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鄭元駒X云箏(一)
戰(zhàn)火硝煙四起,周圍廝殺聲轟天,不遠(yuǎn)處的角落里躲著一個(gè)纖細(xì)的身影。 云箏抱著膝蓋將自己隱藏在城門之后,耳邊不停傳來金戈相撞的刺耳聲響,將她嚇得瑟瑟發(fā)抖。 她原是被突厥搶奪的俘虜,趁亂僥幸逃了出來,就在方才要跑出城門時(shí),兩兵猝然開始交戰(zhàn),云箏哪里見過這般大場面,嚇得腿肚子打顫,走也走不了,又怕被人當(dāng)場亂殺,便只能躲在城門后。 幸好一直到如今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她打算趁停戰(zhàn)后再跑出去,前提是,大雍一定要贏。 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無法支援戰(zhàn)場,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 一定要贏,一定要贏…… 一個(gè)時(shí)辰后,等到她的身子都蹲麻了,外頭的鏖戰(zhàn)才漸漸消停。 再過片刻,她小心翼翼的探頭出去,試圖從城門縫隙里查看外面的情況。 “什么人!” 尖利的刀從縫隙里刺進(jìn)來,差點(diǎn)刺穿了她的眼,云箏嚇得渾身發(fā)抖,出了一身冷汗。 很快便有士兵察覺到不對勁,推開城門將她抓了出去。 “將軍,這有個(gè)女的” 云箏被他們推倒在地,銀牙打顫,渾身抖如篩糠,下一瞬,有人用槍頭挑起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抬頭,入目是馬上一身戎裝的英俊青年,正垂眸冷冷的打探著自己,用來挑她下巴的槍頭沾滿血跡,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眼前女子衣衫襤褸,灰頭土臉仍遮掩不住清秀的面容,眉頭深蹙,雙目含淚,一臉懼怕的望著他,端的是一派柔弱。 高坐在馬上的鄭元駒挪開了槍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哪兒來的?” 那危人性命的兇器終于挪開,云箏頓時(shí)松了一口氣,也顧不上去擦下巴的血,磕磕巴巴的小聲回道:“我…我是被突厥俘虜?shù)拇笥喝恕?/br> 不消她說,就看她的長相和聽她略帶邊境口音的大雍話,鄭元駒便知她是個(gè)正經(jīng)的大雍人。 只是,邊境jian細(xì)多狡猾,不能掉以輕心。 于是他又繼續(xù)盤問:“那你的家人呢?” 云箏聽他提起自己的家人,立馬淚盈于睫,忍住不讓眼淚落下來,平復(fù)了須臾才啞聲道:“雙親……已被突厥暴軍殺害” 她說出這句話時(shí)暗含仇恨。 鄭元駒抿了抿唇,倒不忍心再追問下去了,便側(cè)頭對一旁的士兵吩咐道:“行了,將她帶回去” 究竟是不是jian細(xì),要查查才知道。 士兵立馬抱拳應(yīng)下,然后請她起來,可不知怎的,只見她支支吾吾的不肯起身。 最后,云箏咬了咬唇,滿臉窘迫,抬眸看了身邊的士兵一眼,弱弱的道了一句:“我,我腿軟起不來……” 鄭元駒不耐煩的皺了眉,“嘖,真是麻煩!” 云箏剛要為自己辯解,卻見他猛地一甩槍過來,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shí),人已經(jīng)在他的馬上了。 “啊…”她驚呼一聲,急忙拽住衣領(lǐng)。 方才他正是用槍勾著她的后衣領(lǐng)將她挑到馬上的。 果然行武之人便是粗魯,她回頭看了他一眼。 鄭元駒對上她忿忿不平的眼神,嗤笑一聲,一手繞過她身前拉起韁繩,一手握住長槍,小心的提醒道:“坐好了,別待會兒一個(gè)不小心掉下馬去摔死了,那可與本將軍無關(guān)” 倆人共乘一騎,貼得極近,云箏又氣又羞,但到底顧忌著自己的小命,于是也顧不上男女之防了,只能緊緊的抓住身下的馬匹。 見她做好了準(zhǔn)備,身后的男人一夾馬腹,立即啟程。 “駕!” 云箏從未騎過馬,更別說長途跋涉的顛簸,身后的男人似是習(xí)以為常,可她的五臟六腑都快要被顛了出來。 她忍了又忍,終于在到達(dá)目的地的時(shí)候再也忍不住,被他掐著腰抱下馬,落地的那一刻她便推開身前的男人,急沖沖的跑到一旁狂吐起來。 “嘔!” 成為俘虜?shù)哪菐兹账紱]能吃什么東西,吐出來的大多是酸水,可這也足夠能惡心人了,云箏吐了半響才舒服了些。 