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沈庇則X李幻桃(一)
“又輸啦!你個小笨蛋!” 沉庇則方踏進(jìn)屋,便見到母子倆坐在炕上玩搖骰子,許是輸?shù)奶?,小孩兒臉上被墨筆畫花了臉,顯得極是滑稽。 “噯,別動別動”見他要跑,李幻桃趕緊一把子抓住他,將小人兒拖到身前,舉起墨筆在他額上畫了叁道杠。 畫好后板著他的臉仔細(xì)瞧了瞧,原本俊俏的小臉蛋被畫成了四不像,配上他那副幽怨的眼神,當(dāng)真是好笑。 李幻桃噗嗤一聲笑出來,揉著他的臉說:“愿賭服輸,誰讓你這么笨!” 見他不樂意的撅起小嘴,她叉腰理直氣壯的道:“本來就是嘛!小笨蛋!略略略!” 小孩兒雖年紀(jì)小,卻也知道她在奚落自己,于是冷哼一聲,生氣的扭過頭,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只見他突然興奮的尖叫起來,扭著小身子慢悠悠的下了炕,然后撒著兩只小短腿往前奔去。 沉庇則看見朝自己跑過來的小孩兒,展顏一笑,遠(yuǎn)遠(yuǎn)地就俯身朝他伸出了雙手。 李幻桃看到他的身影,心里一驚,趕忙轉(zhuǎn)身把炕上的骰子等物藏起來。 接著又裝作若無其事的下了炕,往前幾步朝他甜甜笑道:“夫君,你回來啦!” 沉庇則單手抱著孩子,望她身后看了一眼。 她這招屬實(shí)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正準(zhǔn)備開口數(shù)落她:“你……” 哪知李幻桃不給他說話的機(jī)會,雙手合十抵在臉前,嘟著小嘴弱弱的道:“好嘛好嘛,不會再有下次了!” 沉家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如骰子那等只能在賭坊里出現(xiàn)的物什絕不能出現(xiàn)在沉家這般風(fēng)雅清正的人家里,故而李幻桃就算再跳脫,也不敢讓公婆知道自己偷偷的帶著兒子玩那等不正經(jīng)的東西。 沉庇則平日里雖寵她,但在這些原則上的事情不會輕易松口,所以私底下沒少提點(diǎn)她,她也一而再再而叁的應(yīng)承過,可如今還是打了自個的臉。 因他如今成了中書舍人,每日里都忙著起草詔令,參議政事,權(quán)利日重,本以為他今日也要好晚才能回來,她便抱著僥幸心理偷偷的帶著兒子玩骰子,哪知他今日破天荒的這么早就下職。 唉,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認(rèn)錯得這般快,倒是讓人不好說什么了。 沉庇則嘆了口氣,看著她仍舊一臉祈求,板著的臉忍俊不禁,抬指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你啊……” 李幻桃便知道他這是不決定追究了,于是松了一口氣,燦爛的沖他笑起來。 趴在父親肩頭上的小孩兒突然不滿起來,皺眉抬手指著她,一臉控訴,嘴里咿咿呀呀的叫著,似在指責(zé)母親玩弄自己的事實(shí)。 沉庇則被他的樣子逗笑了,掂了掂手中的小孩兒,柔聲問他:“怎么了,瀚哥兒” “是不是因為娘親調(diào)皮又捉弄你啦?” 孩子的名字是沉父取的,周瀚兩字源自《詩經(jīng)》中的“維申及甫,維周之翰”,意為國家棟梁之材,可見老爺子對其寄予的厚重希望。 小周瀚似是聽得懂他的話,小圓腦袋猛地點(diǎn)了點(diǎn)。 李幻桃圓眼微瞪,努他一眼,然后“嗷嗚”一聲咬在他的小手上。 “笨小孩!明明是你自己輸了還怪我!” 小周瀚低頭看了一眼被她咬疼的手,突然在父親懷里劇烈掙扎起來,小花臉上怒意充斥,擰著小眉毛嗷嗷沖她叫喚。 一個不足兩歲的小兒哪里對抗得過一位成年女性,只見母子倆之間你來我往“對罵”了好半響,最后還是沉庇則看不下去,將支出去半個身子的小人兒按回懷里,失笑哄道:“好了好了,瀚哥兒不氣” 抬手摸了摸他氣鼓鼓的小臉,他低頭柔聲說:“娘親是女孩子,你是男孩,男孩兒的氣量要大度些,知道嗎?” 小周瀚似懂非懂,側(cè)臉瞟了一眼方才與自己對罵的母親,不岔的翻了個小小白眼,然后鉆入父親的脖頸里。 沉庇則捏捏他花成一團(tuán)的小臉蛋,笑說:“小花貓,下去洗干凈臉兒再來找爹爹頑罷” 話罷,讓侍女們帶他下去洗臉。 屋里只剩下夫妻兩人,李幻桃牽著他在炕邊坐下,仰頭問他:“今兒怎么這么快就下職啦?” 沉庇則彎腰在她身后摸索幾下,將黑色的骰盅拿出來,放在她面前搖了搖,挑眉輕笑一聲:“回來抓你” 李幻桃眉心一跳,眼疾手快就要伸手奪過那贓物,骰盅卻被他高高舉起。 他屈指輕輕敲了敲她的腦門,說了兩字:“沒收”。 語氣雖淡,卻不容置喙。 “哼!”她嬌哧一聲,跺了跺腳,然后坐在炕上垂頭絞著手中的帕子,一言不發(fā)。 沉庇則將骰盅置在一旁,轉(zhuǎn)頭看到她一臉幽怨的小媳婦模樣,遂在她身邊坐下。 “你若總是這樣,叫人如何信你?” 她總是這樣口頭應(yīng)承之后出爾反爾,起初他還覺得她天真可愛,無傷大雅,可幾次叁番下來,難免會給人落下不可靠的印象。 況且平日里都是她帶著孩子,孩子年紀(jì)小,耳濡目染,時間久了難免會被父母不好的習(xí)慣帶偏。 李幻桃絞帕子的手停住,倒是難得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抬眸看向他,有些慚愧的小聲說:“對不起嘛,以后我不會再那樣了……” 沉庇則何嘗想這般,只不過她的性子跳脫好頑,機(jī)靈有余穩(wěn)重不足,本就不大適合承擔(dān)高門大戶中的主母之位,自己將來會越走越遠(yuǎn),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能將她庇護(hù)在懷里。 他也不想一下子磨滅掉她的靈性,只能耐心些陪她一步一個腳印的慢慢成長了。 沉庇則揪出她手中被絞成一團(tuán)的帕子,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我知道幻娘學(xué)什么都快,這點(diǎn)小事兒定難不倒你”說罷,執(zhí)起她的手,在白嫩的手背上輕吻一下。 這下一來,李幻桃心中原本還遺留的零星不岔皆消失殆盡。 她撲到他懷里,癡癡的望著他精致的側(cè)臉。 自己何德何能,能夠遇上這么個耐心溫和的神仙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