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潤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對對，燕大人今日來過，不過聽說您進(jìn)宮去看皇后娘娘后，他很快又走了?！?/br>
    她嘟著嘴有點(diǎn)抱怨的意思：“奴婢們問他是什么事也一言不發(fā)的呢！”

    聽雪一貫沉默，并未再說什么。

    倒是明皎往府里邁的步子頓住。

    她收了腳步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嗯?！?/br>
    而后又轉(zhuǎn)了身往馬車的方向而去：“那你們隨我去丞相府找他吧?！?/br>
    以為自己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準(zhǔn)備架著馬車走的車夫：“？”

    “哦對了，”明皎又回頭問，“他人在丞相府嗎？”

    今日向府倒臺，若是她，這么大快人心的場面，肯定得去現(xiàn)場圍觀看看熱鬧。

    不過她這個(gè)問題斷然是不會(huì)有人回答的——畢竟也沒誰一整天都盯著燕冢不放??！

    “那先去丞相府吧，”明皎想想道，“他人不在，他管家肯定知道！”

    此情此景，碧秋突然想到那日，被明皎騎在墻頭上威脅的燕管家那焦頭爛額的模樣。

    ……真是罪過。

    明皎的馬車剛停在丞相府門口，燕管家已經(jīng)帶著人迎了出來：“抱歉這位大人，丞相大人吩咐，燕府今日謝客……”

    明皎正好提著裙擺從馬車中鉆出來：“誒？”

    燕管家生生改了口：“公主殿下您來啦？”

    作者有話說：

    明皎：我媽帶我飛

    燕冢：那我呢？

    --

    朝堂上對峙的情節(jié)就不寫了，這打臉寫起來我能水兩章（bushi）

    然后謝謝小天使們的安慰，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靠大悲咒調(diào)整過來了?。⌒膽B(tài)非常之好?。ú⒉唬?/br>
    --

    最后再手動(dòng)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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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他一張老臉笑容盛放,眼睛快消失在堆疊的皺紋里：“我們家大人可是等您許久啦！”

    明皎一只腳怯生生停在空中：“你剛剛說今日丞相府閉門謝客？”

    燕管家言之鑿鑿：“那都是對那些趨炎附勢之輩說的，您怎么能算呢？”

    明皎雙腳這才踏實(shí)地落到地面上：“哦……”

    燕管家簡直恨不得把人往里面推著走：“您先進(jìn)去坐，大人他在后院中,我這就去通報(bào)？”

    明皎誒了一聲：“后院？”

    她頓了頓問道：“他在忙嗎？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直接去找也行，省得讓人多跑一趟。”

    燕管家先是一愣：“這……”

    燕冢在后院干什么他自然是知曉的，若是換做旁人燕管家肯定毫不猶豫就給拒了，不過身為燕冢心腹級別,他自然也對明皎與燕冢的關(guān)系有足夠的了解。

    是以猶豫片刻后,燕管家便是點(diǎn)頭：“好。”

    他目光掃了掃跟在明皎身后的潤潤等人，又有些遲疑道：“不過公主殿下,您的侍女……”

    明皎爽快點(diǎn)頭：“找個(gè)地方讓她們休息就行?！?/br>
    于是燕管家揮手叫人先安排潤潤等人去了專門的休息之處，而后領(lǐng)著明皎直往一處小院而去。

    丞相府面積不小,明皎跟著燕管家七彎八拐好一陣才到了地方。

    穿過前面小路時(shí)，明皎也才后知后覺意識到,這院子就連著燕冢平日起居的臥房。

    燕冢席地坐在什么東西之前,背對明皎他們。

    他聽見有腳步聲,語氣淡淡，又透著些許不耐之意：“我不是說過若無重要之事不可打擾嗎？”

    燕管家則老老實(shí)實(shí)在院門口站定,開口：“大人，公主殿下來了。”

    燕冢背影微滯,而后才站起，轉(zhuǎn)過身來：“明皎？”

    大概是沒預(yù)料到管家說的“來了”是已經(jīng)到院門口來了，他身形愣在原地。

    明皎有點(diǎn)尷尬地抬手：“嗨……”

    剛剛燕冢起身時(shí)她也看清了，他面前擺著的,是一尊靈位。

    究竟是誰,也無需再說。

    不知為何,明皎的心也跟著揪起些許。她放松似地吐出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shí)候？”

    她目光不住掃過來，那欲言又止的小眼神卻讓原本有些錯(cuò)愕的燕?；剡^神來。

    他近乎失笑地?fù)u了下頭：“想進(jìn)來的話就進(jìn)來吧?！?/br>
    得了允許的明皎當(dāng)即往他的方向過去，燕管家也如蒙大赦：“那老奴就先走了！”

