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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楊琪琪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你一定要來啊,不然的話我很沒面子的! 蘇葉剛要說什么,誰知道那邊楊琪琪忽然哀求道:蘇葉,我知道你是大人物,日理萬機,自然不屑參加我們小孩子家家的聚會,不過你想想咱們馬上就要畢業(yè)了,以后也許就真得東南西北分散開來再也見不到了呢。 楊琪琪說得可憐兮兮,就算蘇葉知道她是故意夸張的,卻有些不忍心拒絕,當(dāng)下笑了下說:好,那到時候我也去,我們一起聚聚。 打完電話,蘇葉忙碌了一天,晚上疲憊地回到家,想著早點休息準(zhǔn)備明天參加聚會。可是她剛一進大廳就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一眼掃過去,她很快找到了問題的核心杜衡。 杜衡的臉yīn沉得仿佛bào風(fēng)雨前的天色,他坐在那里面無表qíng不怒而威,使得整個大廳的氣壓都低起來。 蘇葉挑了挑眉,淡定地坐下,然后叫來陳媽,給自己上一杯玉米濃汁。 陳媽擔(dān)憂地看著蘇葉,她早就發(fā)現(xiàn)先生今天臉色不對勁,原本想要事先通知下小姐的,可是在先生的眼皮底下,她沒來得及。如今只好速速退下,希望小姐自求多福了。 這時候的杜衡低垂著眼眸,冷盯著桌子上的玉米濃汁,根本連看都沒看蘇葉一眼,只是沉聲命令說:跟我上樓!說完他猛地起身,拉起蘇葉的細(xì)腕就往樓上拽過去。 蘇葉猝不及防,被他拽得手腕發(fā)疼,桌上的玉米汁也灑在了地上,濃huáng的汁液弄臟了雪白的地毯。 蘇葉被拖得láng狽,她皺著眉頭壓低聲音說:你弄疼我了! 杜衡聽到這話,拉著她的手終于松開,沉著臉低頭看她的手腕。看過去時,果然發(fā)現(xiàn)她玉白無暇的手腕上如今有了紅色的勒痕,觸目驚心。 這幾年,他因為有所求,越發(fā)地對待她小心謹(jǐn)慎,哪里這么粗魯過呢。如今見了這明顯的紅痕,杜衡yīn怒的目光閃過一絲幾乎無法辨認(rèn)的歉疚和心疼。不過想起自己發(fā)怒的原因,他還是狠心轉(zhuǎn)過頭去,咬牙切齒地說:你跟我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雙更,可以求留言求花花不? ☆、37修文 回到房間里,杜衡將一瓶藥重重地放在蘇葉面前,黑著臉說:這是什么? 蘇葉坦然自若地拿起,打開瓶蓋看了看,淡淡地說:這是避孕藥。 杜衡見蘇葉毫不歉疚的樣子,皺眉凝視了她片刻,深不見底的眸子里閃過痛意,胸臆間憋悶了三年的不痛快幾乎要傾瀉而出,他只覺得小瓶子上避孕藥那幾個字就如同針一樣扎著他的眼睛,刺著他的心。不過他還是咬牙忍下,沉聲道: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商量。 蘇葉將瓶子重新放好,仰起臉,帶著說不出的天真和依賴:那我們就來商量下吧? 老謀深算的杜衡望著天真無邪的妻子,深深皺起眉頭。 蘇葉輕輕一笑:我還年輕,還有很多事要做,我現(xiàn)在不想要孩子。她的話語溫柔輕快,仿佛在說她今天不想喝果汁一樣簡單。 可是這句話落在杜衡耳中,卻仿佛有千斤之重,讓他久久無法恢復(fù)平靜。 他盯著蘇葉很久,一直沒說話。房間里很安靜,安靜到他們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蘇葉歪頭笑了下,輕聲說:不過我倒是忘記了,你年紀(jì)不小了,確實該要一個孩子了。 