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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唇掀了掀,終究沒有說下去。說與不說,其實沒什么區(qū)別的不是嗎?事實已經(jīng)無法改變。 我走了。默笙站起身,沒有看他,聲音微顫地說,打擾你了,對不起。 他沒有攔她,仿佛陷入了某種難解的迷思。 她打開門,卻聽到他在身后說:等等。 回頭,他從沙發(fā)中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默笙怔了怔,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的確可以。以琛嘲諷地說,然后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是嫌疑犯,那時候我們真要牽扯不清了。 律師的思維都這么縝密嗎?默笙萬分艱難的吐出幾個字:麻煩你了。 這輩子最后一次了。以琛冷冷地說。 ※※※ 默笙從來沒有坐過開這么快的車,開車的人看來一臉的冷靜,車速卻瘋狂得嚇人。等車子終于停下,她已經(jīng)臉色蒼白手腳發(fā)軟了,而以琛卻神qíng平和得像剛剛才散過步。 給我一個理由。他看著前方說。 她看著他漠然的側(cè)面,胃里難受得無法思考他的話是什么意思。 告訴我,你愛我。 默笙怔住,突然哽咽:以琛,我 行了!他突然又粗bào地打斷她:不要說了! 她無所適從地望著他yīn晴不定的表qíng。 半晌,他說:你走吧。我明天給你答復(fù)。 也許是暈車的緣故,這晚她睡得一直不好。早晨似睡非睡間手機一響,她幾乎是立即接起來。 喂。 我在你樓下,你帶好身份證下來。 他說完就掛斷,默笙根本沒機會問什么,拿好東西匆匆奔下樓。以琛的車停在對面,默笙猶豫了一下拉開車門坐進去。 身份證帶了嗎? 帶了。默笙有些疑惑,要身份證gān什么? 去民政局。以琛淡淡地說。 民政局?默笙有點模模糊糊的概念,又不太明白。 是的。以琛漠然的仿佛在說一件與他無關(guān)的事,我們?nèi)サ怯浗Y(jié)婚。 結(jié)婚?!默笙驚愕地看著他,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以琛 不想去就下車。以琛看都不看她,拋下這一句。 她看著他決絕的神色,陡然間明白了。他是在bī她,也在bī自己,不管結(jié)果如何,他要一個了結(jié),而且一點反悔的余地都不留。如果她現(xiàn)在下了這個車,那么他們今后就真的再無可能了。 默笙深呼一口氣。我去。 你確定? 默笙點頭,一切已定,她反而平靜了: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如果將來注定你是我的丈夫,那么我何不早一點行使我的權(quán)利。 他撇開頭,冷硬地說:而事實證明,這種想法只會造成錯誤,你還要重蹈覆轍? 默笙眼神一黯:開車吧。 民政局里早有幾對新人在等著,對對卿卿我我如膠似漆,唯獨她和以琛,像兩個獨立的雕像般僵立在一旁,惹得別人頻頻注目。 坐在默笙身旁的圓臉女子好奇地看了他們許久,默笙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禮貌地朝她笑了一笑。她也回笑,借機搭起話來:你們也是來登記的? 呵!問得真妙。默笙點頭。 她望了以琛一眼,羨慕地說:你老公很帥哦。 喂喂喂。她旁邊的小個子年輕人立刻抗議地拉過她,你更帥的老公在這里! 有嗎?圓臉女子表qíng間盡是懷疑,突然指著外面的天,??!快看快看,為什么有那么多牛在天上飛來飛去? 她老公立刻默契地接口:因為你老公我在這里用力地chuī。 默笙忍不住笑起來,他們的幸福多么明顯,滿滿的都要溢出來,如果她望了望身邊的以琛,他側(cè)頭望著窗外,面無表qíng。 喂,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圓臉女子問她,似乎對他們充滿了好奇。 怎么認識的?很久以前的事了。默笙不好拒絕她的熱qíng,回憶說,那時候我剛剛上大學(xué),喜歡攝影,老帶著相機到處亂跑,有一次看到他站在樹下發(fā)呆,不知不覺就按了快門,被他發(fā)現(xiàn) 我出去一下。 ※※※ 以琛突然站起來,打斷了她的敘述,也不等她說什么,徑直走了出去。 圓臉女子看她的目光已經(jīng)從羨慕變成了同qíng:呃你老公很酷哦。 是啊。默笙尷尬地附和。 一會兒工作人員出現(xiàn),還不見以琛回來,默笙出去找他,他站在門外,背對著她抽著煙。 你現(xiàn)在還可以走。他聽出她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說。 知道他看不見,可她仍然搖了搖頭:進去吧。 默笙,這是你自己選擇的。他在她頭頂沉沉地說,從現(xiàn)在開始,就算我們一輩子相互折磨,我都不會放過你。 初秋的天氣,明明還應(yīng)該不太冷的,默笙卻突然感覺到那風里chuī來的寒意,從腳底一直涼到心上。 接下來是一連串的程序。默笙不免覺得不可思議,就這些東西,幾張紙,幾個印章,居然就可以把兩個本來毫不相關(guān)的人拴在一起一輩子了,不管他們曾經(jīng)如何。 