    燕冢聞言眼神輕飄飄看過去，燕管家登時(shí)埋下腦袋腳步加快。

    見燕管家背影遠(yuǎn)了，他才收回目光，轉(zhuǎn)而略帶玩味地打量起了明皎：“管家倒是把你看作自己人，帶你入我這府邸都像是入無人之境。”

    明皎想了想道：“那改日我也跟聽雪說一聲，你進(jìn)我公主府不需要任何通報(bào)？”

    反正她也沒什么秘密，就算來個(gè)什么絕世高手進(jìn)她書房也只能翻出來一堆話本和人體藝術(shù)鑒賞圖。

    聽她如此說，燕冢倒是噎了一噎，隨即語氣轉(zhuǎn)為沉悶：“那你可真是大方?！?/br>
    “這不是大方啊，”明皎道，“是因?yàn)橛X得你很重要才這樣的?！?/br>
    燕冢心臟不可遏止地漏跳了一拍。

    他有些狼狽地轉(zhuǎn)過頭，道：“這里沒有蒲團(tuán)，你……”

    明皎已經(jīng)看清了那牌位上的字跡。

    因不是大壽書寫常用的字體，她辨認(rèn)半天也只看出“慈母步歲嵐”五個(gè)字，不過加上靈位前還有未燒盡的紙錢等物，也不難明白過來。

    她問：“你在祭拜你母親？”

    燕冢一頓，而后還是點(diǎn)頭，道：“母親活著時(shí)便堅(jiān)信步家沒有任何罪，如今舅舅得以翻案，自然是要告訴她老人家一聲的?！?/br>
    明皎打量這四處，有些猶豫。

    燕冢卻已看出她迷惑，主動(dòng)道：“在想為什么不是正經(jīng)的靈堂？”

    他嘴角嘲諷勾起：“當(dāng)年燕開誠主審葛州案，最后宣判步家罪過時(shí)更是壽和帝親自宣布，整個(gè)大壽上下誰敢與步家再扯上一星半點(diǎn)兒的關(guān)系？縱然母親早就出嫁，可說到底，還是脫不開那個(gè)姓氏?！?/br>
    明皎不由錯(cuò)愕：“所以你爹……”

    “他事事皆以他那君主為先，又怎會(huì)為一個(gè)死人徒惹龍椅上那位不快？”

    “當(dāng)年堂堂無私的燕廷尉，至多也不過悄悄藏了一尊空白牌位而已，連拿出來署名都不敢?！?/br>
    明皎當(dāng)即看向那靈位：“是這……”

    燕冢卻道：“他死后我便將那尊牌位砸了?！?/br>
    “因?yàn)樗慌??！?/br>
    那一瞬明皎的喉嚨也緊了起來。

    燕冢垂眸，伸手想去觸那牌位，最終卻收回。

    他嘴角微微勾起：“其實(shí)我也是個(gè)罪人?！?/br>
    燕開誠不敢將靈位公然擺出供奉，他這個(gè)做兒子的不也沒有正正經(jīng)經(jīng)將步歲嵐的靈位放入祠堂嗎？

    說到底，他們畢竟還是父子，連血脈里都流淌著相同的罪孽。

    明皎忍不住打斷他：“不是的！”

    她緊緊盯著燕冢：“你絕對不是什么罪人！”

    雖然對方?jīng)]有明說，但這一刻她也奇跡般地明白燕冢的意思：“你和你爹不一樣的！”

    她有心想要舉例論證一波，但話到嘴邊又發(fā)覺以自己的文化水平著實(shí)有點(diǎn)無能為力。

    于是女孩子一張臉憋得通紅，好半天才冒出一句：“反正你比你爹好多了！”

    ——其實(shí)也是沒什么力度的話，但燕冢聽了莫名就想笑。

    “真的！”明皎瞪大了眼，“難道你還信不過本公主的眼光嗎？！”

    燕冢終于沒憋住，從唇邊溢出一聲極輕的“嗤”的笑聲。

    他問：“怎么個(gè)好法？”

    明皎想了想：“你長得比你爹好看！”

    燕冢又忍不住嗤地笑了一聲。

    明皎已經(jīng)席地坐下來，頗有兩分自來熟地揭了些紙錢，往火盆里扔。

    騰騰上升的煙霧中，她聲音絮絮叨叨地響起，仿佛在跟人聊天嘮家常一樣：“伯母您說是吧？”

    片刻后明皎轉(zhuǎn)頭，目光炯炯看向燕冢：“我剛剛聽見伯母說對啦！”

    不待燕冢說什么，她又恍然似地驚呼一聲：“對了我還沒跟伯母介紹自己呢?！?/br>
    “伯母您好呀，我叫明皎，”她絮絮叨叨道，“雖然咱們沒有見過，但我從燕冢這里聽到過您好多次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