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別雪大概目測了一下，這位買家的原石約莫三十來塊，定價不一，總價不會超過兩百萬。

    對愿如星而言，的確不算什么。

    他稍微腦補了一下。

    按他發(fā)現(xiàn)有翡翠的那兩塊原石中料子的尺寸來看，這一兩百萬成本……應(yīng)該不會虧吧？

    他其實不是很懂行情。

    ……

    “好嘞，美女，您可真是豪氣！”

    賣家激動壞了。

    來賭原石的不乏一擲千金的豪客，但在這第二層，能一口氣包下小兩百萬原石的，可不常見。

    賣家笑呵呵道：“美女，我給你打個折，全部加起來，作價一百五十萬，行吧？”

    愿如星點了點頭，取出一張卡，賣家自備pos機，當場刷卡成交。

    賣家拍著胸口，說道：“美女，要現(xiàn)場開嗎？我叫人來，打聲招呼，費用給你免了。不過按照規(guī)矩，要是開出綠來，你得給師傅開紅。”

    “沒問題。”

    愿如星果斷說道。

    這么大一堆原石，搬回去不現(xiàn)實，不如當場就開，然后選擇性的送回去。

    她已經(jīng)讓艾麗打聽過，這個交易市場看似破爛，其實背景很深，規(guī)矩很嚴格，很有原則，客戶開出來的原石還可以提供送貨服務(wù)……

    賣家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一位師傅推著推車，上面是一臺開原石的切割機，來到這里。

    二層出了一位豪客，一口氣包下老張的三十多塊原石，還是個大美女，已經(jīng)引起轟動。

    客人們都圍過來，連一些賣家都不做生意了，跑來圍觀。

    甚至三樓都有人下來。

    “讓一讓，讓一讓?！?/br>
    賣家老張大聲說道。

    “美女，料子已經(jīng)是你的了，你來選，先開哪塊，怎么開，都聽你的！”

    愿如星下意識看向陳別雪。

    陳別雪摸著下巴，心道不能太過分，上來就放大招，他給了愿如星一個放心的眼神，將手一指，道：“先開這塊。”

    他指的是其中最大的一塊，足有半米直徑，邊緣隱隱有一小片綠意。

    “好嘞！這塊好，這塊大啊，肯定能出大綠……”

    賣家招呼一聲自己的幫手，將原石搬到機器旁。

    開原石師傅問道：“老板，擦還是切？”

    所謂擦，是沿著原石邊緣，輕輕摩擦，擦掉表層石皮，盡量不損傷里面的料子。

    而切就很簡單，畫一條線，一刀切開。

    一般來說，那種看起來就沒多大指望的原石，才會用一刀切的方式。

    陳別雪隨便擺了擺手，說道：“切了吧?！?/br>
    師傅猶豫道：“老板，這塊很大啊，旁邊有點見綠，搞不好能出大綠料子，真一切兩了？”

    “切！”

    陳別雪果斷道。

    這塊原石看著唬人，其實就擦邊有一小塊綠，薄薄的，半個巴掌大，種水也很一般，別說大件，小型擺件都做不了，頂多做幾個劣質(zhì)戒面。

    就這樣一塊原石，愿如星花了十萬。雖然陳別雪對錢沒什么興趣，可這也太……敗家娘們了……

    客戶是上帝，師傅發(fā)動機器，毫不猶豫，手起刀落。

    刺耳的聲音中，原石被一分為二。

    人群響起一聲長長嘆息：“垮了！”

    “毛都沒有?。　?/br>
    “半切的面一點綠都不見哎……可惜……”

    “繼續(xù)切?！标悇e雪用手在其中一半原石上輕輕一劃，圈出一個范圍。

    他只圈定了很小的一片，也就巴掌大小，緊貼著沿外層可見的那一小塊綠意。

    機器切下去。

    這時就體現(xiàn)出陳別雪的眼光精準了。

    刀片幾乎是擦著料子的綠色切下去，將一小塊薄薄的，半個巴掌大小的料子的切了下來。

    兩面泛綠，種水一般。

    這么大一塊原石，只有這么點收獲。

    還得再經(jīng)過設(shè)計、打磨、制成器型，去除各種成本的話，這一塊原石花了十萬，起碼虧九萬八……

    愿如星也不禁有點失望。

    但她轉(zhuǎn)念一想，雖然是陳別雪讓她來這里買，但全盤吃下的決定是她做的，也怪不得人。

    “繼續(xù)開。”