一個多小時前,她都沒有想到她和他居然會成為夫妻,這樣急劇的變化幾乎讓她懷疑現(xiàn)在的一切是否真實 簽字!耳邊突然響起以琛yīn沉的聲音,現(xiàn)在你沒有機會反悔了。 她這才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在簽字之前愣太久了,連忙簽下自己的名字jiāo給狐疑的工作人員。 小姐。工作人員拿過表格,遲疑地再問了一遍,你真的是自愿的嗎? 以琛的臉色差極了。 當然。默笙笑著說,剛剛我在想,家里的窗簾選什么顏色好。 從民政局出來,以琛扔了一把鑰匙給她:把你的東西都搬到我那里去。至于窗簾的顏色,你愛換就換好了。他微微諷刺地說。 默笙沒注意他的嘲諷,握著手中的鑰匙,有些心神不定,太快了,可這是必然的不是嗎? 以琛又從皮夾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所有的支出都從這上面支付,密碼是XXXXXX,記住了? 默笙點頭又急忙搖頭:不用給我,我自己有的。 以琛冷凝著臉說:我不希望我們結(jié)婚第一天就因為這個而鬧矛盾。 默笙知道他固執(zhí),無奈地接過,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那你呢?她怎么感覺他完全把他自己排除在外。 我?我要去廣州出差一周。他抬腕看表,一個小時后的飛機。 她大概是世界上最獨立的新婚妻子了。 結(jié)婚第三天晚上,默笙在以琛家的客廳,對著一大堆從她那里搬來的東西,發(fā)呆。 這些東西放廚房,這些放書房,還有這些攝影器材,她需要一間暗房她的衣物放哪里?主臥室? 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他?她盯著電話。 一陣悠揚的鈴聲響起,若不是鈴聲相差太大,她幾乎要反she地接起電話了。 打開門,默笙一愣,這個一身家居打扮的女子她認識,赫然是小紅嘴里的狐貍jīng小姐,她看到她也頗為訝異,不著痕跡地打量她一眼,問:以何律師在不在? 他出差了。呃,你要不要進來坐坐?默笙客氣地說。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她走進來,自我介紹說,我姓文,曾經(jīng)是何律師的當事人,就住在樓下。 她看著默笙,有些疑惑:我們是不是見過? 原來她沒有認出她來,默笙點點頭,提起她們都認識的人。顧行紅,這是小紅的大名。 對了,你就是那個陪她相親的人!文小姐恍然大悟,又若有所思地說,原來你和何律師認識,怪不得。 默笙不解地望著她。 ※※※ 文小姐聳聳肩說:我是說怪不得何大律師會親自接我下班談案子,原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是托你的福。 她將手中的袋子扔給默笙:這是我包的餛飩,有多,就拿來了。真是的,害我白白自做多qíng一番。 這位小姐外表嬌柔,說話卻是慡快又麻利,看她和小紅吵架就知道。默笙承認又不是否認又不是,頗為尷尬。 文小姐揮揮手:就這樣,我走了。默笙送到她門口,她突然問起小紅,她還在不停地相親? 默笙在她眼中捕捉到一抹關(guān)心,搖頭回答:不了。她快定下來了。 文小姐目光一閃:不是搞游戲軟件的吧? 不,是個外科醫(yī)生。 那就好。文小姐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她總算想開了。叫她不要恨我,那個男人愛的不是我。她說到這里又反悔,不,現(xiàn)在還是不要告訴她了。 她走了,默笙看這手中的餛飩,略一猶豫,拎起電話,撥以琛的手機。 電話響了三聲后被接起。 喂。他低沉的聲音傳來。 喂。默笙應(yīng)了一聲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和平常不太一樣,急忙平心靜氣,是我。 有什么事? 呃,是這樣剛剛樓下的文小姐送了一袋餛飩來,還有她說謝謝你上次幫她的忙。默笙一說完就知道自己選了一個最差的開頭,懊惱已經(jīng)不及。 果然那邊靜默幾秒,響起他嘲弄的聲音:你在懷疑什么?放心吧,就算我曾經(jīng)對她有過什么想法,那也是未遂。 言下之意,她這個已遂的人是沒資格質(zhì)問他的。默笙理智地轉(zhuǎn)開話題:我想問問你那間儲物間可不可以改造成暗房? 隨便。還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有嗯,我的東西放到哪里? 那邊頓了頓,何太太,你的丈夫身心健康,暫時沒有分居的打算。他諷刺地說。 這個電話打得真是糟糕透了。默笙握緊話筒,最后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周五晚上。 好,我等你。默笙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這句話有太多涵義在里面,不由屏息。 那邊也沉默,然后咯的一聲,電話里傳出忙音,默笙呆住,他居然就這樣把電話掛了! 何以琛收起手機,推門走進包廂,外貿(mào)公司的李總一見他進來就起身敬酒:何律師你跑哪里去了,來,我再敬你一杯,今天的談判實在太jīng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