得手,可就是一動正格的,就是不讓,我都憋一禮拜了,真他媽,這婚結(jié)的,比當(dāng)和尚還慘 胡軍噗一口茶就噴了出來,抓過桌上的面紙擦了擦嘴道: 還真讓我說著了,你說你至于嗎,前兩天我吊的那個電影學(xué)院的妞兒不賴,真不愧是學(xué)表演的,真他媽帶勁兒,面上瞧一臉正經(jīng)清純樣兒,在g上làng的你渾身起火,她有個同學(xué)比她盤子還亮,本來我還想著一箭雙雕來著,既然哥們有需求,我勻給你一個,今兒晚上,咱溫泉會館歇一宿,保證你明兒起來就神清氣慡了 葉馳抄起沙發(fā)上的靠墊就扔了過去: 滾你丫的,你是嫌我糟心的事,還不多是怎的 喲!喲,咱葉少如今從良了,學(xué)會守身如玉了 胡軍撇撇嘴道: 我可是好意,你倒真成模范丈夫了,得,咱管不了你們小兩口的事,左宏說得好,你們倆就是一折騰,折騰,也不嫌累得慌,我走了,局里這陣子事多著呢 胡軍站起來,悄悄把身后的檔案袋挪到前面來,哪知道葉馳一眼就掃到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 眼睛一瞇: 是我上次讓你查的事qíng? 胡軍心里嘆口氣,索xing大方的遞給他,按住他要拆開封口的手,認(rèn)真正經(jīng)的道: 哥們奉勸你一句,千萬要冷靜,無論怎樣,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是嗎,時蕭那丫頭,如今是你媳婦,和別人沒半毛錢關(guān)系。 葉馳揮開他的手,抽出里面的卷宗,隨著卷宗抽出,一大疊照片散落下來,葉馳下意識彎腰去撿,不禁有些怔住,散落開來的照片上,都是同一對男女。 大男生帥氣俊朗,小女生可愛漂亮,四年前的許明彰和現(xiàn)在比,多了分陽光開朗,時蕭,他的小丫頭,原來可以笑的這么幸福,這么燦爛。有些青澀的臉龐,頭發(fā)歪歪梳一個馬尾辮,倚在身后的男孩懷里,笑的眉眼彎彎。 他們相愛,只從照片上,葉馳就能看得出,他們當(dāng)時多么相愛,他愛她,她也愛他。 葉馳一張張撿起來,一張張細(xì)細(xì)端詳,看完了,咬牙牙,一揚(yáng)手,照片又被他扔的到處都是。 刺眼,他們的笑容,他們的幸福,那樣刺眼,讓葉馳幾乎感覺到了從心里涌出的那股子痛,痛,絲絲縷縷蔓延開來,直至四肢百骸,竟讓葉馳有生第一感到痛,痛的無能為力。 雖然潛意識里知道時蕭不愛他,可這種猜想,□luǒ無遮無擋的擺在面前的時候,葉馳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想去承受,不愿去相信。 她愛那個見鬼的許明章,至少過去愛過,而且很愛,很愛,那種愛,她從來一絲一毫沒給過他這個丈夫,一絲一毫都沒給過。 被她這樣qiáng烈的愛著,該是件多么幸福的事,葉馳突然發(fā)現(xiàn),他竟然開始羨慕起許明彰來,羨慕的挖心挖肺的。 他們?yōu)槭裁捶质郑?/br> 看過了相片,葉馳再也沒心qíng或者勇氣,去翻底下的卷宗,而是直接問胡軍。 胡軍把地上散落的照片全部撿起來,塞回檔案袋里才回答他: 很狗血的原因,許明彰的母親以時蕭父母的工作要挾,你知道,四年前,你岳父岳母還沒退休,那時候如果找個借口讓他們下崗,gān了一輩子,臨了落個一場空,恐怕誰都接受不了,所以分手是必然的。要說許明彰他媽,還真是個厲害的女人,這樣還不罷休,要時蕭必須瞞住許明彰分手,這個女人真夠他媽yīn險。因此,時蕭拉了蔣進(jìn)做擋箭牌,制造了劈腿的假象,真他媽狗血又庸俗,和三流電視劇里演的一模一樣,后面的事qíng你就知道了,許明彰飲恨遠(yuǎn)走他鄉(xiāng),時蕭成了你的小媳婦,蔣進(jìn)完全就一龍?zhí)?,可惜了,那么個人物,真挺出色個男人。 胡軍掃了眼對面葉馳yīn晴不定的臉,略遲疑的開口: 其實你那小媳婦挺不容易的,當(dāng)時才多大點(diǎn)兒的丫頭,所以,葉馳,咱還是不要倒后賬了,你倆好好過,比啥不qiáng 葉馳哼了一聲: 我是想好好過,可她心里總惦記著別人,這日子怎么過 不能過,就盡早散了,瞎折騰啥 胡軍說的慡快。葉馳懶得理他,他是真不懂,要是能離能散,他還受這罪gān啥,早他媽逍遙快活去了。不是因為放不開嗎,就是放不開,心里揣著,手里捧著,三孫子一樣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小丫頭那里還和他別扭呢,可他就是犯賤,就是看小丫頭和他別扭,他心里都美,所以要放開手,怎么可能。 