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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鞋子脫下來,發(fā)現(xiàn)自己右腳腳踝處磨出了水泡還破了,干凈的白色襪子上沾染了一塊豌豆大小的猩紅血跡,不過宋亦可沒看到。 從那以后,宋亦可便開始對這怪小孩有了改觀,她朋友多,便拉一幫朋友帶他一起玩。 不過鄭懷野似乎不喜歡一幫人一起玩。 他總是想獨占她…… 記得四年級上學期時,鼎盛置業(yè)參股、參建的主題樂園盛大開業(yè),開業(yè)前夕,懷野mama說十月二號開業(yè)當天要請全班同學一起過去玩。 全班一起去——這消息很讓人振奮,于是一下課,大家便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討論要怎么怎么玩。 而正在宋亦可熱烈參與討論之時,情商為零的鄭懷野卻來了一句:“我只請宋亦可?!?/br> 宋亦可:“……” 她當時臉一紅,狠狠為難了一把! 這句話引起了大家的強烈不滿,同學們紛紛回去告訴家長。 話傳到了懷野mama耳朵里,懷野mama便說:“我們可以請全班一起去,然后你單獨跟可兒兩個人玩的呀!”說著,又吐槽他腦子轉(zhuǎn)不過彎。 后來也的確是這樣做的。 十月二號那天,全班同學家長一起來到了游樂場。 那天可兒mama沒去。 她們家屬于“雙職工”家庭,爸爸開服裝廠,mama把她養(yǎng)到了能打醬油的年紀,便也開始經(jīng)營起自己的事業(yè),開了自己的連鎖面包房。 當時面包房剛開了第二家分店,正是忙碌的時候,可兒媽便把她托付給了一涵mama。 她跟著大部隊玩了兩個項目,玩完,江銘哲爸爸要請大家喝果汁。 果汁一杯一杯地榨出來,挨個遞到每個小朋友們手中,而正在她翹首以盼地等待時,鄭懷野卻把她拉到了一邊說:“我們?nèi)ネ孢^山車吧?!?/br> 宋亦可道:“我們商量好了,一會兒要先去玩旋轉(zhuǎn)木馬的!” 懷野mama便也前來助攻道:“小可兒,阿姨請你吃冰激凌好不好?意大利手工冰激凌?!?/br> 兩人連蒙帶騙,終是把她騙了過來。 懷野mama又叫一涵mama把可兒交給自己,不用擔心。 于是,她便被懷野mama牽著,三步一回頭地去了。 她其實更想跟大家全部一起玩的…… 鄭懷野小時候是一個挺敏感的小孩,知道宋亦可不開心,他便也不開心,本就面癱的臉更是全程板著不說話,導致宋亦可更加地不開心。 午飯是可兒、懷野、懷野mama三個人吃的,吃了西餐。 飯間,鄭懷野問了她一句:“宋亦可,你不開心嗎?” 宋亦可虛與委蛇道:“沒有不開心……” “說謊!你明明就很不開心?!?/br> 他臉板著,聲音提高,看著莫名兇。 宋亦可很委屈。 那天她mama不在,她又和一涵mama走散了,她跟了懷野和懷野mama,吃人家、喝人家的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小心感,結(jié)果吃飯時鄭懷野還兇她。 她當時“哇—”的一下就哭了,哭著說:“我沒有不開心!” “你都哭了?!?/br> 還說自己沒有不開心。 宋亦可大聲哭著狡辯道:“我沒有不開心!” 宋亦可小時候臉圓眼圓長得可可愛愛,白玉蘭又熱衷打扮她,她性格又開朗愛笑,是個所有mama都夢想擁有的女兒。懷野mama只有一個糙兒子,宋亦可一哭便慌了,也不知小女孩兒該怎么哄,說了鄭懷野幾句便連忙安慰起可兒,給她擦眼淚。 宋亦可便抽抽嗒嗒地停下來。 委委屈屈的一天結(jié)束,入了夜,園內(nèi)又開始了煙花表演。 大家不約而同來看煙花,三人便與大部隊匯合。 看完回家的路上宋亦可問大家玩了什么,大家紛紛說玩了這個這個、那個那個,聽起來好不精彩。 周一到了學校,大家也意猶未盡地繼續(xù)聊,宋亦可卻一句也插不進去……因為那一整天,她都是委委屈屈跟著懷野和懷野mama一起玩的。 這讓她狠狠難過了一把! 之后兩三年便都是如此——宋亦可喜歡跟大家一起玩,不忍心丟下鄭懷野便拉他一起,但鄭懷野卻總想著獨占她……若不是和宋亦可單獨兩個人一起他便不參與。有時獨占到了,就他那個情商,那個脾氣,總是無一例外地把她搞得很不開心。 這樣別別扭扭的關(guān)系一直困擾了她很多年…… 但她一直也舍不得丟棄這朋友。 他性情孤僻、乖戾,和其他小孩都不大一樣,她明白的。 - 后來大概是在初一時,只記得放了個寒假回來,他一下子便躥高了一大截,嗓音也變了。 宋亦可也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聽說嬰兒由于骨骼生長得太快,夜里留意聽,能聽到“咯咯噠噠”的聲響,而在當年,若是拿聽診器聽一下她的心靈,興許能聽到同樣的聲響——那是不知在何時埋在心底的種子在破土而出的聲音。 宋亦可對鄭懷野的感覺,也正悄然發(fā)生著變化。 當時鄭懷野在隔壁班,宋亦可每當從他們班門口路過都會有意無意往里瞥一眼,看看他在不在。 偶爾在食堂碰見,兩人會坐在一起吃個飯。 偶爾周末,兩人會約在懷野家一起學習,懷野會給她講她不會的數(shù)學題,但他腦回路長得和常人不大一樣,經(jīng)他一講宋亦可總是更懵逼就是了。 --