    愿如星說道。

    陳別雪手一指，又指向另一塊中等的原石：“還是切。”

    “沒問題！”

    陳別雪在開原石之前，其實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況，這塊原石毫無懸念，也垮了。

    但好歹比上一塊要好。

    畢竟中等大小的原石只作價五萬，這塊虧得少……

    這塊原石，開出來一截小指頭大小的綠，種水還湊合。

    陳別雪繼續(xù)指揮，一塊塊原石開下去。

    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切，一個不擦。

    人群開始失望，有人走開，已經(jīng)沒興趣了。

    不過，也有人的目光出現(xiàn)古怪，看向陳別雪，露出意外之色。

    在原石交易市場，賭原石這種事情，開垮了不稀奇，家常便飯，但是通常大家都抱著一擦暴富的心態(tài)，以慢慢擦原石為主。

    像陳別雪這樣，每塊必切，每切必垮的，可不多見。

    這說明什么？

    換句話說，這說明陳別雪“很可能”知道每塊原石的內(nèi)部情況，他知道根本沒有大料，擦沒有意義，不如一切了事！

    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點。

    難以置信。

    終于，三十四塊原石，已經(jīng)開得差不多了。

    最后只剩下兩塊。

    前三十二塊，全垮了。

    有的只有很小的普通料子，還有的干脆就是破石頭一塊，啥也沒有。

    剩下的兩塊，一塊是中等大小，小水桶一般大，另一塊更小一些，大概有足球那么大。

    愿如星已經(jīng)有點喪了。

    她懷疑陳別雪是胡扯的。

    師傅條件反射地發(fā)動機器，又準備切下去。

    “等等?！标悇e雪阻止道，“這塊大點的，先擦，仔細一點，深度不超過兩公分?！?/br>
    “哦哦，沒問題?！?/br>
    師傅是老手了，控制機器開石料得心應(yīng)手，說擦兩公分，絕不會擦進去兩點一公分。

    切割機的刀口沿著這塊原石的邊緣，輕輕貼了上去，隨著石屑紛飛……

    一層清亮的綠光出現(xiàn)了。

    “出綠了！”

    還留下圍觀的人立馬驚叫起來。

    這一叫便驚動了二層，這一層每天出綠的機會其實不多，每一次都值得圍觀。

    “繼續(xù)擦！”陳別雪吩咐道，“全體擦一遍，全部都不超過兩公分深度……”

    “好！”

    師傅的手更穩(wěn)了。

    按照規(guī)矩，如果開出綠來，客人得給他開紅，就是發(fā)紅包，圖個喜慶。

    隨著石料的表皮被一點點擦開，一塊塊綠色浮現(xiàn)出來。

    “冰種啊！”

    有人驚呼起來。

    豆糯冰玻，通常來說，翡翠的四類種之中，冰種已是很少見，價值很高了。

    至于玻璃種，可遇不可求。

    “主要是這個水，還有色。都很不錯啊?！?/br>
    “色差一等，價差十倍；水多一分，銀增十兩。這塊料子好啊，種、水、色，都堪稱上選了……”

    “不對！你們是不是傻了？這塊料子大??！這么大一塊，幾乎全擦出綠來了，我的天，不會一整塊全是吧，冰種大料啊……這，這他媽發(fā)達了……”

    開料師傅的手更穩(wěn)了。

    這下他也發(fā)達了！

    這塊原石擦完，不給他開個大紅包，說得過去嗎？

    陳別雪倒還好，他對這些東西沒太多概念。

    愿如星卻是多少懂點，起碼算個業(yè)余好手，整個人都興奮起來，眼神明亮，忽然一把抓住陳別雪的手：“陳別雪，你神了啊！”

    “呵呵，我早說了?！?/br>
    “說什么？”愿如星怔了怔，忽然眼神古怪，“你不會真的，真的有透……”

    這時，最后一塊石皮擦開。

    仍然是綠！

    小水桶一般大，通體大料，冰種，水色俱是上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