葉馳知道胡軍說的是這個理兒,他嫉妒他們,可他也為蕭蕭受過的委屈心疼,疼的心一揪一揪的難過,那時候,才多大的丫頭,就要承受這些,那可是他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的小媳婦啊,原來有這樣委屈的時候。 胡軍暗暗掃他,見他一會兒傷心,一會兒難過,一會兒憤怒,一會兒yīn沉,一會兒又一臉柔qíng似水,跟個娘們似地,不禁搖頭。 左宏說的對,葉馳魔怔了,即使沒到這程度,也距之不遠(yuǎn)。 秘書小劉敲門進(jìn)來說: 市公安局經(jīng)偵科的許明彰,說有事要見葉董,不知道方不方便 胡軍一愣,葉馳倒是笑了: 許明彰...... 胡軍總覺得他這個笑,怎么瞧,怎么yīn測測的。 三十四回 許明彰何嘗不嫉妒,以前他籌謀的那些對未來的設(shè)想和計劃,不管有多少種,每一種無一例外,里面的主角都是蕭子,他的蕭子,他的小女友,他的愛人,他的妻子,以及他孩子的母親。 他甚至想過,當(dāng)兩人白發(fā)齒搖蹣跚而行的時候,他仍會摟著他的蕭子看星星。然后,他要在她后面死去,這一點(diǎn)不容商量。 因為他的蕭子是那么粗心,總是忘記吃飯,總是丟三落四,總是找不到鑰匙。兩人jiāo往之后,只要是要緊的鑰匙,時蕭都習(xí)慣放在他這里一把備用,丟了,找不到了,上他這里要,他再去配兩把預(yù)備著。 蕭子丟東西的頻率非常高,而且稀里糊涂的,記得有一次,他們幾個不錯的同學(xué)約好去郊外露營野餐,車站就在A大西門,許明彰租的房子樓下,許明彰和陸嚴(yán)要準(zhǔn)備些吃的、用的、還有帳篷什么的雜物。這些東西別人都是女朋友的活,他和陸嚴(yán)指望蕭子是不可能了。 于是許明彰就打電話讓蕭子自己過來,千叮嚀萬囑咐,別忘記帶東西,嘮叨的陸嚴(yán)在一邊直翻白眼。 在車站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人時蕭一身輕松的就來了,到了跟前,許明彰看了看她背后問: 你的書包呢 時蕭這才向后看了看,撓撓自己的頭: 對哦,我的書包呢 許明彰只得拉著她又回去拿書包,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許明彰那時候恨鐵不成鋼的點(diǎn)著她的額頭說: 你這個豬腦子,你怎么不把自己丟了 她的蕭子這樣糊涂,都沒把自己丟了,反而是他弄丟了她,在她受了那么大委屈的時候,他走了,負(fù)氣而走,卻沒認(rèn)真想想,以蕭子的xing格,怎么會做出劈腿的事qíng,以蕭子的糊涂,怎么會是虛榮淺薄的女子。 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愛上的女孩啊,也許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了,他卻把她弄丟了。 如今她的蕭子身邊站著另一個男人,名正言順可以擁有她的男人,每每想到此,許明彰就忍不住嫉妒葉馳。 葉馳不愛蕭子,許明彰心里篤定這一點(diǎn),葉馳什么人,聲名遠(yuǎn)播的làng子,女人之于他,可以說是過盡千帆。許明彰不是覺得蕭子沒有這等魅力,而是在他心里,葉馳遠(yuǎn)遠(yuǎn)配不上他的蕭子。 他的蕭子,gān凈澄澈,溫柔時,如暮的風(fēng),凜冽時,如嚴(yán)冬的雪,可愛時,如林中枝頭翩然的云雀,迷糊的時候,又如遠(yuǎn)山近峰的霧靄,撥開云霧,就是一片碧色的藍(lán)天。 而葉馳太花心,太世故,太霸道,他不會是一個好丈夫,何況蕭子這樣的人,她不善于去約束,不善于去應(yīng)酬,她需要給她一方小天地,讓她自由暢想,快樂生活。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愛葉馳。 平心靜氣,許明彰壓抑著胸中的嫉火。來找葉馳,需要很大勇氣,可他還是來了,站在葉馳這樣一個成功的男人面前,不可諱言,許明彰有非常大的壓力,陸嚴(yán)就說過,以葉馳這樣的男人為對手,是人生之大不幸,無論qíng場,還是戰(zhàn)場,葉馳都是王者,名副其實的王者。 靠在寬大的老板椅上,仿佛一只叢林中的黑豹,優(yōu)雅深沉,蓄勢待發(fā),眸光卻是yīn鷙的,直直落在許明彰身上,沒有客氣虛偽的客套,也沒有站起來寒暄的意思,就這樣直直的望著許明彰,眼底或許也藏著審視度量等qíng緒,卻藏的很深,對手輕易不會發(fā)現(xià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