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不過我還是不想和你待太近，你要觀察我，可離得遠一點也可以觀察吧，我答應(yīng)你我不走，我就坐到那邊的壁爐邊，好嗎？”安娜問道。

    “不可以，”安托萬毫無松口的意思，“我爬動速度比不上你，你躲開太容易了，我必須拉著你，我才放心。”

    “那我也想有一點能隔開我們以便保護我的東西?！卑材茸兺ǖ卣f道。

    她環(huán)顧一圈大廳，其實這個大廳也不是那么空蕩蕩，邊緣還是擺放不少東西的，雖然有不少東西如豎琴一樣被安托萬分尸一樣糟蹋了，但還是有完好無損的東西。

    安娜就看上了壁爐邊笨重的長沙發(fā)。

    剛好，她可以在靠近火焰的這邊的沙發(fā)上躺下，安托萬在沙發(fā)的椅背的陰影處躺下，不用直面火焰的炙烤。

    發(fā)現(xiàn)了這天然的好去處，她當然立刻眼睛亮亮地勸說安托萬過去了。

    她的表情格外生動可人，她的語氣極盡夸張渲染，她明明是說著去那邊坐一下，卻說得好像過去是要去上天堂一樣。

    系統(tǒng)看得無語，不過也暫時不敢打擾它，因為它就算再怎么愛不合時宜地插嘴，可是一般不會打斷她說話。它并不是沒有眼力見的，它只是覺得有時候氣氛是可以插嘴說幾句，不會影響什么，所以它才說的。

    不過她極力鼓動安托萬過去，安托萬卻望著那邊的火焰，極力抗拒。

    沒辦法，安娜只好后退一步，同意把那沙發(fā)移動到現(xiàn)在他們所在的這塊區(qū)域，讓安托萬能待在一個盡可能遠離光熱的地方。

    沙發(fā)是他們一人一魚一起移動的，安娜的力氣在身體變異后是比較大，完全可以自己來，可是安托萬卻很有興趣地硬要幫忙，明顯把這個當成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它這個家伙，真是比她還會享受人生，隨時隨地都能發(fā)現(xiàn)快樂。

    沙發(fā)被又快又輕松地移動到了客廳中央，差點推倒了客廳中央放著的酒水水桶和蜂蜜罐頭。

    此刻的安娜雖然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心疼這紅酒的多余心情，可是還是要避讓一下的。

    終于成功移動好，安娜在安托萬的配合下坐到了沙發(fā)上，她的一只手則伸長了越過椅背，與躺在椅背地面的安托萬的手部相連。

    在安娜的設(shè)想下，安托萬的手臂很長，她應(yīng)該可以躺下睡覺的，可安托萬的手臂也沒有長到逆天到可以越過椅背，讓她安穩(wěn)睡在沙發(fā)上。當然，如果她讓安托萬躺在沙發(fā)前的話，她也不是不可以躺在沙發(fā)上睡覺，因為她只要輕輕垂落她的手到地面，就可以被安托萬牽住了，可是她不允許。

    她硬是要讓寬大高的椅背分隔開他們兩個，哪怕她今晚睡覺的時候得半坐著貼著椅背休息，可她也甘之如飴，因為睡得比較放心。

    這樣的姿勢持續(xù)了十幾分鐘后，安托萬就很不喜歡這種姿勢了，不過已經(jīng)商量好了，安娜也累得睡著了，它聽到了她安穩(wěn)的呼吸聲，所以它只能暫時忍耐著。

    只是忍耐著忍耐著它就忍耐不了了，反而是它先放開了安娜的手。

    沙發(fā)椅背的背面地板上其實不只是有它這條人魚，還有一罐蜂蜜和一桶紅酒。

    蜂蜜的蓋子比較松動，安托萬輕輕松松就擰開了，它猶豫糾結(jié)了很久，還是湊近鼻子，嗅了嗅那蜂蜜的芬芳。

    蜂蜜香甜的味道很是濃烈，讓它瞬間回憶起了剛吃加了蜂蜜的酒水時滿足的感覺。

    酒桶不像蜂蜜罐子，沒有蓋子，于是等它的鼻子微微離開蜂蜜罐的入口，它又嗅到了酒香。

    酒香摻雜著蜂蜜香，空氣也似乎變得甜絲絲的，好聞得厲害。

    它一開始不覺得兩個味道很好聞，可是親口嘗過后，完全被那口感俘獲的它，難以克制地對這兩個味道的搭配有所留戀。

    不過雖然嗅覺已經(jīng)得到了滿足，但味覺是一點都沒有得到滿足的，而且經(jīng)過了那么長的時間的嗅聞，直通鼻子的鼻腔，已經(jīng)帶動著口腔一起也打開了欲望，它想喝，好想喝，特別特別想喝啊啊啊。