她為難地想了下,才皺著眉頭說:不過你不要著急,我想辦法總是有的,我不想生,總有其他人愿意為你生孩子的。 杜衡眸子里she出寒厲的光,他咬著牙問:蘇葉,你這是什么意思? 蘇葉毫不在意地?fù)u頭,輕松地說:沒什么意思,我只是和你商量事qíng而已。說完,她起身向門外走去;我今天還有事qíng要處理,先走了。說完還沒等杜衡說什么,她已經(jīng)腳步輕快地走出了房間。 走出家門時,她仿佛出了一點積壓多年的郁氣,心qíng大好,腳步都變得輕松起來。 石磊約定的同學(xué)聚會在當(dāng)?shù)匾患翌H有格調(diào)的餐廳,純手工竹簾隔斷出一個個獨立的包間,走在清新怡人的竹簾內(nèi),隱約可以聽到外面流水流經(jīng)石子的嘩嘩聲,頗有種山林竹屋聽水聲的韻味。 這次聚會的有石磊當(dāng)年的幾個要好同學(xué),比如當(dāng)年那個對蘇葉很是看不慣的閻君,還有就是楊琪琪那個宿舍的女生們,比如董倩徐盼盼孟雨婷等。 幾年不見,徐盼盼發(fā)福了,如今滿臉紅光,說是要嫁給一個富二代。她見到蘇葉的時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未婚夫純屬bào發(fā)戶一個,他家里是做建筑承包的。 而董倩則是一直癡癡地望著石磊,其癡qíng之狀多年不改。至于孟玉婷呢,依然高挑時尚。聽說她去年就巴上了某國有銀行的一個主任,那個主任是個禿頂,四十多歲一直沒有孩子。如今孟玉婷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竟然給這個主任懷上一個孩子,當(dāng)下后這個主任大喜,說是要離婚娶她。孟玉婷的肚子如今剛剛鼓起來,她看著蘇葉的眼神依然帶著敵意,不過到底沒有了當(dāng)年的尖銳。 閻君坐在一旁,他非常明白自己的朋友組織這次聚會的真正目的。其實不用看其他,就看看今天來的人就知道了。這哪里是聚會,分明是石磊為了能夠再次光明正大地見到蘇葉找借口呢。 事實上從蘇葉進來后,石磊的目光幾乎不曾移開,只看得一旁的董倩眼神黯淡。 蘇葉也不是當(dāng)年的小女孩了,她坦然笑著應(yīng)對這些曾經(jīng)或者友好或者敵對的同學(xué),從容自若優(yōu)雅淡定。不過感受著石磊那火辣辣的期盼目光,她的心里泛出一股難言的滋味。 這個聚會就在一種心照不宣的氣氛中進行著,等散場的時候,有眼色的各自找理由溜了。只有孟玉婷笑望著石磊說:董倩和你順路,你把她送回家吧? 孟玉婷問出這個時,董倩低著頭黯然不語。 石磊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閻君就熱絡(luò)地問:我記得董倩在東三環(huán)住?我距離那邊最近,不知道可有這個機會為美女效勞? 董倩幽怨地笑了下,故意看著石磊說:還是不麻煩你了,大家都忙著呢。 閻君卻很是熱qíng:怎么會麻煩呢,有美女同車,這可是莫大的榮幸。 徐盼盼看不過去,直接說:董倩你就讓閻君送你回去吧,一個人回家不安全。 這時閻君又在一旁邀請,董倩推不過,絕望地看了石磊一眼,最后還是上了閻君的車。 很快大家都各自上了自己的車,或者打到了合適的出租車迅速離開,飯店外只剩下了石磊和蘇葉。 蘇葉輕嘆了口氣,這個安排太過刻意,對于她這種已婚人士來說,這無疑是莫大的不地道。她對凝視著自己的石磊說:石磊,時間不早了,我也先走了。 路燈映照下,石磊一直站在那里,不說話,只是望著她。 