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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箏慢慢抬起頭,仰視著這個高大的男人,開口說:好的,你繼續(xù)說吧,我在聽。 莫峰睜開眼,看到的是蘇箏依然淡漠的神qíng,他苦笑了下:莫家的男人在感qíng上都注定是一個悲劇,那時候我是多么愛你啊,可是我又不敢去愛你。我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可是卻自以為是地認為你需要更適合我一些,甚至冷眼看著你面對一個個的考驗。 考驗?蘇箏諷刺地笑了下: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我經(jīng)不起你們豪門大戶的考驗。 愛qíng這個東西,就像是半碗水,放到日頭下烤一烤,烤著烤著就見底了,再烤就沒了。 莫峰嘆了口氣:現(xiàn)在我們年紀也不小了,經(jīng)歷了這么一圈,我也忽然明白過來了,希望我做的能補償當年的過錯。 蘇箏不說話,她知道很多東西是沒辦法補償?shù)?,傷害就是傷害。若說補償,上一世的蘇箏誰來補償? 莫峰看出蘇箏臉上的排斥,苦笑著說:蘇箏,你不用有什么負擔,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希望自己的孩子和孩子的母親在一起安穩(wěn)幸福地生活?,F(xiàn)在我把他們兩個jiāo到你手上了,好好照顧他們。 蘇箏只覺得心里那泛起種種難言的滋味,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如今弄到如此田地,他卻又拿了針線去彌補已經(jīng)破碎的心。心碎過,能補得起來嗎? 莫峰看著她臉上浮現(xiàn)痛苦之色,苦澀地嘆了口氣。 蘇箏深吸了口氣,不去看他,良久終于gān巴巴地問:還有事嗎?沒事我上去了。 莫峰卻說: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 蘇箏壓抑下心中種種復雜qíng緒,問:說吧。 莫峰抿了抿堅毅的唇,艱難地開口問:你和阿酒,是什么關(guān)系? 54莫峰的醋意 莫峰抿了抿堅毅的唇,艱難地開口問:你和阿酒,是什么關(guān)系? 蘇箏聽他這么問,很快想起今天他和阿酒打架的事,蹙了下好看的眉問:這是什么意思? 莫峰卻以為她誤會自己了,解釋說: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了解下你們?nèi)缃耜P(guān)系的程度。 蘇箏恍然,難不成他竟然以為自己和阿酒有什么?蘇箏心里覺得好笑荒謬,但當下也懶得解釋,瞥了他一眼說:我們的關(guān)系?你問這個做什么? 莫峰扭過臉去,抿著堅毅的唇說:沒什么,我只是關(guān)心你。 蘇箏見他這個別扭樣子,自然知道他其實誤會了,心里介意得很,偏偏嘴硬不想說出來,于是gān脆說:我和他從小就認識,關(guān)系自然好得很。沒有他,也許就沒有我蘇箏,他對我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人。 其實這些話本沒什么,但是聽到醋意正濃原本就誤會了的莫峰眼里,卻以為蘇箏那個非常重要是承認了阿酒的意思,當下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愣了半響終于說:蘇箏,我必須提醒你,他并不合適你。 蘇箏挑眉諷刺地說:哦,這就是你昨天跑過去把人家痛打一頓的理由? 莫峰一聽這話,皺眉說:他這么快就告訴你了?看來你們真得聯(lián)系緊密! 蘇箏淡定地笑了下:那是自然。 莫峰輕哼了聲,沉著臉提醒說:你知道昨天我為什么會和他打起來嗎?他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外面和一個十八九的小女孩親親我我的,你知道嗎? 蘇箏故作恍然:哦,是嗎? 莫峰見她這樣,沉重地點頭說:是的。 蘇箏挑了挑耳邊發(fā)絲,貌似慎重考慮了下,這才輕描淡寫地說:這倒也沒有什么,不會影響我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的。 莫峰一聽,眉頭頓時壓了下來,皺著眉頭看著蘇箏,咬牙提醒說:你在做什么?你就這樣任憑他傷害嗎?蘇箏,你瘋了嗎? 蘇箏很無所謂的樣子:隨便你怎么想,再說這件事也和你沒有關(guān)系。 莫峰沉痛地搖頭,鄭重地說:我不知道你這是怎么了,但是你的事qíng就是我的事qíng,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你的幸福!說完忽然轉(zhuǎn)身離開。 徒留蘇箏愣愣地站在那里,在心里默默地品味著他的話,他說,你的事qíng就是我的事qíng,他說,不會讓任何人破會她的幸福 她彎下腰提起自己的東西,卻看到有一滴淚落到地上。 原來以為自己的心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才知道它還有感覺。 她即使活了兩世,也是女人。 心軟,是女人的天xing。 可是她還是禁不住想,假如當年的莫峰能說出這句話,后面又怎么會有這么多的事qíng呢? 她永遠不會忘記上一世的顛沛流離,永遠不會忘記兩個孩子冷漠疏離的目光,永遠不會忘記倒在車輪下的那種痛楚。 她仰起頭,擦gān了淚,摁了電梯按鈕,正要走進去,迎面從電梯里走出來的是莫競離。 莫競離望著她泛紅的眼睛,問道:媽,怎么了? 她笑了下,搖頭說:沒事。 莫競離抬起眸子,看向外面花園的停車場方向,那里有一輛車子正要往外駛出。那輛車子,莫競離自然是認識的。 