    其實經(jīng)過了那么長的時間，它也知道了蜂蜜紅酒是真的沒有毒了的，可是對于喝多了身體溫度會不會持續(xù)上升，它是持有懷疑態(tài)度的，所以現(xiàn)在才回繼續(xù)克制。

    然而克制得了“不喝多”的欲望，但卻是克制不了“不想喝”的欲望，現(xiàn)在安托萬滿腦子都是喝喝喝，完全控制不了口水的快速分泌。

    于是憋了又憋后，它笨拙地拿起地上的盤子，學(xué)著安娜去酒水水桶里勺紅酒。

    它只能單手行動，因為一只手要支撐身體離開地面，好讓自己的上半身提高一點，這樣它的視線也能拔高一點，能看得更多，也更有空間cao作一切。

    紅酒很快裝好，它又拿勺子去挖蜂蜜。其實按理來說應(yīng)該就挖一勺，像安娜第一次喂它時那樣。

    可是它滿腦子里都是它逼迫安娜喝下裝有兩勺蜂蜜混著的紅酒的樣子，回憶起它舔舐那還沾著蜂蜜紅酒的盤底時那甜滋滋的味道，于是它忍不住加了兩大勺蜂蜜入盤子里，然后激動得眼睛紅紅地攪拌起來。

    攪拌好了，它迫不及待地開始舔舐，一邊舔舐，尾巴一邊放著點愉悅的光亮。

    它現(xiàn)在發(fā)自內(nèi)心地贊同安娜的推薦了，因為安娜說得沒錯，這個蜂蜜紅酒真的是個好東西，好好喝好好喝啊，以后它要每天都喝，每天都享受這份甜蜜。

    可能是想著甜蜜感，也可能是深夜了溫度有點低，雖然它又感受到了肚子有點燥熱，可它居然開始如安娜所說的，覺得身體有點舒服了。

    它等了片刻不覺得身體有多大異樣，又迫不及待地把剛剛的cao作再來一遍，于是又得到一盤像傍晚紅色朝霞和黃色太陽照耀過的一盤精致飲料。

    它滿足地舔舐著，不知疲倦地享受著，在安娜不遠的地方，它已經(jīng)迷戀上了安娜故意帶來的這份快樂陷阱。

    而在安娜睡著后，默認在黑暗中默默觀察安托萬的系統(tǒng)：【……】

    系統(tǒng)此刻心情很復(fù)雜，它已經(jīng)觀察安托萬一千年了，感覺遇上安娜后，這個怪物的數(shù)據(jù)老是會有不一樣的變化啊。

    第27章 二更合一

    安托萬很自在地喝了很多很多的蜂蜜酒, 因為還是怕出事，它喝得很緩慢，久不久還停下來一邊品味味道, 一邊觀察一下自己的身體變化, 然后驚喜地發(fā)現(xiàn)安娜說的是真的，這個酒真的很舒服, 就算身體變熱, 也不會變熱到哪里去。

    最后一桶酒水都喝見底了, 它把水桶弄倒, 努力把頭伸到黑暗逼仄的水桶里舔舐剩下的酒精, 直到舔到什么都沒有了, 只剩下它的口水了，可是它依舊沒有停, 因為覺得這個裝滿酒水的酒桶有好聞的酒氣，就像那個裝蜂蜜的玻璃罐有好聞的蜂蜜氣息一樣。

    舔到?jīng)]滋沒味了, 好不容易停止舔舐了，但它還是愛不釋手, 一手抱著一個, 玩了整整一晚上, 完全忘記了安娜的存在。

    安娜是靠趴在沙發(fā)背上睡著的，醒過來腰酸背痛，難受死了，大腦也昏昏沉沉，好一陣才緩過來。

    不過緩過來后她就不再心情低沉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腕獲得了自由！

    雖然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有點淤青的痕跡，像拷上了手環(huán)虐待過一樣，因為安托萬昨天桎梏了她這個地方很久很久。本來該難受的, 可是安娜聞著自由的芬芳，隨意摸了摸手腕，心情還是雀躍又輕松的。

    她探頭往沙發(fā)后面去看，心里還想著看來安托萬堅持做一件事情也有輕易放棄的時候，她很慶幸觀察到這樣容易放棄的安托萬，那證明它也沒有恐怖到一定的境界，可是當她真正看到安托萬時，她的笑容就凝滯了。