鄭元駒似是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不妥,只是他哪里懂得去體貼別人,只站在一旁撓頭看她吐了會,便交代其他人好好看著她,轉(zhuǎn)身便走了。 等云箏吐完后回頭時(shí),方才那人已不見蹤跡,正疑惑該何去何從時(shí),突然有一個(gè)士兵走了上來。 聽他的話,似是認(rèn)為自己的身份仍舊存疑,還需留下來接受盤查。 大敵當(dāng)前不可隨意,云箏能夠理解,于是也只能配合。 原本以為只是短暫滯留的她卻沒想到,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將會徹底改變她的命運(yùn)。 經(jīng)過了盤查后,確認(rèn)她的身份無誤,士兵便說她可以離開了。 可雙親亡故,家中已無依靠,一介孤女該如何在這亂世中存活下去?云箏思來想去,仍舊覺得如今最安全的地方還是大雍的軍營,于是懇求他們讓自己留下,洗衣做飯她都能夠幫上幾分。 鄭元駒聽到稟報(bào)的時(shí)候無甚波瀾,只道了一句:“隨便她” 于是云箏便這么留了下來。 在軍營里待了幾日,因著她人長得美,性子又軟和,短短時(shí)日下來已經(jīng)有不少士兵和軍營里的女人與她熟稔了起來。 卻說這日她與他人從河邊浣衣歸來,正與身邊的女子說說笑笑,那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喂!” 云箏聞聲抬頭,卻見一身便裝的鄭元駒站在不遠(yuǎn)處,手里拿著根狗尾草,就這么盯著她。 她左看右看,還是不確定他在喚誰,于是便只停在原地。 鄭元駒看著她愣愣的樣子,嘴角抽了抽,拿著青蔥的狗尾草點(diǎn)了點(diǎn)她,大聲道:“說你呢!看來看去的找誰呢?” 云箏這下才知道他叫的是自己,外頭的太陽有些大,照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于是她只能一手擋在額前,提高音量回道:“將軍找民女有事嗎?” 鄭元駒看了眼她身邊的營妓,不動聲色的蹙了眉。 這女人怎么和營妓處到一塊去了? 要說為何他知道那是營妓,全靠眼神,營妓的眼神是妖艷且渾濁的,她的則是單純清澈,不摻合一絲雜質(zhì),莫名的令人心生向往。 他將手中的狗尾草搖了搖,然后隨手扔掉,與她拋下了一句:“過來!”,便轉(zhuǎn)身走了。 云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于是只能告別了身邊的女人,匆忙的追上他。 來到他的帳篷前,云箏平緩了一下呼吸,整理了一下儀容才掀簾進(jìn)去。 “將軍”她朝案臺后的男人微微福身。 哪知男人抬頭看她,問的第一句便是:“你很喜歡幫人洗衣服?” 云箏微微一怔,思及他方才看到的便是自己端著浣衣的木盆回來,沉默了片刻才道:“民女身無長處,只能為大雍的將士們盡一份綿薄之力” 她這話說得倒是滴水不漏,鄭元駒意外的挑了挑眉,但想到她是私塾先生的女兒,突然間又不意外了。 “可有婚配?” “嗯?”話題跳轉(zhuǎn)得太快,云箏猝不及防愣住。 鄭元駒未再言語,只盯著她,目光坦然自若。 談及婚嫁之事,她如平常女子那樣顯得有些羞澀,只見她臉色酡紅,垂首回了一句:“并無” 答案在意料之中,他頷了頷首,“行了,你下去罷” 這回又到云箏愣住了。 不是,叫她來就僅僅為了問這兩個(gè)問題? 鄭元駒見她呆呆的望著自個(gè),遂調(diào)侃道:“怎么?不想走???” 看到他促狹的眼神,云箏立馬回過神來,大窘,然后未發(fā)一言,再瞥了他一眼便福了個(gè)身退了出去。 看著她如遇猛獸一般倉皇逃走的背影,鄭元駒嘴角噙了一絲玩味的笑。 “笨蛋……” 她怎么可以像個(gè)呆頭兔一樣,呆呆的,傻傻的。 夜晚,鄭元駒從帳篷里出來透氣,走到河邊卻見到有隱隱火光。 再走近一看,便見到纖細(xì)的身影背對著他半跪在河邊,手中拿著一堆黃白之物,一邊投入火里一邊輕聲喃喃道:“爹娘,你們放心罷,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云箏找不到爹娘的尸骨,無法為他們立碑,這些冥紙還是她求了好些個(gè)人才求來的,趁著深夜寂靜才敢跑出來偷偷的祭奠一番。 柔弱的人兒似是說到動情之處,身形顫抖,輕微哭聲傳入耳中。 鄭元駒就停在后邊背手靜靜的看著,也沒走過去打擾她,直到她燒完那堆東西,抹干了眼淚起身離開。 他盯著河邊那堆灰燼若有所思。 作者:之前文中提過好幾次小魏和舅舅很像 真不是假的哈哈 舅甥倆連性取向都是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