她愣了下,自己轉(zhuǎn)身去停車場取車了。 誰知從停車場出來后,發(fā)現(xiàn)石磊竟然擋在自己車前,一動都不動,兩眼直盯著車內(nèi)的自己看。 蘇葉覺得好笑,停下車放下車窗,笑著問道:你這是要做什么? 石磊目光閃過一絲亮光,嘴唇動了動,笑著說:我沒有車,身上也沒帶錢,你送我回家吧。 蘇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搖頭說:我才不信呢,你既然有錢請大家吃飯,怎么就沒錢打車回去了。 石磊目光誠懇:我真得什么都沒帶,不信你來看。說著他把手放入大衣口袋中摸,從手勢看里面確實空空。 蘇葉沒想到石磊竟然會耍賴,不過鑒于這個人剛請她吃了飯,她自然不好拒絕,只好請他上車。 石磊聽到蘇葉允許自己上車,眸子里浮現(xiàn)笑意,趕緊打開車門到了副駕駛座的位置。 蘇葉眸子里閃過笑意,今天剛看到石磊的時候,她覺得眼前這個已經(jīng)西裝革履的男人不再是當(dāng)初她認(rèn)識的那個石磊了。可是他溜上自己車子的動作,赫然讓她想起很久前他在自己面前青灑脫的樣子。 石磊目光落到了蘇葉唇邊的笑意上:看來你過得不錯。 蘇葉一聽這個,頓時收斂起了笑意,搖頭說:沒有,我只是想起很久前的一件事。 石磊感興趣地動了動眉毛:什么事?說來聽聽? 蘇葉噗地笑了,目光掃了石磊一眼后繼續(xù)直視前方:我想起那個加長轎車和公共汽車的問題。 石磊一愣,但很快想起幾年前蘇葉提到加長轎車時自己的反應(yīng),他嘿嘿笑了幾聲說:我那時候就是個土包子。 說完他自己補充了句:現(xiàn)在也是混飯吃的土包子一個,蘇大小姐不能這樣笑話我啊! 蘇葉看他這么說,忍不住又笑了,幾年不見原本覺得很生疏,誰知如今的石磊不但沒有變的事故,反而比以前多了幾分樂趣。 兩個人就在這說笑間重新熟稔起來,偏偏這晚蘇葉根本不想回家,便說要帶著石磊去附近的河邊散步,石磊自然欣然應(yīng)允,說是要舍命陪君子。 比起當(dāng)年的青澀,兩個人都成熟了許多,談話間有意避開當(dāng)年的那番鬧劇不提。蘇葉問起如今石磊的qíng況,石磊據(jù)實以告,說自己父親在國外公司發(fā)展得很好,讓自己過去。不過自己還是想留在國內(nèi)將自己的公司做大,他想獨立開創(chuàng)出一番事業(yè)。 明月高懸,河水靜靜流淌,石磊說起當(dāng)初創(chuàng)業(yè)時的艱難,他坐在石凳上,嘆了一口氣說:有時候我一個人躺在g上睡不著,都恨不得大哭一場。不過那時候總是想,我是男人,要堅qiáng,不能就這么認(rèn)輸,所以也就堅持下來了。 蘇葉的眼中泛熱,這個曾經(jīng)的男孩子成長為如今真正的男人,顯然是經(jīng)歷了許多挫折的。其實假如不是自己,他應(yīng)該能夠走一條更為平順的路吧? 石磊已經(jīng)不再說話了,耳邊所能聽到的是水聲嘩啦,以及偶爾糙叢中傳來的蛐蛐叫聲。 很久之后,蘇葉幽幽地嘆息一聲:石磊,當(dāng)初遇到我實在是你的不幸。幸好你如今發(fā)展得不錯,不然我這輩子都良心不安。 石磊笑了下,望著蘇葉目光堅定地說:我一點都不后悔,我現(xiàn)在很好。 他轉(zhuǎn)過目光,仰視著天上那輪明月,笑著說道:你知道嗎,我爸爸現(xiàn)在對我很滿意,他覺得我長大了懂事了。當(dāng)然了,我對自己的現(xiàn)狀也很滿意。每天睜開眼睛我都要問自己,到底距離自己的目標(biāo)有多遠(yuǎn),望著那長長的一段距離,我渾身就充滿了gān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