    此時安托萬橫放了水桶，然后把腦袋舒舒服服地放在上面，手里玩弄著空了的玻璃蜂蜜罐。

    那蜜罐干干凈凈，像是被水洗了無數(shù)遍一樣，可是這里不可能被水洗，所以不用想也知道，這蜜罐遭遇了什么。同理可得，酒桶被橫放，可是地面卻這樣干燥，也足夠說明了酒桶遭遇了什么。

    “你喝光了？”安娜瞪圓了眼睛問。

    “嗯?！卑餐腥f喝得現(xiàn)在還是熏陶陶的，像被溫度剛剛好的太陽曬過，全身特別舒展。

    此刻聽到安娜的聲音，它慢悠悠地仰頭望向安娜。

    可能是因為想到安娜是給它帶來這樣甜蜜感和幸福感的人，隨心所欲的它直接給安娜露出了一個信賴的微笑。

    它的聲音細小到安娜幾乎聽不到，可是光看它的表情和嘴型，就完全能明了它在說什么。

    它緩慢地對安娜笑，毫無攻擊力的樣子，任由別人左右的乖巧模樣，安娜愣神的時候，也能細致地觀察起它的外貌。

    它的長相真的是很奇怪的那種，可是除去特殊的皮膚和鱗片，除去嚇人的獠牙，除去突兀的腮部，它的五官和臉型似乎也不是屬于丑陋那種。

    它有著高高的鼻子，亮眼的眉眼，細長的嘴巴，瘦削的雕塑一樣的臉型，雖然組合起來有種奇怪的陰郁詭異氣質(zhì)，像古畫里面那種地獄里出現(xiàn)的惡魔一樣，可是也不能說完全丑陋，只能說悚人。

    可是任何驚悚的動物，原來柔和了表情，反應(yīng)變得非常遲鈍時，原來還有點讓人感覺可愛的特別氣質(zhì)，尤其是在她這種看慣了它這種可怕外表的人的眼里。

    “你喝醉了嗎？”安娜忍不住問。

    可是安托萬聽不懂什么是“醉”，靠在水桶上的頭歪了歪，反問道：“那是什么？”

    “就是現(xiàn)在有沒有覺得腦子難受？想不清楚事情？”安娜追著問。

    “沒，有?！彼昧Φ卣f道，一字一頓，說話時還用它尖尖的下巴磕了好幾下水桶。

    桶是金屬制作的，它的動作很用力，所以水桶傳來好幾聲響亮的碰撞聲，安娜聽了都替它感覺疼痛，可它這種怪物痛覺缺失一樣，皮實得很，表情還是一樣的舒展，并沒有什么痛苦的神色，它甚至聲音暖洋洋地拉長了聲音：“很舒服……”

    那狀態(tài)，要不是安娜也喝過酒，差點也以為酒精真的是能讓人舒服到飛起的神藥。

    每個人喝酒的狀態(tài)不會一樣的，每一次喝醉的感受也會變化的，安娜不知道下一次它喝醉時是什么樣子，但目前的樣子很好，足夠她實施她之前的計劃。

    安娜的眼睛瞇了起來，試探地問道：“喜歡的話，要不要我再多幫你找找多一點酒？”

    廚房里的酒都被喝光了，但是這座城堡還有個儲物的地方，之前她探索的時候發(fā)現(xiàn)過，里面有儲存一部分的酒，干脆拿出來讓它再多喝一點，她再去審問它。

    安托萬眼睛亮了亮，尾巴立刻拍了下地面，用肢體語言徹底詮釋什么叫“熱烈歡迎”，它歡脫地贊成：“好啊，快拿來?！?/br>
    安娜立刻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就去了，不過去到儲物室時，她尖利的眼睛看到的不只是酒，還有一些鐵條，看起來是可以做成另外東西的鐵條。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以前只是把安托萬圈養(yǎng)在一個范圍里，她不大需要貼近它，又要經(jīng)?？紤]滿足它的食欲，所以一開始并沒有想過在它的身上放什么防止傷人的東西，可是現(xiàn)在她好像時常要貼近它，它又不是時時要吃東西的，那她是不是可以……

    安娜沒有拿起酒，倒是拿起了那些鐵條，想象出了以后要做成的東西，那是一個可以固定在頭上的小鐵籠，主要是防止安托萬亂咬人的。安娜在猛犬身上見過那種類似的東西，叫嘴套，不過安托萬沒有猛犬一樣突出的嘴巴，所以安娜只能想了想自己在異國的監(jiān)獄經(jīng)歷，參考了見過的犯人身上的刑具，所以想象出了那個東西。

