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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亦可時跑時走,一直在后面艱難地追著他,從一開始的撒嬌,到后來略帶顫抖的哭腔,只是不停地問:“你怎么了,你不要不理我啊。” “鄭懷野。” “你等我一下啊,你怎么了?” 而追到塑膠草坪中央,鄭懷野終于停了下來。 他忽然回頭看著她道:“我怎么了?還用我說嗎?” 他當時已然竄到了一米八,一副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 宋亦可解釋道:“我跟他沒什么?!?/br> 她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跟江銘哲說話,但剛剛就是戳她笑點了,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就這樣。 鄭懷野的情緒卻像一個即將爆炸的火.藥桶。 他說:“我最討厭你在江銘哲面前的那個樣子!” “我在他面前哪個樣子?我說了我跟他沒什么!你在想什么啊,你是不是有毛病??!” “江銘哲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 “全年級都知道,就你自己不知道!宋亦可你是傻子嗎?” 她原本那么能說,此刻卻徹底詞窮,只會反復道:“鄭懷野!你在說什么??!你是不是有毛病??!” “對,我有毛病?!?/br> “還記得我上回跟你說什么嗎?再跟他說話就給我滾?!?/br> “滾吧,別再跟著我了?!?/br> 她哭著拉住他衣袖,叫了聲:“鄭懷野……” 他卻說:“滾?。 ?/br> 于是那天她一個人蹲在cao場上大哭。 她腦子都哭斷了片,哭完又開始干嘔,只覺得腸子都要嘔出來了,她有生之年第一次哭這么慘。 當然,拜他所賜,后來又有了很多次。 她眼淚止不住“嘩啦啦”地淌,像是淚閘壞掉了一樣。 風不溫不冷地吹過來,眼淚悉數(shù)干涸在臉頰上,以至最后,她覺得像是有一片面膜干在了臉上。 那次過后,兩人便一直冷戰(zhàn)。 后來又放了假,再后來,又傳來他去了美國讀高中的消息。 她忐忑地和懷野mama確認過了,是真的。 她只覺得自己心里像是缺了一塊,空落落的。 她不知道他在美國的電話號碼,她總是深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便起床打開電腦登陸 QQ 日復一日地給他發(fā)消息,一條又一條。 【哈嘍~】 【在嗎,鄭懷野?】 【我們升高中啦~所有課程開始全英文授課,不過好像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哎。】 【你呢?在那邊還適應嗎?】 【為什么不理我啊?!?/br> 【你是因為江明哲的事生氣不理我的嗎?】 【我跟江銘哲不在一個班了,他又換女朋友了,他真的沒有喜歡過我,他只是話比較多。不過你生氣我也可以理解,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哪天你和唐萌成了同桌還天天聊天,那我一定更生氣?!?/br> 【在嗎?】 【你理我一下好不好,你不理我我就要哭了?!?/br> 而說這句話時,她已經(jīng)哭過了,眼睛紅紅的像兔子。 【在嗎?我真的要哭了哎。】 【我今天又哭了?!?/br> 【鄭懷野,我知道錯了,你理我一下好不好嘛?】 她像是一個圣徒在對神父懺悔,一日又一日。 而鄭懷野卻一直“杳無音信”。 于是她開始崩潰—— 【回我回我回我回我回我!】 【我知道你在哪個學校,我十一國慶要和jiejie去美國玩,你信不信我去你們學校門口堵你??!】 【為什么不回我?】 【鄭懷野,你是死了嗎?】 她總是在深夜給他發(fā)一大段一大段的留言,而后關了電腦,躺在床上伴著眼淚入眠,終日郁郁寡歡、哭哭啼啼,整個人像壞掉了一樣。 mama以為她得了什么抑郁癥,還帶她去做心理咨詢。 而咨詢師說她沒什么問題,只是青春期情緒起伏大,加上又剛上高中不適應,心理壓力大。 后來的后來,葉一涵調侃說—— 如果她當時,果真是出了什么心理問題…… 診斷出來,應當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她,愛上了一個讓她流盡了眼淚的“犯罪者”。 第15章 男朋友 而是在圣誕前夕的一個周五,宋亦可吃了晚飯,在床上裹著被子抱著電腦在玩。 她穿一身毛茸茸的珊瑚絨睡衣,用一個大大的“X”型的墨綠色夾子把劉海夾了上去,玩了會兒小游戲,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登陸了 QQ 。 她像是有十幾天沒登過 QQ 了。 當年智能手機還未徹底普及,大家對電話、短信的依賴比 QQ 要大很多。 她習慣性點開了鄭懷野頭像—— 一如既往,空空如也。 她輕“嘁”了聲,便“啪—”地合上了電腦。 而在電腦即將合上之際,隨一聲刺耳的聲響,桌面右下角的企鵝抖動,鄭懷野的頭像正在那兒閃動。 跟詐尸了一樣。 于是她又開了電腦,見他說:【在嗎?】 過了一會兒—— 【你在嗎?】 【宋亦可?!?/br> 【你還在嗎?】 看到這些話,她心底有很復雜的情緒在翻涌。 對他不辭而別去了美國的怨懟,對他一連無視了她幾個月的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