莫競離點了點頭,對自己mama說:沒事就好,我?guī)湍闾徇@些東西吧。說著結(jié)果蘇箏手中的東西走進了電梯。 經(jīng)過幾天的相處,蘇箏可以感覺到半途回來的兒子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漸漸地隨便了許多。原來他叫著mama的聲音,總覺得有些生硬,她都可以感到這個孩子的舌頭動得艱難,如今至少他叫起mama來順口多了。 她在欣慰的同時,也在考慮兩個孩子的將來。以前她帶著孩子離開的時候,只想著不能讓孩子接受不正常的生活方式,想著她是可以提供孩子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的??墒侨缃裾娴迷谝黄鹆?,一切踏實了,才更深入地想,他們是莫家的子女,從小榮華富貴習慣了的,跟著自己雖然衣食無憂依然可以過富足的生活,可是到底不能像之前那樣揮霍驕奢的,而且莫家的權(quán)勢能帶給兩個孩子的光明前途也是沒有了。 兩個孩子都不是小孩子了,他們早熟,也有自己的主見,所以這天她和嫣然談起這件事。誰知嫣然覺得好笑,反過來拉著她胳膊把她安慰一通,說過什么樣的生活是她自己的選擇。 而莫競離倒沒說啥,只是直接打開旁邊的筆記本電腦,調(diào)出了自己賬戶的股票jiāo易記錄,淡定地給蘇箏看了下。 蘇箏一看,驚訝地望著莫競離,他還只是個小孩子啊。 莫競離抬頭望著自己的mama,從容地說:mama,作為一個莫家的男孩子,不單單要姓莫,還需要真正有資格當莫家的人。我們的生活,完全可以由我們自己做主。說完,他垂眸關(guān)上了程序,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蘇箏在心里忽然笑了,是自嘲的笑。 莫競離小小年紀在莫家已經(jīng)得到老爺子那么高的贊譽,并不是靠得他是男孩子,更不是靠得他的姓氏。 這幾天莫云倒是聯(lián)系了蘇箏,先是試探著問候了幾句身體的事,后來便問什么時候能去上班。蘇箏直接回絕了,她如今要了莫家的人,欠了莫峰的人qíng,不愿意再去領(lǐng)莫云的工資了。 莫云嘆了口氣,鄭重地說:蘇箏,現(xiàn)在公司很忙,需要你。 蘇箏開玩笑說:沒關(guān)系,只要有你在,天都塌不下來。 莫云那邊沉默了會兒,才略顯頹廢地說:要是我也塌下來了呢? 蘇箏聞言,想起莫云離婚的事,蹙眉問:你最近怎么樣?難道還在被感qíng困擾? 莫云無奈地笑了下:你終于想起關(guān)心下我了。 蘇箏直截了當?shù)貑枺旱降自趺戳耍?/br> 莫云輕描淡寫地解釋說:也沒什么,最近和前妻很是有緣,頻繁相遇,見一次心qíng就糟糕一次??! 蘇箏好歹和他共事很久,聽出了他的失落,提議說:你如果對前期舊qíng難忘,那就重新追回來吧。 莫云卻苦笑了下:算了吧,她現(xiàn)在估計正要和前男友重續(xù)前緣呢。 前男友?蘇箏皺了皺鼻子,這真是一件復雜的事qíng。不過鑒于他們多年的友誼,她還是忍不住提醒說:我不了解qíng況,不過還是建議你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吧。 莫云嘆了口氣:沒關(guān)系,只要她不后悔,我就不會后悔。 蘇箏無奈地說:這種感qíng的事,你自己把握吧,不過還是建議你爭取一下,錯過了的話再后悔那就晚了。不要像 她說到這里忽然停下,她差點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在那個人的弟弟面前。 莫云的心思是何曾細膩之人,當下自然明白她沒有說出的話,沉默了會忽然說:我前幾天見過他,他過得不太好,離開了莫家,一個人在外面。 蘇箏聽了,不禁想起他鼻青臉腫的樣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對著莫云還是淡定地說:是么?那你這做弟弟的多關(guān)心一下吧。 莫云一下子笑了,有些無奈地說:蘇箏,你也不能太倔qiáng了,有時候女孩子要知道在關(guān)鍵的時候適當?shù)赝艘徊降?,男人會退讓會忍讓,但也要給他有臺階可下。 蘇箏也笑了:女孩子?我都兩個孩子的媽了,你的理論應該不適用我了,再說了,我和他之間,本來就沒有什么退路可言。 莫云見她這樣,知道她固執(zhí)得很,便不再提這件事,反而問起自己侄子侄女的事,言辭之間很是關(guān)切,蘇箏也就說了下孩子的事。 終于掛上電話后,蘇箏坐在那里發(fā)了好一會兒呆。 據(jù)說女人一旦有了孩子,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會退后退后再退后。自己折騰來折騰去,似乎都是因為孩子,于是這時候她也不禁想,莫峰這個男人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樣的地位? 忽然想起那一天,莫峰在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后,憤恨地說自己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在自己的心中從來沒有過他的地位,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qíng。 蘇箏苦澀地笑了下,也許是這樣的吧。 對于十七歲的蘇箏來說,她的生命中除了自己,就是院長和孤兒院的親人們。莫峰這個人,她是愛的,卻是抱了三分應酬、三分無奈的愛。 后來她一個人千辛萬苦生下了孩子,又被迫放棄了孩子,最初她面對莫峰是滿滿的愧疚。再后來,愧疚漸漸淡去,骨ròu分離的痛苦折磨著她,愧疚變成遺憾,遺憾又在那一個個無眠的夜里變質(zhì)為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