    她立刻問了系統(tǒng)；【這種物品你能教我做嗎？】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考慮清楚，它天天要吃東西，誰幫它戴上？誰幫它摘下？你嗎？可是你摘的時候，也要直面嘴巴自由的它的?！肯到y(tǒng)客觀分析。

    【我知道，所以我沒讓現(xiàn)在就做給它，那些兇狠的寵物出門時頭上會帶著這些，或者開始出現(xiàn)傷害主人的行為的時候需要這些，我難保以后不需要，不如先準備著?！堪材然卮?。

    系統(tǒng)：【也是，不過做這種東西也挺困難的，你現(xiàn)在力氣是變大了，但做這個也不輕松，要抽很多時間……】

    【晚上抽時間做吧?！堪材容p松地安排，【或者每天找點時間，只要想做，還是能做的，甚至我大不了在安托萬面前做，反正有時候陪它也挺不知道做什么的?！?/br>
    可系統(tǒng)還是反對：【我還是不贊成，太浪費你的時間了，你要是實在想要去做，我倒是建議你戴上面紗，穿好遮擋身材的斗篷，彎著腰去找最近村莊里的人做，威逼利誘都好，那里應(yīng)該有鐵匠，鐵匠做的準比你做的要牢固穩(wěn)當，反正你又打算去那邊放松的，不如就去吧。】

    安娜愣住了，綻放了一個欣慰到贊許的笑：【你這個建議很不錯?！?/br>
    她終于對系統(tǒng)的智商有了點改善，雖然以后會繼續(xù)無情地催促它幫她監(jiān)控安托萬的情況，可是起碼以后商量事情的時候，她更愿意和靠譜一點的系統(tǒng)商量了。

    這樣簡單地有了更好的解決辦法，安娜心情很好，抱起五瓶紅酒就離開了儲物室，又去了廚房拿新的一罐蜂蜜，才去找安托萬。

    安托萬已經(jīng)一晚上沒有睡覺了，身體因為喝醉比較沉重，不大想動，一直維持一個姿勢有一段時間了，于是現(xiàn)在昏昏欲睡，眼皮快完全合上了，也完全忘記了自己要等安娜喂甜酒喝的事情。

    直到安娜在它面前蹲下，在它面前調(diào)配酒水的味道，厚重的酒香又彌漫在空氣中刺激了它的嗅覺時，天生對食物極度渴望的它才清醒過來。

    自從迷戀上這個味道，它甚至都不愛觀察安娜了，滿心滿眼都是酒水。

    安娜就喜歡它這種沉迷的樣子，調(diào)試好了后，直接把一碗水端到它的嘴邊，干脆利落地說道：“喝吧?！?/br>
    它都不用動，伸長舌頭就能喝，所以根本不用安娜提醒不用動，它自己估摸了距離，直接就動舌頭了。

    靈活的舌頭不斷觸碰酒水，發(fā)出快速的有頻率的水聲，還有嘴巴不斷開合著吸吮的聲音，寂靜的城堡里，這樣濕漉漉的動靜格外明顯，但也有點好聽。

    安娜滿心讓它再喝醉一點，可是盯著它這樣一段時間，看著碗中酒水的漸漸減少，明明目的還沒達成，可她的心中早早就浮現(xiàn)一種滿足感，那是喂食順利的極大滿足感。

    一碗喝完還有下一碗，它明明在喝之前已經(jīng)有暈陶陶的微微迷糊感了，可是五瓶紅酒都空了，它還是保持那副樣子，仿佛還喝得不夠一樣。

    不過安娜的目的也不是把它灌醉，因為如果把它灌醉了，她怎么去讓它回答問題呢？

    安娜撫摸了下它的頭發(fā)，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臉頰，發(fā)現(xiàn)它遲鈍得沒有多少反映，于是放心地說道：“好了，現(xiàn)在你過得很舒服了對不對？也該滿足一下我了，我問你答，你回答一些我想知道的問題吧?！?/br>
    安托萬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眼角出現(xiàn)了點淚花，興趣缺缺地說道：“好吧。”

    “你現(xiàn)在對我是什么感覺？”安娜第一個問題，直接與她目前的控制安托萬的進度相關(guān)，“喜歡我嗎？還懷疑我嗎？想要一直聽我的話嗎？”

    雖然她知道安托萬隨心所欲，它的表現(xiàn)就代表了它的態(tài)度，可她還是想仔細聽聽安托萬的心聲。

    考慮到安托萬的分析能力有限，她還特地分了細致的三個問題讓它回答。

    安托萬第一次接收不了這么多的問題，一下子難以組織語言，還呆了呆，于是安娜又一個個拆分問題來問：“你還懷疑我嗎？”

    安托萬笑了笑，用力地搖頭：“不，你很好，我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